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顾江是个大大咧咧遇事不往心里去的老好人,那会儿围观了这场比斗的结局,瞬间就对这个“师弟”妹产生了怜爱。

他连忙跑过去将江心莲从地上扶起来,反倒是江心莲无所谓似的,抹了抹嘴角,确认没有出血之后,就从地上爬起来了。

尽管如此,并不妨碍这个小时师兄在她心里落下了毫不怜香惜玉、没有风度的形象,甚至一度跟他杠上了,说早晚有一天要打败他。

手下败将放狠话在时琰眼中只是无意义的瞎蹦跶,他并不会分去目光。

反倒是顾江以为是江心莲因为那天当众被踹翻留下心理阴影了,屡屡苦口婆心开导她,说师弟就是这样的,比较不会和人相处。

时间久了,江心莲对时琰的印象没有改善多少,却喜欢上了这个啰里啰嗦但是心地很好,笑起来阳光爽朗的师兄。

江心莲是个行动派,从发觉自己心意的那天起,就对顾江展开了攻势,当时还一本正经地说,“师兄,你叫顾江,我叫江心莲,我们俩从名字上看就是一对呀。”

顾江只是想安慰师妹,并没有想和师妹在一起。对江心莲突如其来的追求也是愣了一把,对此时琰冷笑一声,说这是他多管闲事的善果。

至于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周文远听完顾江的话也安心下来,甚至有心思问一下他们感情的八卦。

江心莲也没顾忌什么,端着杯子笑的狡黠,露出一对尖尖的犬齿,“我跟顾江说,不跟我在一起就揍他。反正他打不过我。”

周文远眉毛扬了扬,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怀疑地看向时琰,似乎在向他求证事情的真实性。

时琰打趣地笑着点了点头,“纯属东郭先生和狼,农夫与蛇……”一边的李宿也跟着默默点头。

两人都这么说,顾江倒是不乐意了,拿筷子另一头敲了敲时琰的碟子,“说什么呢,我们家心莲罩着我呢。”

周文远看着这些鲜活有趣的年轻人,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阿琰什么时候能谈一个女朋友,除了最小的李宿,就剩下你了。”

江心莲嗤笑一声,“小时师兄?得了——”

时琰目光落在杯沿上,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垂下的眼睫和唇角的弧度都显得很温柔,“有了喜欢的人,但是急不来。”

“吧……”江心莲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手肘捅了捅身边的顾江,“我没听错吧?”

顾江也很是惊讶,隔着两边椅子的扶手凑过去,“好师弟,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女能让你喜欢上?”

时琰瞥了他一眼,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语气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不给你们看。”

江心莲“嘁”了一声,“他还是那样,记仇又小气吧啦的。”

*

顾江他们之前的研究告一段落,这次回来能待一段时间,就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这顿饭结束后,时琰先开车送了周文远回家,随后才回去。

他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没想到打开家门看到时瑜和祁星涟都在家,两人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翻以前的相册。

听到他进门,时瑜抬眼说了句,“回来了啊。”她打了个哈欠把相册放到一边,“好了,你们玩吧,我熬了好几天实在熬不住了。”

时瑜说完就回了房间。祁星涟把那本相册合起来放在桌上,也回了自己房间。

全程没有跟他说一句话,连眼神都没有分过来。

时琰觉得奇怪,但又疑心自己想多了,毕竟这猜疑实在没有根据。

他洗过澡敲了敲祁星涟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他问了句,“睡了吗阿涟?”

安静了几秒,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应时,房间里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睡了。”

祁星涟觉得心烦意乱,看到他就忍不住去想那张照片,从今天的电话里那句“师兄”,她猜那个女生应该是她的师妹。

他们在同样的领域学习、研究,彼此应该称得上志同道合,时琰过去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学业上,比起她认为彼此共同陪伴的时光,他应该和他的师妹待在一起的时间更久。

他从少年走向青年的八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在一起,而这期间可能有别人全场参与、见证着,这种缺位让她心里涌起巨大的失落和遗憾,连嫉妒都无力。

这一句无精打采的“睡了”,时琰便确定她有情绪,而且是和他有关的。

祁星涟是个不会迁怒别人的人,如果是在别人那里生了气,她绝对不会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

他回忆了一下今天可能惹她不高兴的事情,与他有关的大概也就是那通电话了,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和她一起吃饭?

