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深处昏暗,却又不至于完全看不清——一种若隐若现的恐惧。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太干净了。
电子音过了一会儿才对时伶做出了回复。
[好的,已经成功联络上了,玩家“梅季雨”将于三分钟之后成功进入副本。]
在时伶正观察走廊的时候,前方的黑暗中,突然闪出一道刺眼的红色亮光,然后又很快消失,就像一声被掐断了的啼哭。
“……”时伶眼角一抽,有种不妙的预感。“能不能把她老公莫如也叫上?说起来,我记得三楼的鬼,原本是大眼珠子吧。”
[可以。已经办理成功了,玩家“莫如”将于三分钟之后成功进入副本。]
[是的,阴影中的眼睛始终存在,它们始终是这层楼最忠实的摄影机,我会选择性将它们称作“放大镜”。]
“……下次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抽象?不过我大概懂了。”迟伶看了一圈没在外侧的墙壁上发现能观察到室外的窗户,伸手敲了一下室内的,有些过大的玻璃窗。
然而敲击上去,却是一种很厚的感觉,一声闷响。
“现在去哪?紧急出口吗?“
时伶越往前走,过长走廊尽头虚掩着的大门就愈发明显。
在大门上,用红色的纸左右两边各贴上一排[手术室]的大字。
门框上方挂着的电子显示屏闪着红光,照亮了一片天花板。
[手术中]三个电子字体格外醒目。
[没有办法乘坐电梯的话,只能穿过中间的走廊去楼梯了。]
“........你确定?“时伶的眼角抽了抽,”如果可以选择,我真不想进紧急通道。不过你说得对,总比进入手术室把那个鬼打了要靠谱许多。“
他转身向记忆中紧急通道的方向快步走去,白色马丁靴踩在地上甚至没发出什么声音。
一种刻意的提示感。
时伶盯着那个标志。
奔跑吧兄弟。
[目前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了,婴儿的啼哭依旧在继续,医院的混乱并没有为此而减少。]
时伶走在淡黄绿的柔和灯光中,一扇一扇淡黄色的门,在身旁一闪而过。中间是亮的,但是两边和前后却是始终如一的昏暗。
紧急通道冰冷的大门是三楼的美中不足。
实在太美中不足了。
时伶心想。
“……我开门了啊。”时伶飞快地说道,聚集了一点精神,伸手打开紧急通道的大门。
比走廊更深的黑色让紧急通道看起来像是一堵被围起来的墙。
[注意脚下。]
有什么黏腻的东西,顺着被打开的门流到了时伶鞋子底下。
“.......你说晚了,亲爱的。”时伶的眼角又抽了抽,不过好像就在接收到视线的那一瞬间,他直接快速跃了起来,寻找最近的落脚点。
在真的进入紧急通道之后,才隐约能够看清一点通道中的景象。
两侧的栏杆被刷成红色,每一阶台阶上面似乎都贴着什么东西,但是被太多的黑色粘稠液体所覆盖,上面的字也一连被盖住,完全看不清究竟写了什么。
[这些液体在动,原来负一楼的在这里。]
“太好了,是负一楼,我们没救了。”时伶出声感叹了一句,“恒心医院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我好像大概懂了,现在怪不会像以前一样待在他们的封地,而是因为原本被封死的紧急通道被再次打开,所以开始到处乱窜了。”
[是这样的。]
[青蛙,鸟,婴儿,污水,放大镜,蚯蚓,蛆,倒是一个都没有落下。]
[必要的时候,我会为你提供最大的安全时间的,继续向下走吧,就在前面了。]
时伶笑了,一只手按在台阶侧的扶手上,直接起身跃了过去。
“解封以后真是哥几个的狂欢啊。”
[这边建议医院加大防控力度。]
在红色扶手上,一只黑色的眼睛睁开,眼睛随着时伶动作的方向不断移动着,位于最上方的灯泡,突然快速闪动了起来。
时伶差点脚底一滑,嘴里居然还能飞快地飙出话。“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放大镜也在这里?”
