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寒铃渡

两人在密道中摸索前行,谁也没有注意到,暗处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那人摸出怀中的信鸽,颤抖着写下:“计划有变,江晚宁与锦衣卫勾结……”

第三章:密室迷情

密道尽头的机关门被推开时,潮湿的夜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江晚宁警惕地探出头,确认柳氏的人已撤离后,才示意谢云舟跟上。两人贴着墙根摸向柳氏的书房,谢云舟的伤口虽暂时止住血,额角却仍不断渗出冷汗,脚步也有些虚浮。

“歇会儿吧。”江晚宁拽住他的衣袖,“你这样硬撑,等会儿怎么应对突发状况?”她将他拉进一处废弃的偏房,从怀中掏出半块未吃完的桂花糕递过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谢云舟看着她递来的糕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堂堂侯府嫡女,竟像个小耗子似的藏吃食。”话虽如此,他还是接过糕点,咬下一口时,甜腻的桂花香气在口中散开,恍惚间竟让他想起了儿时母亲做的点心。

江晚宁白了他一眼,正欲开口,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眼疾手快地捂住谢云舟的嘴,将他拽到屏风后。两人紧贴着躲在暗处,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江晚宁能清晰地感受到谢云舟剧烈的心跳。

“柳夫人说了,重点搜查西厢!”两个家丁的声音从窗外飘过,“那小贱人若是敢回来,定要她……”话音未落,脚步声已渐渐远去。

江晚宁松了口气,正要抽回手,却被谢云舟反握住。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方才为何不趁机推开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江晚宁脸颊发烫,挣扎着想要抽回手:“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她别过脸,却听见谢云舟轻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我没开玩笑。”

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江晚宁心跳如擂鼓,正不知如何回应时,谢云舟却已松开手,恢复了往日的冷峻:“走吧,书房就在前面。”

两人悄悄摸进柳氏的书房,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檀木书案上,映出半卷未写完的信笺。江晚宁快步上前,翻找着抽屉里的账本,谢云舟则守在门口警惕地望着四周。

“找到了!”江晚宁压低声音,从暗格里摸出一叠泛黄的账本,“这些记录着柳氏与她兄长私吞官银的证据……”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亮起一片火把,柳氏尖锐的声音随之传来:“小贱人,我看你这次还往哪逃!”

谢云舟迅速拉过江晚宁,将她护在身后:“从密道走,我挡住他们!”

“不行!”江晚宁拽住他的衣袖,“密道入口已经暴露,我们得另寻出路。”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山水画上——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一幅画,记得小时候母亲曾说过,画后藏着……

“跟我来!”江晚宁掀开画轴,露出后面的暗门。两人刚躲进去,柳氏便带人踹开房门,怒喝声在空荡的书房回响:“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门后的密室里,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江晚宁摸索着点燃壁灯,昏黄的光线中,谢云舟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你怎么样?”江晚宁蹲下身,伸手探他的额头,烫得惊人。她这才发现,谢云舟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毒似乎已经侵入五脏六腑。

“别管我……”谢云舟虚弱地推开她的手,“你自己先走。”

“闭嘴!”江晚宁红着眼眶,从怀中掏出仅剩的半瓶解药,“把药喝了!”她强行掰开谢云舟的嘴,将药灌了进去。

谢云舟咳嗽着,嘴角溢出一丝药汁:“傻丫头……值得吗?”他望着江晚宁焦急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意,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江晚宁没理他,低头替他重新包扎伤口。密室狭小,两人几乎是紧贴着,谢云舟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别动。”江晚宁察觉到他的异样,抬头时,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谢云舟望着她水润的眼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江晚宁浑身僵硬,想要躲开,却被谢云舟轻轻按住后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晚宁,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柳氏气急败坏的怒吼:“继续搜!一定在这附近!”两人猛地回过神,江晚宁慌乱地推开谢云舟,站起身整理裙摆:“先想办法出去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谢云舟也站起身,强撑着身体走到密室尽头,那里有扇狭小的通风口,勉强能容一人通过。“你先走。”他转头看向江晚宁,眼神坚定。

江晚宁刚要反驳,却被谢云舟不容置疑的眼神打断。她咬咬牙,踩着谢云舟的肩膀爬上通风口,转头对他说:“你一定要跟上!”

谢云舟看着她消失在通风口,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握紧手中的绣春刀,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此刻的江晚宁,心中却满是担忧,她知道,谢云舟的伤势严重,而外面,柳氏的人正虎视眈眈……

第四章:险象环生

江晚宁在通风管道中艰难爬行,铁皮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每挪动一寸,都担心惊动外面的柳氏党羽。终于爬到出口,她轻轻推开盖板,借着月光辨认方向——这里是侯府西北角的马厩,距离正门不过百米。

但就在她准备跳下时,一声马嘶划破夜空。守夜的家丁举着火把循声而来,江晚宁心下一紧,慌乱中踩空,整个人直直坠落。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嘘——”谢云舟捂住她的嘴,将她护在草料堆后。他的气息灼热,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显然是刚从柳氏的包围中杀出。江晚宁这才发现,他的右臂又添了一道伤口,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

“你疯了?!”江晚宁压低声音,“伤成这样还来冒险!”

