第29章 简布的心思

丘立平还要再劝,阿蛮已将他打断“你们不必再多言,我是绝不会做你们大王的”

“小法师,你不答应,我们便不起来,哪怕跪死在这里”高阳东额头抵地,以死相逼。

阿蛮有些不高兴“你们威胁我么?你们怎么跟你们大王一个模样,干嘛非要逼别人做别人不愿做的事情呢?我来救治那些人,因为是我弄瞎了他们,你们要寻死,可就不关我的事了,阿布,章大人,咱们走,也不吃他们的饭了”

丘立平瞅着简布,脑子一转,又开了口“小法师,你千万别生气,你不愿意我们决不相逼,我可否跟你兄长聊两句?”

阿蛮心思聪慧,一下想到丘立平打的主意,板着小脸,沉声道“你就别费心思了,甭想打我兄长的主意”

丘立平连连摆手“不,不,小法师,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请教贵兄一个问题”

“你们素不相识,他又年少,岂有你请教的问题?大叔,你就别再纠缠了”阿蛮一向讨厌烦琐,已被丘立平等人弄得没了耐性。

丘立平瞧着简布,目中有几分鼓励几分赞赏还有几分可惜,不甘心地叹了一句“罢了,我看这位小兄弟一脸贵相,必出自名门,才想问几句的”

阿蛮不理他的茬,只管牵着简布走,简布却被丘立平的话搅得心里乱成了一窝粥。走了两步,还是停了下来“阿蛮,我想听听那位大叔想跟我说什么”

“不要”阿蛮冲简布摇摇头。

“很快,听完马上就走”简布如魔入了心窍。

阿蛮盯着简布的眼,似看入了他的心底,良久,慢慢将手松开,看着简布转身走向丘立平,有种感觉,好象简布就此走出了自己的生命一般,钝钝的痛。

丘立平按捺住激动的心,力求面如止水,等简布来到近前,才轻声相询“敢问小哥是哪里人?”

简布沉默了一下,实言相告“我原本是赵国皇子”

丘立平夸张地瞪大了眼“哦,怪不得我看小哥一身王族贵气,赵国被楚国所灭,这些年小哥只怕没少受苦受难吧?难道就没想过重入宫门,重登王位?没想过为父王母后兄弟姐妹报仇,重新将赵国夺回来?”

简布双手不由自主紧握成拳,血液也烈烈燃起,却又有些犹豫“但我不是你们本国人,只怕国人不服”

“只要你能说服小法师,平定灾荒,驱逐怀军,便不会再有一人敢说个不字”

简布沉默下来,他一点都不想借着阿蛮上位,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阿蛮便会相帮,可是他的决定与阿蛮相左,阿蛮一定会不高兴的。

简布低着头走向阿蛮,阿蛮只瞧他的表情,便明白他已被丘立平说动,无声地望着简布,不悦的神情已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不想武断粗暴地对他说,自己不会帮忙,可简布竟假装没瞧出来。

阿蛮将目光移向远方,此时,大雨早已止歇,天空重新恢复冬日特有的灰白,惨淡而凄寂。

“阿蛮……”简布闷声叫了一句。

阿蛮慢慢回转头,声音平和地说“聊完了?那走吧”

简布站着不动,眉宇间尽是犹疑为难。

章永太也猜到了简布的决定,为免自家大王一统天下的大业受干扰,他假装不知情,一把挽住简布的胳膊“走吧,小兄弟,出去我带你俩上最好的馆子吃饭去”

简布就象脚底生了根,他用力挣开章永太,拉起阿蛮走向一旁。

“阿蛮,我……我想为我父王母后他们报仇”

阿蛮垂下眼睑,不接腔。

“吴国与楚国搭界,我做了吴王,将来就有可能灭了楚国”

阿蛮盯着自己的脚尖,依旧一声不响。

“可那位大叔说了,我是外人,要想国人认可,得先平定灾荒,驱走怀军……”

阿蛮抬起了头,直视着简布“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是吗?”

