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传来家丁来来回回的跑动声,听起来十分慌忙。
小青丢下手里的扫帚,拉开一条缝,然后转头向陆芸汇报:“外面的人好像在搬什么东西。”
陆芸冲她摆摆手,吩咐道:“你去看看在搬什么?”
小青从院门出去,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人,坐着只会让思绪更加混乱,索性站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试图将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然后留下最管用的办法。
但走来走去只会让她心跳加速,血液翻滚,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处。
小青从外面进来,附在她耳边说:“阁主,我偷偷过去看了一眼,他们在装钱,我估计先前送出去的箱子里也都是钱。”
装钱?季礼装这么多钱干什么?
陆芸站着想不明白,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两根手指摩挲着下巴,突然就想到了床底下的地契。
“他要去给第一阁送钱。”陆芸把答案说出来,然后猛地站起身,对小青说:“你去我床底把地契拿出来。”
小青转身进屋,方才不管走来走去还是坐着不动都没想出来的答案,她现在有了。
她必须进皇宫去看一看。
而且关于司徒毓的近况她一定要向宋词问清楚。
眼下季礼要去第一阁,她干脆就趁这次机会一起去。
接过小青递过来的地契,揣进怀中,然后拿着一个暖炉就出门了。
一个时辰后,季礼出现在侧门处,正看着松茸吩咐人往上面抬箱子。
这里面装的全是要去第一阁换地契的银子。
今日天光大好,午后便有阳光洒下来,驱散了些许寒意。陆芸就在季礼享受阳光的时候出来了。
“你要去做什么?”陆芸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季礼赶忙转头去看。
就见她揣着手站在月亮门里,披着方才那件斗篷,手里捧着红色的暖炉,神情慵懒。歪着身子在那些箱子上打量,然后抬脚跨过月亮门,边与他对视,手上动作不停,掀开其中一个箱子,大片白银暴露在暖金色的阳光下。
“砰!”陆芸猛地松手把箱子合上,眼睛一眯,迅速靠近季礼。
“你是不是要给外室送钱去?”
面对陆芸突如其来的质疑,季礼一口气闷在心口,她怎么还这么想?
“我没有养外室。”季礼解释。
陆芸观察着季礼的神色,觉得自己演得没问题,在心里松了口气,但面上还是一副不信的神情:“那你拿这么多银子是要去哪?”
“欠了别人的钱,给别人送去。”
“你不会是欠青楼钱了吧?”陆芸张大了嘴巴,眼睛里流露出被伤害后的悲痛。
季礼见她越想越歪,十分无奈:“没有,我在外面没有其他人,在府里也只有你一人。”
“除非你把我带着一起去,不然我只会觉得你是在狡辩。”根据长时间以来与季礼的相处,只要她耍无赖,季礼肯定会带上她。
虽然不甩无赖的也可能成功,但成功的几率没有甩无赖大。陆芸只能咬咬牙豁出去了。
陆芸这番对话让松茸十分气恼,他家大人合适遭受过这般诬害!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
但他不敢顶嘴,只能在季礼身后怒瞪着她,一双眼睛都要喷火了!
听到这话,季礼却是冷静思考了一下。
第一阁在京城算不上什么秘密,带她去也无妨。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跟在我身边。”
“废话,我当然要跟在你身边,不然你去找女人了怎么办!?”陆芸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在季礼有口说不清的难言目光里上了马车。
季礼在看着下人上完箱子后也上去了。
两人的坐的位置依旧是陆芸在正前方,季礼坐在她左下方。
马车缓缓行驶,陆芸头上的步摇碰撞在寂静的车厢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是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吗?”否则为什么突然觉得他有外室和孩子了?他回想了一下,平日里陆芸都是待在府里,不曾外出,唯有那一日杜府宴会。
他后来听闻了杜夫人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但他是晚辈,不好说什么,于是托相识官员的妻子在杜夫人面前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后来在府里也观察陆芸的一举一动,都没什么反常的,除了那日在杜府问他是不是有孩子了,以及方才夹枪带棒的话。
难不成她都把事儿藏在心底了?
陆芸心里想着庙会那天的安排,加上季礼问得小心翼翼,她压根就没有听到。
季礼见她不答,还以为是自己猜对了,于是开口告诉她:“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不要去听别人的谣传。”
“什么?”季礼这句话说得比较长,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但是也只知道他说话了,具体说的什么依旧没听清楚。
季礼将滑落下来坠着毛边的斗篷牵上去盖住她的膝盖,重复了一便刚才的话:“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至少在相信之前都来问问我。”
看着下首坚毅的眼神,还以为她是在起誓。
“可是我们相处的时间还这么短……”陆芸就差明说了,你也不能相信,“而且好多人都说我配不上你。”
“……”季礼无语,看着她真挚的眼神,艰难开口:“我们两个是夫妻,你可以相信我。”
马车走出南大门,径直往郊外走去,喧哗的人群被远远摔在身后。
陆芸眨巴了两下眼睛,天真开口:“可是我听乡邻说唔!”她刚说一半,嘴就被捂住。
随之而来的是季礼身上独有的墨香。
她抬手去抠季礼的手,但可能是不想听陆芸说话的意志太过于坚定,捂住她嘴的力气用得很大,陆芸抠一下之后那只手纹丝不动,跟焊上去了一样。
于是她索性松开,反手用食指指了下他的手,然后有换了方向指着地下,用眼神质问他:“你干什么?赶紧给我松开!”
“你先听我说。”季礼害怕再听到她说什么听谁说这类的话,“我松开之后先听我说。”
陆芸为了解脱,连忙点头。
从获自由后,她向右边挪,直到右边身子贴住车壁才罢休。
“那些乡邻说你抛弃我另娶了,我很难不相信啊!”陆芸当然不可能听他的,被放开的下一瞬一口气把话说完,季礼脸上挂着一排排黑线。
“那三年没把你接来是因为我还没在京城站稳脚跟,想着或许把你放在家里会更好些。”季礼诚恳地跟她解释,“但没想到乡邻们会说那些。”
“你为什么不来信跟我解释一下?”陆芸很喜欢看季礼做出与平日温和不同的神态,斜着眼睛看他,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季礼听到她这话反倒是惊了一瞬,三年前的记忆瞬间浮现在他脑中。
“得知要留在京城的第一时间我就给你来过信,告诉你暂时无法回来,里面还塞了张银票,还有……”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他疑惑的同时,陆芸也有点慌张。
完蛋了,说多了,这下又引出一些她不知道的前尘往事了。
谁能想到这也能扯出季礼来的信。
她问过阿云,季礼给她寄回来很多钱,而且在来信里专门嘱咐给他回个信。所以阿云就给他回过简单的几句,但是信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你是在怪我吗?”陆芸只是慌了一瞬,立马就想起来她现在的身份,被别人指指点点了三年的被丈夫抛弃了的新婚妻子。
“我没有怪你,三年前的信忘了也正常。”季礼语气里没了一开始的精气神,多了点疲惫,说完这句话就不再主动开口。
陆芸以为他是被自己弄烦了,怕再弄出什么不知道的惊喜,扭头靠在车壁上。
等会儿到了第一阁一定要找阿云问清楚,问问那些信她有没有放好。
希望放好了,还能课后补补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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