“你以为我放心得下?”谢云舟扯下腰间布条随意缠住伤口,“柳氏已经派人封锁了所有出口,我们得另寻出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马厩里的马车,“或许可以伪装成送菜的小厮混出去。”

两人正商议间,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马厩这边有动静!仔细搜!”柳氏的贴身嬷嬷尖着嗓子喊道。谢云舟脸色一变,拉着江晚宁躲进马车底部。

木板缝隙间,江晚宁看到几双绣鞋停在马车旁。柳氏的声音阴冷如蛇:“我就知道你这小贱人跑不远。给我把马车拆了!”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惊呼:“走水了!东跨院走水了!”柳氏咒骂一声,带着众人匆匆离去。谢云舟和江晚宁对视一眼——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引开柳氏的注意力。

“不管是谁,我们得抓紧时间。”谢云舟从马车下爬出,却因失血过多险些摔倒。江晚宁急忙扶住他,这才发现他额头滚烫,显然是毒发加剧。

两人趁着混乱来到后厨,换上小厮的粗布衣裳。谢云舟将账本塞进怀里,正要往府门走,却被一声厉喝拦住:“站住!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

是柳氏的心腹管家。他狐疑地打量着两人,目光落在谢云舟苍白的脸色和江晚宁藏在袖中的玉佩上:“这玉佩……是嫡小姐的!来人,抓刺客!”

谢云舟反应极快,绣春刀出鞘抵住管家咽喉:“不想死就闭嘴。”他转头对江晚宁说:“你先走,我拦住他们。”

“我不走!”江晚宁从袖中甩出银针,精准刺中管家身后两个家丁的穴位,“要走一起走!”她扶住摇摇欲坠的谢云舟,往府门方向跑去。

眼看就要冲出侯府,柳氏带着一群家丁追了上来。她手中握着长剑,眼中满是杀意:“江晚宁,你以为能逃得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谢云舟将江晚宁护在身后,强撑着站直身体:“柳夫人,私自杀害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株连九族?”他亮出腰间的锦衣卫腰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柳氏愣了一瞬,随即大笑起来:“锦衣卫又如何?今夜过后,谁知道你们来过侯府?给我上!”

混战中,谢云舟的伤势愈发严重,每一招都显得力不从心。江晚宁心急如焚,突然想起母亲生前教过的暗器手法。她摸出怀中的梅花镖,趁乱掷向柳氏。

柳氏侧身躲过,却被谢云舟抓住破绽,一刀砍在她肩头。柳氏惨叫一声,踉跄后退:“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捂着伤口,带着残部仓皇逃走。

谢云舟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江晚宁扑过去抱住他,眼泪夺眶而出:“谢云舟,你醒醒!你不能死!”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最后一颗解药,塞进他嘴里。

远处传来官兵的脚步声,谢云舟艰难地睁开眼,虚弱地笑了笑:“别哭……我们安全了。”他伸手想要擦掉江晚宁的眼泪,却无力地垂落。

江晚宁紧紧抱住他,哽咽道:“你要是敢死,我就……我就……”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却死死抱着谢云舟不松手。

官兵赶到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浑身是血的锦衣卫千户被侯府嫡女紧紧护在怀里,少女眼中的坚定与恐惧交织,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谁也不能再从她身边夺走重要的人。

第五章:迷雾渐散

官兵的火把照亮了侯府门前的青石阶,江晚宁将谢云舟护在身后,掌心的冷汗浸透了他染血的衣襟。为首的百户看到谢云舟腰间的锦衣卫腰牌,神色骤变,立刻命人抬来软轿:“谢大人!卑职救驾来迟!”

“封锁侯府。”谢云舟靠在江晚宁肩头,勉力支撑着下达命令,“柳氏勾结外戚的账本在我怀中,速交刑部……”话未说完,眼前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江晚宁攥紧他的手,随官兵一同前往太医院。马车颠簸中,她回想起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仍心有余悸。柳氏临走前那怨毒的眼神,仿佛预示着这场争斗远未结束。

太医院内,太医们忙作一团。江晚宁守在门外,看着血水一盆盆地端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卯时三刻,为首的太医终于掀开帘子:“谢大人命悬一线,不过毒性已清,只要熬过今晚……”

江晚宁踉跄着扶住门框,忽然想起谢云舟昏迷前的那句“别哭”。她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块帕子擦去泪痕,转身对守在一旁的百户道:“柳氏余党未除,我需回侯府安置兄长。”

回到侯府时,晨光刺破云层。柳氏的院落已被查封,管事嬷嬷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江晚宁径直走向兄长的房间,却在门口撞见匆匆赶来的父亲。靖安侯面色阴沉,手中捏着从柳氏书房搜出的账本。

“宁儿,你为何瞒着我?”父亲声音发颤,“你母亲的死,渊儿的坠马……”

江晚宁扑通跪地:“女儿无能,未能早些查明真相。但柳氏恶行累累,证据确凿,还望父亲主持公道!”她将母亲的血书呈上,字迹虽已模糊,却字字泣血。

靖安侯看着血书,老泪纵横。他颤抖着扶起女儿:“是为父糊涂,竟让奸人在府中肆虐多年!”

话音未落,下人来报:“老爷!柳氏带着娘家侍卫包围了侯府,说要讨个说法!”

江晚宁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寒光:“来得正好。”她转身吩咐翠屏:“去请谢大人的手下,就说柳氏谋反证据确凿,此刻正在侯府!”

侯府大门外,柳氏披着玄色斗篷,身后数十名侍卫手持长枪。她脸上缠着白布,只露出一只通红的眼睛,状若疯魔:“江崇山!你纵容女儿勾结外人,诬陷继母,今日若不给个交代,我便……”

“便怎样?”江晚宁缓步走出,手中高举账本和血书,“柳氏,你私吞官银、谋害主母、意图谋反,铁证如山!”

柳氏脸色骤变,转头对身后喊道:“给我杀了这贱人!”话音未落,马蹄声由远及近,谢云舟带着锦衣卫飞驰而来。他脸色依旧苍白,却强撑着端坐在马上,绣春刀出鞘时寒光凛凛:“柳氏及其党羽,意图谋反,奉皇命缉拿归案!”