简布艰难地点了下头,虽然他知道阿蛮有法力,可是他真的不想借助于她,他想凭借自己的本事挣一份天下,挣得阿蛮对自己的敬爱。可是,就他目前的状况,那显然不可能。

“如果我说不呢?”

简布握住阿蛮的手紧了一下,然后慢慢全然松开“那就算了,全当我什么也没说,咱们走吧”

阿蛮的话虽让简布失望,却又莫名松了一口气,其实,他真的不想借助于阿蛮。

丘立平目送三人往宫外走,心底的失望一圈圈扩大,国内的情况已不可以常情来论,唯有这一险招,也许还有一线生机,难道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顾昌坚又在丘立平耳边低语“丘大人,你听到小法师如何称呼那位壮汉的么?好象是什么大人,他一定是哪个国的官员,如果这小法师帮了其他国,咱们亡得就更快了”

“小法师留不住,得想法子留住那少年,他们关系亲密,这小法师又极重情意,必不会置他于不顾”梅晓方低声言道。

丘立平眼神一转,与顾昌坚和梅晓方互递了个眼色,几步追上三人。

“小法师,先前说好要给你们整桌好吃的,御厨估计此刻都已准备好了,你们吃完饭再赶路吧,另外,不是还得备三匹好马吗?顾大人也着人去安排了”

“不必了”阿蛮懒得与他们多罗嗦,只想快些离开,省得简布再动摇。

“也就一顿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再过两天就是初夕了,我让人再给你们准备点年货吧,带回去跟家人好好过个年”

这倒是个好诱惑,阿蛮想起上回从荆宫带回的食物,阿翁阿婆不知有多喜欢。也罢,就吃一顿饭而已,他们还能整出什么花样。

章永太心急如焚,在一旁小声跟阿蛮嘀咕“宫里人多事多,咱们还是出去吃吧,你想买什么,告诉我,我全给你备齐”

阿蛮被他劝得心动,正想应允,简布却压着嗓门说“宫里的东西街上根本买不着”

简布这一开口,阿蛮又陷入犹豫,这么犹豫着,已不知不觉随丘立平等人走向了御膳房。章永太眼看已成定局,只能暗自兴叹。

虽然宫里乱成了一团,御膳房却依然一应俱有,丘立平以小法师相逼,他们确实做了一桌精美的膳食。

阿蛮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吃过东西,一看到自己最喜欢的水晶肘子,二话不说,当先动起了筷子。简布与章永太也先后吃起来。只是他二人各怀心思,却没阿蛮吃得痛快。

丘立平与顾昌坚全程相陪,不时帮阿蛮与简布挟两下菜,对章永太就冷淡了许多,章永太心知肚明,只盼赶紧吃完好离开。

吃饭时间并不长,但等年货的时间确有长。

阿蛮等得不耐,索性要走,丘立平赶忙站起身“小法师,你别急,现在没了大王,什么事都是这么费劲,这样吧,我亲自过去催一催,小兄弟,你不是要上茅房么?来,我指给你”

阿蛮支着头倚着桌子没想那么多,但章永太却一直堤防着,一听,也不管丘立平他们如何讨厌自己,也站起来言道“正好,我也要去茅房,跟简布一块”

丘立平冷眼打量了一下章永太,没接腔,领着简布走在了前头。顾昌坚却陪着章永太随在后面。

四人出御膳房的门,往左一拐,便看到排成一列的三间小平房。丘立平往那个方面一指“那就是茅房,你们去吧”

简布情知丘立平特意跟着自己,一定有其他目的,一言不发一头钻进一间茅房,章永太正要进与简布紧挨的那一间,不防顾昌坚走了进去,他只得走进另外一间。他刚走进去,简布便立即走出,与丘立平悄无声息地走开。等章永太出来,二人不知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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