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事儿都不记得,要你们干什么吃?”
时伶抄起口袋里一个小木盒就扔了出去。
他出了一口气。“还不赶紧把人叫过来?今日没胃口,不吃早餐了,剩下的人准备宴席去。”
盒子落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里头放置的香囊被摔了出来,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
“水袖”啪得一下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湿了一片,在地上抽抽搭搭地粘着。一边和地面紧紧贴合,一边染湿了一片地,将周围的地面染成和她衣服上颜色相同的绿。
此时,从转角后面又走出一个黑袍子。袍子没有腿,但却有一双搭起来的手。那双有些干瘪的手抖了两下,声音却是从下面发出来的。
“早饭还是要吃的,今天的饭,大补。”
时伶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黑袍子片刻,就吐出几个字眼。“大补?能是用什么做的,才配得上大补。”
“咯”“咯”“咯”。
黑袍发出了三声笑,听着像公鸡打鸣,又像是肥胖的人在拍打自己的肚子。
“少爷看了便知——”
事实证明,时伶在当少爷这件事情上,天赋异禀,本色出演。
他一甩袖袍,往外头用餐的厅走去。“记得完成我的所有吩咐,好叫我满意。”
而等阮稚江再一睁眼一闭眼的时候,看到的,先是起了一点刺的草皮。
那种凉席,然后旁边叠了一块有些老旧的布子。窗户没有合好,透进来一些惨白的光。
从视觉感观上来说,空气稍微有些冷。
外面传来了小丫鬟有些刺耳的尖叫声。“阮稚江?阮稚江?死哪去了,少爷叫你呢!”
阮稚江将眼睛睁开了一点,小丫鬟面上铺着彩妆,这里一块红,那里一块白。一身翠绿花衬,圆睁的眼睛就这么贴在那片胭脂上,一睁一动。
“什么事。”阮稚江轻轻开口,坐起来平静地看了回去。
命贱啊,进了副本还得当做苦力的下人。
其实阮稚江也不在意,他就是单纯的如果时伶在场,就要跟对方小闹一下。
“时少爷喊你过去呢!”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外面的环境,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件灰白色单衣。但看起来也不冷,然后又将头扭回来向着小丫鬟点了点头。
“有劳了。”
“快点跟紧了。”
小丫鬟走在前头开始带路。
尽管那边说跟紧了,但阮稚江的动作依旧随意。不过他似乎走得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快好多,甚至有几次都走到了小丫鬟身边,然后又默默退了回来。
阮稚江的住所在院子的最边上。这处院子极大,布置的风景也顶个好。石头与石头堆叠在一起,构成了嶙峋的假山。假山上栽种着一片青苔,又插着几枝花。游木长廊下是青池泉眼,朵朵莲花盛开在池子中,池水碧绿,水中还游着几只鱼,大金大红。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蓝中混着些青,青中又带着些蓝,半边翡翠半边玉。
就在他张望的时候,那小丫鬟一进到屋子里就赶紧溜没影儿了,省得触了少爷的霉头。
这时家大少爷,可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于是阮稚江抬腿跨过木栏,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容貌俊逸,外袍穿得松松垮垮的男人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盯着面前的圆桌。
然后再一抬眼,冲他勾了勾手指。
“来,让我再瞧瞧。”
“呀。”阮稚江将眼睛睁大了一些,然后将手背在身后,三两步向着那边走了过去。
“少爷?”
“小阮啊,今日听管家说,这菜好是大补。”
时伶慢条斯理地弯起眼睛,勾起了嘴角,心情好起来了。他捏着阮稚江的袖子不由分说将人拉近了些,靠在对方身上。
“你瞧如何?”
“……如果说吃什么补什么的话,也算是一道大补了。”
阮稚江低下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
圆桌上一共四碟菜,一羹,一点心,一饼,一菜。
那羹中放着板栗,拖着蟹肉,又点缀着几个饱满鲜艳的柿子,还搭配着玉米,鱼肉等莱,汤汁呈现出淡淡的油黄色,油亮油亮的。
点心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只是按照莲花盛开的方式在桌子上摆着。粉白的点心下面放着正好八只的莲叶,莲叶拖着点心,点心坐在莲叶上。
那饼也是外表酥脆,但里面的肉大红大红一片,色泽艳丽,看着又饱满多汁。
另外一道菜看不出什么可以细说的,只能调着汤汁晃了晃,在汤汁中倒映出了二人的身影。
阮稚江别的不知道,但是打一眼看去,就知道螃蟹和柿子一起吃,可是会死人的。
“要不我来吃吧,说不定出于能力的特殊性,我吃了不会有啥大的问题。”阮稚江也凑在时伶的耳边小声开口。
“……要不一人吃一点吧,比如你吃柿子我吃螃蟹。对了,我跟你说,我有一个绝佳不妙的想法。”
时伶故作严肃地开口,似乎目前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些大补的菜上。
“哎,我怀疑,我房间有个要单人做的仪式呐。”
好巧不巧的是,时伶跟阮稚江刚好相反,不怕人,就怕看不见的鬼。
纯属他自己~吓自己。
阮稚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点了点头。
“对,叫五福捧寿。”他一边用筷子夹起柿子,一边开口。“我在刚才来的路上,注意了一下这里的地形,虽然不全,但大概也能拼凑出一个部分区域的地图。”
他咬一口柿子,用手指在桌子上画图,然后又用手指在中间圈了一圈。“我们现在大概在这里。”
“五福捧寿?他要长命百岁,可是折我的寿。”
“对。”阮稚江这样说着,吐出自己的舌头。混杂在干煸的柿肉中有一节正在蠕动的,蛆的尾巴。白白的,看着比柿子更加肥厚。
这种东西也能吃的面不改色,实在是狠人。
“应该是贡品,还生蛆了。”
“你怎么这么淡定,我要去受苦了。”
时伶又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
“…在你进行单人任务之前,我打算把系统刷出来。”阮稚江开口。
“这样就不算一个人了。”
他大概摸懂了自己作为系统的运作方式。一边对副本进行解密,一边由玩家探索解锁副本进度,随后慢慢掌握副本,并且一定程度上可以在副本内建立自己的规则。比如,在医院中,他后期就能够将门开到病院的窗户外面,所以直接跳下去就能离开了。
很多时候并不是他不想送异变副本内的玩家离开,而是做不到。
“别吃了,我要把那个老东西的嘴给撕了,就这么对待本少爷。”
他抄起一盆菜就直接打开窗倒了一半在外头,唯独留了个柿子。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阮稚江盯着时伶的动作缓缓开口,不去给时大少爷火上浇油。
“坏消息。”
“我没在房子里,听到有任何声音传来。”他从原本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窗外一片春光明媚,看不到太阳,但暖融融的阳光依然照在了时伶的手背上。饭菜被倒入窗外的土地中,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口一口一口将饭菜吞咽咀嚼。倒下去的饭菜逐渐减少,最后有半张小小的字条落在地上。
“所以那些小衣服讲话这边哎哟那边呐,我们是在戏剧里吧?”时伶弯腰过去伸手捡起纸条,纸条上点着三个点,不明所以。“你说的房子,是指哪里。”
“这就是好消息了。”阮稚江先从被自己咬了一口的柿子当中取出了另外半张字条。“柿柿如意。”
这张纸条上也点着三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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