柳氏的侍卫见状,顿时作鸟兽散。柳氏踉跄后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突然拔出腰间短刀,疯了似的冲向江晚宁。

千钧一发之际,谢云舟掷出手中飞镖,正中柳氏手腕。柳氏惨叫着跪倒在地,被锦衣卫团团围住。她望着江晚宁,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你以为赢了?告诉你,你母亲的死,可不止我一人……”

“你说什么?!”江晚宁冲上前,却被谢云舟拦住。

“先押入大牢。”谢云舟低声道,“来日再审。”他转头看向江晚宁,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柳氏的话,显然让她乱了心神。

当夜,江晚宁守在兄长床边,看着他日渐好转的脸色,心中却愈发沉重。母亲的死背后,究竟还有什么秘密?她望向窗外的明月,下定决心——哪怕前方迷雾重重,她也要查出真相。

而此时的谢云舟,正在书房审阅柳氏一案的卷宗。烛火摇曳中,他抚摸着胸口的伤口,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倔强的侯府嫡女,已悄然住进了他的心里。

第六章:暗流再起

柳氏入狱后的第三日,侯府张灯结彩筹备着江临渊的康复宴。江晚宁站在铜镜前,任由翠屏为她簪上珍珠步摇,目光却始终落在案头那封密信上——今早刚收到的飞鸽传书,信纸边缘染着淡淡的沉香,正是柳氏惯用的香料。

“姑娘,谢大人派人送了这对玉镯。”翠屏捧着红绸锦盒,镯子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说是……给未来谢家主母的贺礼。”

江晚宁指尖一颤,簪子差点划伤脸颊。她想起昨夜谢云舟在月下的告白,男人握着她的手,声音比绣春刀还烫:“等了结此案,我便向侯爷提亲。”可此刻,那封密信上潦草的字迹却如冷水浇头:“你生母之死,与宫中淑妃有关。”

“收起来吧。”江晚宁强压下心绪,转身时正看见父亲站在门口。靖安侯手里攥着刑部的公文,脸色凝重:“宁儿,柳氏在狱中自尽了。”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江晚宁冲出去,只见江临渊扶着门框,瓷碗的碎片溅了满地,兄长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我听见了……母亲是被人害死的?”

江晚宁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兄长,余光瞥见角落里闪过一抹熟悉的紫色衣角——那是淑妃娘家的服饰纹样。她心中一凛,转头吩咐翠屏:“去请谢大人,就说侯府有急事相商。”

戌时三刻,谢云舟带着暗卫匆匆赶来。他径直走向江晚宁的书房,靴底碾过满地月光:“柳氏的死有蹊跷,狱卒说她临终前一直在喊……”

“淑妃娘娘饶命?”江晚宁展开密信,烛火将“淑妃”二字映得通红,“今早收到的,信鸽脚上绑着这个。”她举起一枚刻着并蒂莲的银铃——正是生母生前从不离身的信物。

谢云舟脸色骤变,猛地握住她的手:“你不能涉险。淑妃背后是权倾朝野的王家,连陛下……”

“那我母亲就白死了?”江晚宁抽回手,眼眶发红,“谢云舟,你总说要护我周全,可有些仇,我必须亲手报。”她打开妆奁,取出一套侍卫服饰,“明日宫宴,我要混进去。”

谢云舟还要阻拦,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翠屏脸色惨白地撞开门:“姑娘!世子……世子被人掳走了!”

两人冲到江临渊的房间,只见桌上留着带血的字条:“想救人,子时三刻,城郊破庙。”江晚宁攥着字条的手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谢云舟立刻握紧绣春刀:“我带人去追,你留……”

“少废话。”江晚宁将银铃塞进他手中,“王家的人敢动我兄长,这笔账,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城郊破庙中,腐木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江晚宁举着火把踢开破门,火光照亮角落蜷缩的身影——江临渊的衣袖已被鲜血浸透,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木盒。

“把东西交出来!”蒙面人抽出弯刀,刀刃抵在江临渊咽喉,“当年你母亲就是不肯交出……”话音戛然而止,一支银针破空而来,正中他的手腕。谢云舟带着暗卫从屋顶跃下,绣春刀划出一道银光。

混战中,江晚宁趁机扑向兄长。江临渊颤抖着打开木盒,里面是半块刻着“淑”字的玉佩。就在这时,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数十名黑衣侍卫举着灯笼将破庙包围,为首的女子身披金线斗篷,面容与柳氏竟有几分相似——正是淑妃的贴身女官。

“江晚宁,你还真是不死心。”女官冷笑一声,手中软鞭甩出破空声,“当年就是你母亲发现了淑妃娘娘的秘密,这才……”

“住口!”江晚宁红了眼,摸出怀中的梅花镖。可还未等她出手,谢云舟已如鬼魅般掠过,刀刃抵住女官咽喉。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女官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子时已过,你们以为,宫宴上还会太平吗?”

江晚宁心中猛地一沉,转头看向谢云舟。男人的脸色同样难看——他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此刻宫中,淑妃恐怕早已布下杀招。

第七章:宫宴惊变

寒夜的风卷着细雪掠过宫墙,椒房殿内却暖意融融。淑妃身着赤金翟纹霞帔,指尖轻轻摩挲着案上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殿外传来礼乐声,正是宫宴开始的时辰,而她早已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织好了一张致命的罗网。

江晚宁与谢云舟快马加鞭赶到宫门前时,宫宴已经开始半个时辰。两人换上提前准备好的内侍服饰,混在送酒水的队伍中进了宫。长廊上,宫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与那封神秘密信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小心。”谢云舟低声提醒,伸手将江晚宁护在身后。前方不远处,一队侍卫正押着几个宫女走过,其中一个宫女的眼神与江晚宁对视了一瞬,突然奋力挣脱侍卫,朝她扑来:“小姐!淑妃要……”话未说完,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直钉入宫女咽喉。

江晚宁瞳孔骤缩,那宫女竟是她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谢云舟迅速揽住她的腰,躲进一旁的廊柱后。箭雨过后,四周重归寂静,唯有雪落在地上的簌簌声。

