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他抬手挥剑,观音像轰然转动,露出暗格内的百幅残绣。苏晚娘看到那些残绣上的鸳鸯形态各异,却都缺了颈羽——与她手中的绣品严丝合缝。
“十年前,你父亲为左相绣制贡品,却在双面绣里藏了前朝国库的密图。”萧承煜的声音混着机关启动的轰鸣,“林鹤年灭门夺图,却发现少了最关键的颈羽纹样——那纹样,在你母亲手里。”
云袖突然惊呼,指向暗格深处:“姑娘快看!”那里跪着个佝偻的身影,粗布衣裳上补着无数针脚,每针都是“反绣”技法——绣娘盟用来传递密信的手段。
“母亲……”苏晚娘的声音碎成齑粉,柳云娘闻声抬头,盲眼上的灰布滑落,露出左目骇人的刀疤。她颤抖着抬起手,掌心绣着个“鹤”字,却在看见萧承煜时,突然换成“振”字手势——那是镇北王的“振”。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林鹤年的声音从密道传来,他身着夜行衣,手中提着柄绣春刀,刀刃上凝着黑血,“萧承煜,你以为藏着柳云娘就能要挟我?当年灭门时,你父亲可是亲手斩下苏明远的头颅!”
苏晚娘觉得天旋地转,萧承煜握剑的手突然发抖,断剑“当啷”落地。柳云娘剧烈颤抖,从衣襟内侧扯出半幅残帕,苏晚娘一眼认出——那是父亲的“山河图”残片,边角绣着“振国亲启”四字。
“苏明远是为了保护我……”萧承煜的声音沙哑如锈,“北疆贪墨案,他手中有林鹤年私铸兵器的证据,却被诬陷通敌……”
“够了!”林鹤年挥刀劈来,刀尖直取苏晚娘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萧承煜突然旋身,用绣帕卷住刀刃——那帕子竟在刀光中显露出暗纹,正是锦绣阁的“惊鸿踏雪”!
“原来你早就知道秘宝的事!”苏晚娘趁机甩出金线,针尖蘸着她暗藏的朱砂血,如流星般射向林鹤年面门,“你收集江湖奇技,根本不是为了查案,是为了——”
“为了给你报仇。”萧承煜的声音混着血珠飞溅的闷响,他胸前的中衣已被划破,露出与苏晚娘腕间同款的“并蒂莲”胎记,“十年前我在火场救你,你的血滴在我胸口,竟与这胎记融成一体——这是天意。”
密道外突然传来梆子声,三长两短——绣娘盟的支援到了。云袖挥着柳叶刀冲进佛堂,刀刃上缠着的镖旗碎布随风展开,竟是震远镖局的“飞虎令”。阿虎紧跟着跃入,手中握着的不是兵器,而是苏晚娘落在侯府的绣绷。
“苏姑娘,您的惊鸿针法——”他咧嘴一笑,露出虎牙,“比我的‘飞虎三式’还快!”
林鹤年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柳云娘突然抱住脚踝。这位十年未语的哑仆突然开口,声音像碎玉击磬:“晚娘,刺他后心……那里有块‘鹤形胎记’……”
苏晚娘的金线应声而断,如利剑般没入林鹤年后心。鲜血溅在双面绣鸳鸯图上,正面的鸳鸯浴血展翅,背面的山河竟显露出“清君侧”三字。萧承煜猛地将她扯入怀中,密道顶部突然坍塌,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用身体为她撑起片狭小的空间。
“别死……”苏晚娘攥着他的中衣,绣样上的金线刺入掌心,“我还没告诉你……惊鸿针法的最后一式,叫‘比翼双飞’……”
萧承煜低头看她,雨水混着血珠从他下颌滴落,却在触及她唇畔时,被她用银簪轻轻拨开。他忽然笑了,酒窝深陷如潭:“苏晚娘,从今日起——”
“从今日起,民女便是侯爷的人。”她截断他的话,将染血的绣样塞进他掌心,“但民女有个条件——”
“说。”
“教我耍刀。”她望着他腰间的断剑,眼尾扬起狠戾的弧度,“我要亲手,为父母、为绣娘盟,还有……”她顿了顿,指尖划过他胸前的胎记,“为你,绣出个清平世道。”
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远处传来云袖的哭喊声,夹杂着阿虎的粗粝笑声。他忽然低头,用染血的指尖在她额间点了点,像在绣朵永不凋零的花:“好。但你得先教我——”
“教什么?”
“教我……”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得像落在心尖的绣针,“如何用绣针,缝补这乱世的伤口。”
第二章绣作春刀
镇北侯府的晨雾混着铁锈味,苏晚娘握着绣绷的手悬在半空,指缝间漏下的金线在晨光中碎成星子。她望着铜镜里自己额间的朱砂红点——昨夜萧承煜用指尖蘸血点下的印记,此刻竟像朵倔强的花开在苍白肌肤上。
“姑娘,该用早膳了。”云袖端着青瓷碗进来,碗里是加了蜜的百合粥,“阿虎那厮说,侯爷在演武场候着您呢。”这丫头的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袖口露出半截镖旗碎布,分明是用“锁边绣”补过的。
苏晚娘挑眉:“演武场?他不是该去上朝?”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混着萧承煜冷冽的指令:“出刀要狠,收招要稳,若连柄木刀都握不住,如何握绣针?”
她掀起珠帘,只见萧承煜身着劲装,正在教一群小镖师耍刀。晨光穿过他额前碎发,在刀背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阿虎立在一旁,脖子上挂着串绣绷竹条,每根都刻着不同的刀法口诀——显然是云袖的手艺。
“苏姑娘,请。”萧承煜甩袖掷来柄木刀,刀柄上缠着半旧的绣帕,正是她三年前在扬州送的那方。苏晚娘接过时,指腹触到帕角暗纹——那是用“隐线绣”织的“平安”二字,此刻却被拆成“平”与“女”两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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