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赵丽娘正抱着铜镜怔怔出神,听到姐妹二人的动静才缓过思绪。“往后不在这里住了……”赵氏低声说着,手上紧紧攥住铜镜,“也不知你们阿爹会不会回来……”
“会回来的!阿爹会到草屋看我们,那边才是我们家!”陶青苗出声。
陶青禾知道这镜子是陶大郎送赵丽娘的,也知道她大概是睹物思人了。便顺着陶青苗的话安慰:“会的,咱把这屋里东西都带着,阿爹回来时便不会认错。”
赵丽娘闻言又振作起精神,把屋里余下的包袱归拢到一起,准备搬走。
“灶房有个陶罐是您的?还要收拾些碗碟木著,不然咱们可是吃不上饭了。”陶青禾出声提醒,又把包袱拢到自己身边,“您去灶房收拾,包袱我们来背。”
赵丽娘点点头,又去灶房挑拣东西。
待物品彻底收拾完,陶老汉和陶二郎已经抬着木床出了门。而姐妹俩睡的却只是木板搭起来的小榻,没办法搬走,陶青禾对此颇感遗憾。
母女三人正要出院门的时候,钱珍娘又冒了出来,她打量着木筐里的物件,只是些碗著罢了,唯一值钱的还是那赵丽娘的嫁妆,一个破陶罐,说起来真是笑掉大牙。她撇撇嘴:“那木筐可记得送回来,值不少铜板呢!”
“哟,我小叔这木匠当的,家里连个筐都用不起了?”陶青禾装作疑惑的样子。
“自是,自是……”钱珍娘说不出来话,气得咬牙瞪眼,转头又摔门进屋。
“最近几日,小婶的火气可真大啊。”陶青苗摇摇头,攥紧包袱又往肩上提了提。
三人带着物件离开小院,再次往草屋走去。
半路上,抬着木床走的陶家父子早已大汗淋漓。汗珠不停顺着额头往下流,糊得眼睛火辣辣的,二人只好时不时歇上一会儿。等到母女三人赶上来时,陶家父子才走了大半路程。
“阿爷,小叔,再加把劲儿啊!马上就到了。”陶青禾出声。
正在歇息的二人闻言立马瞪过去。陶青禾拍拍肩上的包袱示意道:“阿爷可别怪我不孝顺,实在是空不出手帮忙!”
陶青苗见此情形也学起了起来:“阿爷,小叔,再憋一口气就到了。”
说完这番话,二人拽着赵丽娘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陶家父子被气个半死,又不得不继续手里的活儿。
等到陶家两人将木床搬到草屋,已经累到说不出话来。陶青禾坐在矮凳上看着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的二人,开口道:“今日实在是辛苦阿爷和小叔,天色也已不早,眼看就要吃夕食了……”陶家父子听到这话心里总算有点安慰,忙活一个晌午都没空歇息,大丫头知道留饭还是懂事的!
这二人心里正想着呢,只听陶青禾又说:“不如等下去阿爷那边吃夕食吧!就当是分家饭了,如何?”
听到这话,陶老汉觉得呼吸都不痛快了,他就不应该指望大丫头嘴里能说出好听的!陶老汉用手指着陶青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再也待不住,没等气喘匀便径直走出草屋,归家去了。
陶二郎也被气得不轻,眯着眼看向赵丽娘:“大嫂真是生了个好闺女,若是个小子,倒不敢想会是何等伶俐,可惜,可惜啊!”
“这就不劳小叔操心了。只是方才出门,小婶让我把木筐拿回去。凭小叔的手艺,不会真稀得这木筐吧?”
陶二郎不愿为此纠缠,只摆摆手:“留着用便是,以后再想要可就得买了!”说完就转身离去。
气走陶家父子后,陶青苗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赵丽娘却满是担忧地说:“这样……这样要如何是好。”
陶青禾看着眼前这个妇人,满脸严肃地说:“您这些年处处忍让,阿爷和小叔有一人念了您的好?”她扶住赵丽娘的身体转向自己,“您清醒些!咱们现在说是分家,实际上还不是被人赶出来的?眼下再无人给咱们依靠了,您还不死心吗?”
“是啊阿娘!”陶青苗也走到两人身边,拉着赵丽娘,“阿爹走了,您才是我和姐姐的依靠,阿爷他们不会管我们了!”
听到这番话的赵丽娘再也忍不住,她抱住姐妹二人痛哭,仿佛要把这段日子的委屈全部哭诉出来。陶青禾心下也惆怅起来,既是为这位妇人的命运,也是为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哭声渐渐变小,赵丽娘松开手,抬起袖子给陶青苗擦了擦眼泪,说:“今日起,便只剩咱们相依为命了。阿娘,阿娘定是会振作起来,不让你们受苦。”
“阿娘,我会努力干活的。”陶青苗应和。
听到赵丽娘的话,陶青禾总算松了口气,就怕这个妇人舍不下陶家。现下三人能齐心协力,把日子过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楮钱还在箱子里吗?既然搬了新家,不如先去给阿爹烧些楮钱,让他认认路。若真是回来,也不怕找不到地方。”她又朝两人笑着,“再说了,还得知会他要多多保佑咱们,这样往后的日子才好过。”
“是,是,青禾说得在理。”赵丽娘立马动作起来,翻找箱柜,“得告知你爹一声才好,东西是放在这里了?”
陶青苗也走过去,帮着打开,“是在这里,不过,我还带了其他好东西过来。”想到这,她语气兴奋起来。
好东西?陶青禾好奇地想着,抬起脚走了过去。
三人围着箱柜仔细翻找,等到拨开最上面一层的楮钱,“好东西”逐渐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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