“他们在引我们入局。”谢云舟握紧绣春刀,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但我们别无选择。”

两人沿着偏僻的小径,悄悄靠近举办宫宴的乾元殿。殿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透过雕花窗棂,江晚宁看到淑妃正笑盈盈地给皇帝斟酒,而她的兄长,户部尚书王崇,则坐在群臣首位,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淑妃娘娘有旨,宣靖安侯府嫡女江晚宁觐见!”尖锐的太监嗓音突然响起,惊得江晚宁浑身一颤。谢云舟脸色大变,正要阻拦,却见数十名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晚宁,莫怕。”谢云舟将她护在身后,绣春刀出鞘,寒光闪烁,“有我在。”

江晚宁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装,缓步走向乾元殿。殿门缓缓打开,明黄色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殿内群臣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带着好奇、疑惑,还有隐隐的敌意。

“江晚宁,你可知罪?”淑妃端坐在凤椅上,声音冰冷如霜。她抬手示意宫女呈上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竟是一封伪造的书信,上面赫然写着江晚宁勾结外敌,意图谋反。

江晚宁心中一沉,却面不改色:“娘娘,这封信分明是伪造的!”

“是吗?”淑妃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两个侍卫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进来——正是靖安侯。江晚宁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侍卫拦住。

“父亲!”

靖安侯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宁儿,是为父连累了你……”

“够了!”淑妃猛地起身,凤冠上的珠翠叮当作响,“江晚宁,私通外敌,大逆不道,按律当斩!来人,拖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云舟突然闯入殿内,手中高举着一份卷宗:“陛下!臣有证据证明,江晚宁是被诬陷的!这是柳氏勾结外戚的账本,还有淑妃娘娘与王尚书图谋不轨的罪证!”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接过卷宗,匆匆翻阅几页,猛地将卷宗摔在地上:“王崇!你还有何话说?”

王崇扑通跪地,额头上渗出冷汗:“陛下,这都是淑妃娘娘的主意,臣……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淑妃脸色骤变,指着王崇骂道:“你这个蠢货!”她突然拔出头上的金簪,冲向江晚宁:“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要你给我陪葬!”

谢云舟眼疾手快,挥刀挡住淑妃。两人缠斗间,淑妃突然将金簪刺向自己胸口,倒地前大喊:“陛下,江晚宁弑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江晚宁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淑妃,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陛下,臣女冤枉!淑妃是畏罪自杀!”

皇帝脸色铁青,挥了挥手:“将江晚宁、靖安侯,还有谢云舟,统统打入天牢!此案,朕要亲自彻查!”

江晚宁被侍卫押着走出乾元殿时,漫天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她望向谢云舟,男人对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仿佛在说:别怕,我一定带你出去。

而此时的天牢中,阴暗潮湿,寒气刺骨。江晚宁蜷缩在角落里,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一切。她知道,这是淑妃临死前设下的最后一个陷阱,目的就是要让她和谢云舟,还有整个靖安侯府,万劫不复。但她不会认输,她坚信,真相终有大白的一天。

第八章:暗狱筹谋

天牢的腐臭味混着铁锈味钻入鼻腔,江晚宁蜷缩在发霉的稻草上,铁链的重量勒得她手腕生疼。远处传来谢云舟压抑的咳嗽声,在阴冷的地牢里回荡,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

“谢大人,您伤口又渗血了……”狱卒的声音带着几分敬畏。江晚宁猛地抬头,透过铁栏缝隙,看见谢云舟倚在墙角,囚服胸前晕开大片暗红,那是城郊破庙时旧伤复发。

“把这个给她。”谢云舟哑着嗓子,将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递给狱卒。江晚宁心领神会——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当狱卒装作不经意间踢开她脚边的稻草时,骨头下赫然压着半张写满小字的草纸。

“淑妃兄长王崇已接管刑部,三日后问斩。陛下被蒙蔽,需寻旧案突破口。”字迹潦草却刚劲有力,江晚宁将纸塞进衣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日后问斩,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深夜,地牢突然传来铁链拖曳声。江晚宁警觉起身,却见一个蒙着黑纱的女子在狱卒带领下走来。“陛下特许淑妃娘娘贴身女官探视死囚。”狱卒阴阳怪气地笑着,钥匙在锁孔里转动。

女官踏入牢房的瞬间,江晚宁猛地扑上去掐住她咽喉:“是不是你伪造的书信?我兄长到底在哪?”对方却不躲不闪,摘下黑纱露出半张烧伤的脸——竟是本该死去的柳氏!

“别急着杀我。”柳氏咳着血笑出声,“你以为淑妃真死了?那不过是金蝉脱壳之计。她早带着真正的罪证逃出宫,如今……”她突然凑近江晚宁耳畔,“王家在城郊私铸的兵器,可都打着靖安侯府的旗号呢。”

江晚宁如坠冰窟。若私铸兵器的罪名坐实,整个侯府都将万劫不复。柳氏见她脸色煞白,笑得愈发癫狂:“想救你爹和那锦衣卫?明日巳时,城西城隍庙。”

“你为什么帮我?”江晚宁攥住她手腕。柳氏眼神突然黯淡,望向地牢顶部透下的月光:“因为淑妃答应让我活,却在事成后想杀我灭口。江晚宁,我们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次日,当谢云舟看到江晚宁藏在发间的银色铃铛(柳氏临别时塞给她的信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锦衣卫暗桩传递绝密消息的信号,你到底见了谁?”

江晚宁还未开口,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地牢顶部簌簌落下尘土。谢云舟猛地拽住她的手:“是城外叛军!王崇这是要逼宫!”

就在这时,一队蒙面人踹开地牢大门。为首的正是江临渊,他虽脸色苍白,却手持长剑威风凛凛:“妹妹,谢大人,快走!父亲已集结侯府死士控制城门,我们必须在叛军进城前找到淑妃!”