“这下可就棘手了,系统,快点想想办法啊系统。“
时伶一边乱叫,一边踩在勉强算是空地的空地上叹了口气,掏出阮稚江的手帕擦了擦手。
“我的底气可都是你给的,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亲爱的。”
“说起来另一个,最完整的你,是不是已经快疯了?”
一只手突然伸到了时伶面前,捏住他的头发。
那双手的手背上蜿蜒着像蜈蚣一样的伤痕,但除了伤痕之外,手上没有任何瑕疵,甚至不存在人类皮肤应该所具有的纹理。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时伶身边。穿着灰色袍子,低着脑袋,头发的颜色像死去已久的蛆一般发灰发白,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像十六七岁的少年。
赫然是阮稚江的脸,只是稍微要年轻很多。
“我会为你留出打开二楼大门的时间的。”
“亲爱的,你看起来个头小小,好萌哦。”
“小小狗!”
时伶伸手搓吧搓吧“系统”的脑袋。
“……再摸一下就要来了。”
三楼与二楼交接的平台处,所放置的窗户上出现了数条裂痕。就像是有什么漆黑巨大的东西一下又一下撞击在玻璃上。红色把手上的油漆向外剥落,在油漆下面所盖着的是一双一双密密麻麻,没有眼眶,只留下单独眼球的漆黑色,像污泥一般涌动着。
在这一刻,时伶看清了台阶上贴着的标语。
[欢迎来到恒心医院][欢迎来到恒心医院][欢迎来到恒心医院][欢迎来到恒心医院]…
宛如指甲划蹭过黑板的声音被放大无数倍,一般尖锐的鸣叫声骤然响起,又尖又细。巨大的脑袋从窗户中伸了进来,那或许是一只鸟。它有一个属于鸟的头颅,但却以一个头作为足足三个头的载体,三个脑袋连在一起,一排眼睛长在肉与肉的缝隙中。除了尖锐的喙之外,从窗户中伸进来的脖子上,裂开竖排牙齿,没有牙龈,只有牙齿。
现在时伶也是体验过3a景区的人了。
“系统”一边被揉着头发,一边手伸向自己左眼的瞳孔,抓出了眼睛,在掌心中捏碎,就像是在捏一颗海洋球。
“我动作快,不寒颤。”于是时伶抿嘴笑着,一边又摸了一把,一边快速跃下阶梯,直接几步跑到二楼门前,一脚踹在了门上。
“系统”抬起一只手,手心向下,将被自己捏碎的那只眼睛混入了黑色海洋之中。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被吞没,而“鸟”将爪子搭在窗户框上,腹部向外敞开,但里面没有内脏与肠,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把晃动的钩子,用来代替它光秃秃的爪子。
“反正,我们终究会成为同类。”
在时伶打开二楼的大门时,黑色淤泥中睁开一只瞳孔被切成三半,看向上方的眼睛。眼睛向外膨胀,像是装满水的气球般,突然被一双巨大的手捏住,不受控制地向一个方向挤去——最终爆开。
红色的血水炸向四周,落在“鸟”,落在整个紧急通道上,留下了满地狰狞的狼藉,也一同隐去了“系统”的身影。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吧,我摸摸你不好吗?”时伶这么说着,快速从打开的门缝间闪了进去,再次猛得关上紧急通道。
于是,身处男厕所的阮稚江和珍玛丽突然听到有人扣响了厕所的门。
“hello,有人吗?”
是时伶的声音。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目前在阮稚江的视线里,珍玛丽可不能完全算是珍玛丽。
皮肤向外鼓起,紫色的青筋,蓝色的经脉贴在脸颊上,像是下一秒就会把皮肉撑破,露出灌满水的内里。
眼睛中似乎夹着小小的颗粒,随着眼睛的移动被挤压着,向外面流淌,在融化,在不断的融化。
阮稚江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厕所地面。
“第一个困局,大概已经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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