时琰垂首,额头触在她的房门上,没忍住露出一个笑来。

他是一个发现了问题就要立刻去解决的人,很多事情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就会产生一系列的并发后果,最终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严重。

他又轻轻敲了敲门,声音里带着点笑意,“阿涟,开开门好不好?我有话想和你说。”

祁星涟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却愈发委屈,不知他是否也会用这样的语气去哄别的人?她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一副打算置之不理的样子。

然而敲门声却一下又一下,不重,不急,不缓,用一种特定的频率,像是某种暗号,又像是雨后屋檐前不断往下滴落的水珠,在她心里漾开连绵不绝的涟漪。

她猛地将被子掀开,光着脚踩在地上,没有拖鞋趿在地上的声音,她像只猫儿一样无声地走到门口。

门被拉开的那一刻,时琰一个不防,身子往前倾了倾。祁星涟闻到他身上有浅淡的酒气,以为他喝多了头晕,下意识伸手去扶他。

于是这个本来该被他瞬间稳住的前倾动作,变成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拥抱。

祁星涟被他整个笼罩在怀里,他身上浅淡的冷香混着轻微的酒精气味,让她的脑子也昏沉起来。

她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的腰,劲瘦的腰身蕴含着灼人的热意,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向她不断地传来。

她的心跳瞬间像铿锵躁动的鼓点,感受到掌下的腰身也僵了一瞬,她刚想收回手,身上的人就更深地压了过来,一副站不稳无力支撑的样子。祁星涟又连忙扶了上去。

她的体温比他要低一些,那双柔软的小手扶在他腰上时,他本能地僵硬了一下,这种麻痒的感觉战栗一般,让他几乎立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喝酒了吗?”

时琰低头往自己身上嗅了嗅,这个动作正好让他的下巴磕在她发顶,他其实滴酒未沾,但顾江他们喝了酒后来又跟他勾肩搭背的,免不了沾上酒气。

祁星涟的头发蓬松而柔软,恍惚间他好像把头埋在什么小动物毛茸茸的背上,时琰感受着这种奇异的触感,忽然有点理解了别人吸猫的感受。

他眯着眼睛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声音黏黏糊糊的,“抱歉,还有味道吗?别人非要喝酒,我只跟着喝了一点,现在有一点头晕……”

祁星涟只觉得从头顶传来的酥麻触感像电流一样漫过全身,这样的动作……虽然时琰说只喝了一点,但她心里已经断定他一定喝了很多!

他平时明明是很有分寸的人,正式的场合从来不会让自己醉酒,现在喝成这副样子,一定是发生在一个让他很开心很放松的的情况下,或者有很重要的人吧?

她抿了抿唇,心里那点不可思议的旖旎和暧昧又瞬间消散了。

她清醒下来才意识到两人正站在房间门口,以一个拉拉扯扯搂搂抱抱非常引人遐思的姿势。

祁星涟紧张地看了眼时瑜的房门,两人的房间相邻,还好她现在应该已经睡了,那扇门仍然紧闭着。

她推了推时琰,因为觉得他醉的迷迷糊糊,语气里的小小不满丝毫没有掩饰,“干什么在房间门口拉拉扯扯的?别把姐姐吵醒了。”

时琰这才放开她,“那我们进去说可以吗?”

祁星涟咬唇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怕被时瑜突然出来撞见,便让他进来了,时琰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反手关上了门。

“你要跟我说什么?”

她似乎很不高兴,两人就站在门后,连让他进去坐一下的客套都没有,仿佛让他进来就只是想听他那未尽的话。时琰的心又沉下来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晃了晃脑袋,“阿涟,我头有点晕,可以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

祁星涟本来在生他的气,但见他眯着眼睛难受的样子,还是很乖地去给他倒水了。

时琰这才看到她光着脚,入秋之后天气渐凉,他蹙着眉下意识想将她抱起来,但又觉得即使他“喝醉”了,这样的动作在她看来也是不合适的。

祁星涟端着一杯水从客厅回来的时候,看到时琰还以原来的姿势面对着墙站着,微微垂着头,看上去有点落寞和委屈。

她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起来,明明是她喜欢着他,他什么都不知道,面对她的坏情绪却还是以如此包容的姿态。他已经对她足够好,就算他有了喜欢的人,也完全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时琰接过她递来的水,莫名觉得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原本情绪里的那种小小的不忿和气恼好像都消失了,像是乍然平息下来的潮水。

“怎么了?”

对上他晦暗的视线,祁星涟歪了歪头问道。

“没怎么。”

“你原来要和我说什么?”

其实没什么要说的,本来就只是一个用来和她说说话的借口而已。于是时琰只是摇了摇头,一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皱着眉有点难受地说,“我忘了。”

祁星涟:“……”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平复了一下表情,又回头闷闷地说,“那早点回去休息吧。”

时琰端着那杯水离开了她的房间,颇有些灰溜溜被赶出来的意味。

他坐在书桌前盯着杯子里起伏晃动的水,神色一片清明,只是眼底有着深重的困惑。

祁星涟一直很乖,几乎从来不会和他闹别扭,这次她为什么生他的气?他还是完全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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