五人冲出地牢时,宫墙上火光冲天。江晚宁望着漫天烽火,想起柳氏的话,心中突然一动:“去城西城隍庙!淑妃一定在那!”

城隍庙内,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淑妃穿着褪色的宫女服,正将一叠账本投入火盆。见江晚宁等人闯入,她反而镇定地抚了抚鬓发:“来得正好,陪本宫一起下地狱。”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缠在腰间的烈性炸药。

“等等!”江晚宁突然出声,“你以为王家真会保你?柳氏就是最好的例子。陛下已经知道你假死,王家此刻怕是忙着撇清关系呢。”

淑妃的手顿在火折子上方,眼神第一次露出慌乱。谢云舟趁机甩出飞索缠住她手腕,江晚宁则扑向火盆,抢出半张未烧尽的纸——上面赫然画着王家私铸兵器的分布图。

“抓住他们!”庙外突然响起王崇的怒吼。数十名叛军举着长枪冲进来,将众人团团围住。千钧一发之际,天边传来熟悉的马蹄声,靖安侯率领侯府精锐杀到,银色的侯府军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

混战中,淑妃突然挣脱束缚,抓起火折子扔向炸药。谢云舟眼疾手快,一把将江晚宁扑倒在地。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他用身体将她护在身下,滚烫的鲜血滴在她脸上。

“谢云舟!”江晚宁哭喊着推开他,却见男人嘴角挂着血笑:“别哭……我还没带你去看江南的梅雨季呢。”他的手无力垂下,昏迷前最后一眼,是江晚宁泪流满面的脸。

第九章:真相昭雪

爆炸声掀起的气浪将城隍庙的飞檐震得粉碎,漫天烟尘中,江晚宁死死抱住谢云舟染血的身躯。他后背嵌入数枚碎石,殷红的血顺着她颤抖的指尖不断渗出,在玄色囚服上晕开狰狞的花。

“军医!快传军医!”江临渊挥剑逼退最后一名叛军,声音都变了调。靖安侯带人冲进庙时,正看见女儿抱着生死未卜的谢云舟,老侯爷眼眶一热,转头厉喝:“封锁城门,务必生擒王崇!”

皇城的火光彻夜未熄。待天光破晓,王崇被五花大绑押解至午门的消息传遍京城。而此刻的太医院内,江晚宁跪坐在谢云舟榻前,攥着他冰凉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大人伤及肺腑,又拖了太久……”太医的声音带着惋惜,“能否醒来,全看他的造化了。”

江晚宁恍若未闻,只是盯着谢云舟苍白的脸,轻声复述着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侯府雨夜的刀剑相向,到密室里暧昧的喘息,再到地牢中他塞给她的那张字条。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渐渐沙哑,却突然感觉到指尖被轻轻回握。

“水……”谢云舟睫毛颤动,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江晚宁瞬间红了眼眶,慌忙倒了盏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里,王崇面对如山铁证,终于崩溃招供。原来当年淑妃为稳固家族势力,暗中勾结柳氏,先是设计害死江晚宁生母,又在发现江临渊察觉到异常后,制造坠马事故。而此次叛军逼宫,更是妄图趁乱扶持傀儡皇帝上位。

三日后,圣旨昭告天下。王崇及其党羽被处斩,淑妃假死欺君,赐白绫自尽。柳氏因协助破案,功过相抵,逐出京城。至于靖安侯府,不仅洗清冤屈,江临渊还因平乱有功,获封镇国将军。

庆功宴那日,皇宫御花园繁花似锦。江晚宁身着一袭月华裙,发间簪着谢云舟送的玉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向宴席。谢云舟早已在此等候,他换上崭新的飞鱼服,腰间玉佩与她的并蒂莲遥相呼应。

“江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谢云舟单膝跪地,取出一枚刻着双鹤的玉戒,“愿以余生为聘,护你岁岁平安。”

江晚宁眼眶湿润,正要伸手,却听远处传来喧闹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闯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个油纸包:“江姑娘!柳……柳娘子让我给您送这个!”

油纸包打开,是半块玉佩和一封信。玉佩与江临渊在地牢中拿到的正好拼成完整的“淑”字,而信上字迹潦草,却字字惊心——原来当年淑妃之父,正是导致江晚宁生母难产的罪魁祸首。

“怎么了?”谢云舟察觉到她的异样。江晚宁深吸一口气,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露出释然的笑容:“没什么,不过是……真相终于大白了。”

夕阳西下,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谢云舟为她戴上玉戒,低声道:“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江晚宁靠在他肩头,望着天边绚丽的晚霞,终于明白,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此刻的圆满。

而在京城郊外,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望着皇宫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她将最后一张密信投入火中,喃喃自语:“江晚宁,这一局,算你赢了。”火光映亮她半边脸,赫然是消失的柳氏。转身离去时,她腰间的银铃轻轻晃动,在暮色中渐渐消失不见。

第十章:暗流又起

婚后的日子平静而温馨,谢云舟与江晚宁住进了新赐的侯府别院,院内种满了江晚宁最爱的茉莉。每当夜幕降临,谢云舟总会放下公务,陪着她在花园散步,月光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岁月静好。

然而,这份宁静在一个暴雨夜被打破。江晚宁正在灯下绣着鸳鸯,突然听到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翠屏浑身湿透地闯进来,手里攥着一封滴水的信:“姑娘,是……是柳氏的人送来的!”

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字:“北疆异动,内有隐情。”字迹与之前柳氏留下的如出一辙。江晚宁心中一紧,北疆向来由镇国将军江临渊镇守,如今突然传来异动,难道又有人在暗中谋划?

“去请侯爷和谢大人。”江晚宁迅速披上外衣,“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立刻商议。”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疆军营,江临渊望着手中的军报,眉头紧锁。本该是小股马贼骚扰的边境,突然出现了装备精良的军队,而且他们的战术打法,竟与当年叛军如出一辙。

“将军,哨探回报,这些人虽然蒙着面,但身上的暗纹……”副将欲言又止,脸色凝重,“与王家曾经的私兵极为相似。”

江临渊猛地起身,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果然没这么简单!立刻传信给京城,就说北疆有诈!”

京城这边,谢云舟和靖安侯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到别院。四人围坐在书房,气氛凝重。

“柳氏虽然离开了京城,但她在江湖中还有不少势力。”谢云舟分析道,“她突然送来消息,恐怕不仅仅是提醒这么简单。”

江晚宁点头,目光坚定:“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想亲自去一趟北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行!”谢云舟和靖安侯异口同声地反对。

“北疆凶险,你一介女流……”靖安侯话未说完,就被江晚宁打断。

“父亲,当年在侯府,在天牢,我都挺过来了。”江晚宁看着谢云舟,眼中满是决绝,“而且,我总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情,与母亲的死,还有淑妃背后的势力,脱不了干系。”

谢云舟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

三日后,江晚宁和谢云舟乔装成商队,踏上了前往北疆的路。马车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江晚宁望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的银铃——那是柳氏最后留给她的东西,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而在他们身后,一道黑影骑着快马,远远地跟着。那人戴着斗笠,腰间的银铃在风中轻轻摇晃,正是消失已久的柳氏。她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江晚宁,这一次,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北疆的寒风比想象中更加刺骨。当江晚宁和谢云舟赶到军营时,正遇上一场激烈的战斗。江临渊手持长枪,在敌阵中厮杀,盔甲上沾满了鲜血。

“兄长!”江晚宁不顾危险地冲了过去。江临渊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担忧,却来不及多说,只能大喊:“快回去!这里危险!”

谢云舟迅速将江晚宁护在身后,拔出绣春刀加入战斗。混战中,江晚宁突然瞥见一名敌军将领的脸上有一道疤痕——那疤痕的形状,与当年在侯府想要杀她的暗卫一模一样!

“谢云舟!看那个人!”江晚宁指着那名将领大喊。谢云舟眼神一凛,挥刀逼退周围敌人,朝着那名将领冲去。然而,就在两人即将交手时,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来,直奔江晚宁而去……

第十一章:箭影迷局

破空声撕裂寒风的刹那,江晚宁瞳孔骤缩。谢云舟几乎是本能地旋身,绣春刀在空中划出银弧,堪堪将箭矢击飞。火星四溅中,他反手甩出飞索缠住那名带疤将领的脖颈,却见对方扯下面罩露出狞笑——赫然是柳氏的胞弟柳成!

“江晚宁,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柳成猛地扯开衣襟,腰间缠着的黑火油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江临渊见状脸色大变,嘶吼着策马冲来:“快散开!这是西域禁药!”

千钧一发之际,柳氏的声音突然从山坡上传来:“柳成,住手!”黑衣女子踏着满地积雪疾奔而下,银铃在她腰间摇晃出凌乱的节奏。柳成显然也被这变故惊住,转头的瞬间,谢云舟的刀锋已抵住他咽喉。

“姐姐?你不是……”柳成的质问被柳氏一记耳光打断。她盯着弟弟腰间的火油囊,眼底翻涌着江晚宁看不懂的情绪:“谁让你用这个的?王家说了,要留活口!”

“王家?”江晚宁抓住关键词,“柳氏,你果然还和他们勾结!”

柳氏却突然冷笑,从袖中甩出一卷泛黄的画卷。江晚宁接过展开,画面上赫然是二十年前的宫廷夜宴,母亲身着华服站在角落,而淑妃之父正举杯与一名西域商人密谈。画卷背面的字迹斑驳:“西域黑火油入中原,始于王家。”

“当年你母亲撞见了交易,这才招来杀身之祸。”柳氏的声音带着嘲讽,“但王家真正忌惮的,是你母亲留下的另一样东西——能证明西域与北疆私通的密信。”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天的号角声。数十匹战马踏碎雪地疾驰而来,为首之人身披玄铁重甲,面罩下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江临渊突然攥紧长枪:“是北疆王帐的右贤王!他怎么会亲自带兵?”

柳氏脸色骤变,转身对柳成怒吼:“你是不是把消息透给右贤王了?王家说好了只让我们扰乱边境!”柳成却突然挣脱束缚,将火折子狠狠掷向地面。谢云舟反应极快,猛地扑过去将江晚宁压在身下,剧烈的爆炸声震得雪山都在颤抖。

雪崩的轰鸣声中,江晚宁被谢云舟护着滚下山坡。等她再睁开眼时,四周已被白雪覆盖,谢云舟的后背插着数根冰棱,鲜血将积雪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云舟!”她颤抖着伸手去拔冰棱,却被谢云舟虚弱地按住手腕。男人气若游丝:“别……先找密信……柳氏说的地方……”他的手指向远处一座废弃的烽火台,便陷入昏迷。

江晚宁咬着牙背起谢云舟,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烽火台走去。寒风如刀割在脸上,她却浑然不觉。当推开锈蚀的铁门时,月光正好照在墙角的暗格里——那里静静躺着一个檀木匣子,锁孔处还插着半枚与母亲玉佩纹路相同的钥匙。

就在她伸手触碰匣子的瞬间,身后传来弓弦响动。江晚宁猛地转身,却见柳氏手持长弓对准她,眼神复杂:“把匣子给我。王家答应过,只要拿到密信,就放过柳成。”

“原来你从头到尾都是王家的狗!”江晚宁将匣子护在胸前,“我母亲的死,兄长的坠马,还有今天的雪崩,都拜你们所赐!”

柳氏的手微微发抖:“我没得选!当年父亲将我送进侯府时就说过,柳家的命,从来都不由自己……”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但我现在有机会救弟弟!把密信给我!”

远处传来马蹄声,右贤王的军队已经逼近。江晚宁看着柳氏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血书——那上面还有半行被血渍掩盖的字迹,此刻却在脑海中渐渐清晰:“柳氏……被逼……”

“好,我给你。”江晚宁打开匣子,里面的密信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自燃。柳氏目瞪口呆地看着灰烬飘落,而江晚宁趁机将匣子砸向她,拉着谢云舟夺门而出。

风雪中,右贤王的弯刀已经劈来。千钧一发之际,江临渊率领援军赶到,银甲在月光下连成一片雪墙。混战中,柳氏突然冲向柳成,用身体挡住了右贤王射来的毒箭。

“姐!”柳成抱着渐渐冰冷的姐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江晚宁望着柳氏嘴角的血笑,终于明白她最后那句“对不起”的含义。而此时,右贤王突然扯开面罩——赫然是淑妃失踪多年的兄长!

“江晚宁,当年没烧死你,是我失策。”淑妃兄长举起弯刀,“但今天,西域与北疆的联盟,足以踏平整个大胤!”他身后,无数火把照亮雪山,宛如一条燃烧的巨蟒。

第十二章:雪域破晓

淑妃兄长的话音未落,漫天箭雨突然从山脊倾泻而下。江晚宁猛地抬头,只见靖安侯身披重甲,率着三千玄甲军如天兵降临,战旗上的“江”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老侯爷手持鎏金战斧,劈开敌军阵型的瞬间,江临渊也挥枪直取右贤王咽喉。

“保护小姐!”谢云舟不知何时醒转,他强撑着伤痛,将绣春刀舞得密不透风。江晚宁趁机摸出怀中的梅花镖,却在抬手时瞥见淑妃兄长腰间的暗纹——那是王家私兵独有的图腾,与她在京城发现的线索如出一辙。

“原来你才是王家安插在北疆的暗棋!”江晚宁掷出飞镖,却被对方轻易格挡。淑妃兄长狞笑着逼近:“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只要杀了你,再伪造江家军谋反的证据,王家就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银铃箭穿透他的胸膛,柳成握着长弓站在血泊中,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我姐姐说得对,柳家不该再当王家的刀。”说罢,他将染血的银铃塞进江晚宁手中,转身冲入敌阵,再也没有回头。

雪崩的余威突然再次爆发,巨大的雪浪朝着战场席卷而来。谢云舟一把将江晚宁护在身下,用身体抵住烽火台残垣。千钧一发之际,江临渊甩出绳索缠住两人,与靖安侯合力将他们拉上高地。

“快看!”江晚宁突然指向天边。黎明的曙光刺破云层,映照出右贤王军队后方的异动——无数百姓举着火把,推着装满石块的木车,为首的竟是北疆牧民的老族长。

“江将军,我们信你!”老族长的声音穿透风雪,“王家的人说你们要屠城,可我们的牛羊都是江家军救的!”他身后,牧民们齐声高呼,手中的火把连成一片炽热的星河,将企图逃跑的王家私兵逼入绝境。

淑妃兄长的尸体被风雪掩埋时,第一缕阳光正好落在江晚宁掌心的银铃上。她望着柳成倒下的方向,终于读懂了柳氏眼中的复杂——有些恨是身不由己,有些救赎却能跨越生死。

战后的北疆草原开满了格桑花。江晚宁站在新立的墓碑前,碑上刻着“柳氏之墓”,旁边还有无数无名碑,记录着这场战役中牺牲的英魂。谢云舟将一束格桑花放在墓前,他的伤口已经结痂,眼神却愈发坚毅。

“陛下下旨,要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谢云舟轻声道,“还说要在京城为北疆牧民建集市。”

江晚宁摇摇头,将母亲的玉佩与柳氏的银铃系在一起,挂在墓碑旁的经幡上:“比起这些,我更想在这里建一所书院。”她望向远处嬉笑的孩童,牧民的歌声随风传来,“让北疆和大胤的孩子,都能知道,这场雪山上的血,到底为谁而流。”

谢云舟揽住她的肩,两人的影子在阳光下交叠。远处,江临渊正和老族长商量着开垦荒地,靖安侯的笑声穿透营帐。而在京城,王家的府邸已被查封,抄家时发现的密信里,赫然记载着二十年来所有阴谋的真相。

三个月后,当江晚宁在书院落成典礼上,看着孩子们用蒙语和汉语共读诗书时,一封飞鸽传书落在她案头。泛黄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小字:“我在江南,替你看好了梅雨季。”落款处画着一只振翅的白鹤,正是谢云舟出征前留下的暗号。

她笑着将信纸折好,塞进怀里。窗外的格桑花随风摇曳,远处雪山皑皑,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关于仇恨与宽恕、阴谋与救赎的故事,终于迎来了属于它的,温暖的结局。

番外一:江南梅雨季

江南的梅雨总是缠绵悱恻,谢云舟站在船头,望着细密的雨丝在运河上织出层层涟漪。他伸手接住一滴雨水,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江晚宁说过的话:“听说江南的梅雨季,连空气都是甜的。”

船舱内,江晚宁正对着铜镜梳妆。翠屏捧着匣子站在一旁,笑着说:“夫人,谢大人特意让人从京城带了您最喜欢的茉莉香膏。”话音未落,谢云舟已推门而入,玄色长袍沾着些许雨珠,眉眼间却满是温柔。

“怎么不等雨停?”江晚宁起身,取出帕子为他擦拭。谢云舟顺势将她搂入怀中,在她发间轻吻:“迫不及待想让你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小船缓缓靠岸,谢云舟牵着江晚宁踏上青石路。街道两旁的店铺挂着油纸灯笼,空气中弥漫着茶香与糕点的甜香。拐过几条巷子,一座白墙黛瓦的宅子出现在眼前,门楣上“宁园”二字苍劲有力。

“这是……”江晚宁惊讶地看向谢云舟。

“你说想在江南有个落脚处,”谢云舟眼中满是宠溺,“以后每年梅雨季,我们都来住些日子。”

走进园子,一池荷花开得正艳,荷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回廊下,早已备好笔墨纸砚,案头还放着几坛桃花酿。江晚宁抚过琴身,忽然想起在侯府时,总是小心翼翼,如今却能在这江南水乡,与心爱之人共享岁月静好。

入夜,雨势渐大。谢云舟拥着江晚宁坐在窗前,听雨声滴答,看烛火摇曳。“其实这次来,还有件事。”谢云舟突然开口,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对翡翠镯子,“明日带你去见位故人。”

第二天,雨过天晴。谢云舟带着江晚宁来到城郊一座小院,开门的竟是柳氏。她褪去了往日的艳丽,穿着粗布衣裳,倒也显得恬静。见到江晚宁,她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进来吧,茶已经煮好了。”

原来柳氏离开京城后,在江南开了间医馆,救死扶伤。“我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柳氏望着院中盛开的芍药,“如今能为百姓做点实事,也算赎罪。”

江晚宁将翡翠镯子推到她面前:“这是母亲留下的,如今物归原主。”柳氏眼眶泛红,最终还是收下了:“替我谢谢老侯爷,若不是他派人暗中照应,我这医馆怕是开不下去。”

回去的路上,江晚宁靠在谢云舟肩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谢云舟握住她的手:“仇恨终会过去,就像这梅雨季,再漫长,也会迎来晴天。”远处,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江南的美景融为一体。

番外二:侯府新岁

腊月廿三,侯府上下张灯结彩,年味十足。江晚宁指挥着丫鬟们贴春联,挂灯笼,谢云舟则站在一旁,时不时递个浆糊,偶尔偷亲她一下,惹得丫鬟们捂嘴偷笑。

“云舟,去看看兄长那边准备得如何了。”江晚宁红着脸推开他。谢云舟笑着应了,却在转身时悄悄塞给她一块糖糕。

江临渊的院子里,摆满了他从北疆带回来的特产。几个孩童围着他,吵着要听打仗的故事。见到谢云舟,江临渊笑道:“来得正好,帮我试试这马奶酒。”

两人坐在廊下,望着院中热闹的景象。江临渊斟了杯酒:“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这侯府世子,怕是早就……”

“别这么说,”谢云舟举杯,“都是一家人。”他望向不远处忙碌的江晚宁,眼神温柔,“能看着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正说着,靖安侯拄着拐杖走来。自从北疆归来,老侯爷便将府中事务交给江临渊,自己则专心含饴弄孙。“你们在聊什么?”老侯爷在主位坐下,“今晚可是要好好热闹一番。”

夜幕降临,侯府灯火通明。年夜饭桌上,摆满了各地的美食。江晚宁特意让人做了柳氏教她的江南糕点,派人送去了医馆。

酒过三巡,江临渊突然站起身:“今年,我有个好消息。”他看向一旁的北疆女子,眼神羞涩,“我与阿依娜,打算开春成婚。”

众人纷纷道贺,江晚宁更是开心地拉着阿依娜的手:“太好了!我早就盼着这一天。”

饭后,谢云舟带着江晚宁来到后花园。湖面上漂浮着许多莲花灯,烛光映在水中,美轮美奂。“许个愿吧。”谢云舟递给她一盏灯。

江晚宁将灯放入水中,双手合十。谢云舟在她身后环抱住她,轻声问:“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江晚宁笑着转身,“不过,肯定有你。”

谢云舟低头吻住她,远处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新的一年,侯府依旧热闹,而他们的故事,也将继续书写下去。

番外三:书院日常

北疆的春天来得格外晚,五月的草原上,草儿才刚刚泛绿。江晚宁站在书院门口,看着孩子们嬉笑打闹着跑进学堂,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先生早!”孩子们路过时,纷纷行礼。江晚宁一一回应,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身上。她走过去,蹲下身子:“阿茹娜,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茹娜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阿妈让我给先生的奶疙瘩。”

“谢谢阿茹娜。”江晚宁接过,摸了摸她的头,“我们进去吧,今天要学新的字哦。”

教室里,谢云舟正在教孩子们练毛笔字。他虽然手握绣春刀威风凛凛,此刻却耐心地握着孩子们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着。看到江晚宁进来,他笑着点头:“你来看看,孩子们写得怎么样?”

江晚宁挨个查看,不时夸赞几句。当看到阿茹娜写的“家”字时,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虽然歪歪扭扭,却是小女孩最认真的一笔。

课间休息时,孩子们围着江晚宁,让她讲京城的故事。“先生,真的有那么高的楼吗?”“先生,皇宫是不是像草原一样大?”

江晚宁笑着一一回答,谢云舟则靠在门框上,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自从书院建成,他们便经常来北疆小住。看着孩子们从目不识丁到能读书写字,这份成就感,丝毫不亚于他破获任何一桩大案。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江临渊骑着马,怀里抱着个小娃娃,后面跟着阿依娜。“弟妹,看看谁来了!”江临渊跳下马,将孩子递给江晚宁,“这小子吵着要见姑姑。”

小侄子一见到江晚宁,立刻伸手要抱。江晚宁接过孩子,亲了亲他的小脸:“想姑姑了吗?”

谢云舟也凑过来,逗得孩子咯咯直笑。孩子们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娃娃。

夕阳西下,草原被染成金色。江晚宁和谢云舟并肩走在回书院的路上,小侄子在怀里已经睡着了。“你说,等这些孩子长大了,北疆会是什么样子?”江晚宁问。

谢云舟揽住她的肩:“会是他们笔下的样子,充满希望的样子。”

远处,炊烟袅袅升起,学堂里传来孩子们的歌声。这一刻,岁月温柔,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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