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床被子

突如其来的“胡言乱语”让苏丝弦差点将口中羊汤毫无风度的喷洒在对面这人的脸上。

但身为演员的信念感,让她滚动着喉咙强行将最后的汤汁尽数咽下。眼皮一挑,明知不可能却又想死个明白的刨根问底道:“真心实意?”

睡眠不足招致的祸患便是说话不过脑子。那些足以让人理解到第二重意思的文字甫一出口,沈星川便下意识想要躲避。但她的速度太慢,毫不意外的被那双眼中的情愫烫到久久不曾言语。以至于只能借助汤匙将底部灼热的汁水抬到表面,祈祷着能扬汤止沸。

“对比之下,精打细算。”

听这个答案,苏丝弦的白眼都要翻到脑后去了,狠狠的切了声:“做梦吧!我是你得不到的人!”

沈星川轻轻应了一声,将适口的汤汁递到她唇边。

苏丝弦倒是没将脾气迁怒到美食上,内心更无负担的享受着某人的伺候。

直到最后一勺热汤下腹,她方才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唇角残留的汁水:“再……。”

“不行。”沈星川毫不留情地将碗挪走,没给她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不给就不给!小气鬼!喝了半碗的汤,连个肉末都见不着!简直是在虐待病号!

身子暖了不少的,连带着堵塞的鼻腔也在朝某人背影哼哼时意外通了气。

有了意外收获的苏丝弦将自己重新摊平在床上。往上拉了拉被子,把脖颈裹得不留一丝缝隙。看着天花板上镌刻着岁月痕迹斑驳的墙皮,嘴里念叨着南方人统一的幽怨:“这里为什么没有暖气啊?”

哐啷,耳边响起手电筒被踢倒的声音。眼前景色瞬间被泼了墨,这下连墙皮也欣赏不了了。

“你!”她下意识将脑袋从枕头上挪起来,去看某人又在做什么妖。但话音刚落,一股寒风便倏然涌进口鼻,她只来得及用睁大的眼睛捕捉那片向自己压来的黑影。

面部触感与尚存的一丝温度让她得以清晰地分辨出,蒙着她脑袋的凶器是床软乎乎的被子。

淡淡沉香侵略着每一寸的丝缕间隙,与自己惯用的绿茶身体乳味道纠缠在一处。连喷薄而出的争斗硝烟,都是熟悉且好闻的。

被凄风苦雨衬托的往日回忆总是温暖而让人沉溺。但过往依旧是过往,人不能主动将自己憋死。

苏丝弦想着,伸手将盖住脑袋的棉被掀开,却让不知何时到了自己床头,想把被子扯平的沈星川抓了个空。

手电筒滚到了远方,在打了个不知几个圈后将橘黄的光线印在她的身侧。

她俯着身子与她对视,散落的光如同星星点点闪烁在琥珀眼眸里。

“你、你干什么?”苏丝弦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不知所措的慌张。外面的空气虽然冷冽,却并未带给她多少清醒。反而违背了事物运转规律,让自己在不同的时间段里,踏进了同样一条该死的河流。

眸光一转将思绪沉入眼底被涉足的河流,沈星川边说边将被角压好:“你不是冷吗?”

“你不睡觉吗?”苏丝弦看着那人转身盘腿坐到隔壁床上,手中拿着不知何时从行李箱里掏出来的ipad。竟然就这么在凌晨四点处理起公务来,还颇有种决战到天明的架势。

“明天飞机上可以补觉。”沈星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心二用的看着文件。

苏丝弦看她一副眼皮重逾千斤,嘴却死硬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村长送来的那床被子不过是过于喜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别自己感冒好了,某人又冻个好歹。

“你……。”她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将沈星川煞费苦心布下的保暖大阵给破了个关窍。

“口渴吗?”沈星川眼疾手快地将她带动开一个小角的被子压好,免得里头好不容易聚集的热气逃逸出来。

“你要不……。”苏丝弦摇了摇脑袋,转动眼睛,示意她去拿那床被子。

沈星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飘忽了几瞬,终是看着她的脸认真问道:“你确定?”

不然呢?一头雾水的苏丝弦眨着眼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眼镜被摘下端正地摆放在床头,厚外套严丝合缝地盖在了苏丝弦床尾脚部的位置。

沈星川的一套睡前预备动作,称得上是行云流水,但双脚就是怎么也不向那床被子挪上一步。

苏丝弦心里犯了嘀咕,自己都做好明天被眼尖到应该去抢娱乐记者饭碗的王大花,嘲笑揶揄上一整年的准备了。临门一脚,她沈星川倒是不领情了!那床被子用得着摆出一副上战场的架势吗?又不是举着炸药包去炸碉堡,需要做这么久的心理建设吗?

她面上着急,心里更着急。某人避寒的外套在自己腿上,身上只剩了件睡衣,怕不是再过几分钟,就要冻傻了。

但转念一想,那被子看起来有些重量,沈星川的腿又在冷水里淌过,难不成现在疼得厉害,所以动弹不得?

沈某人的心软嘴硬没人比苏丝弦更熟知。她刚想掀开被子起身搭一把手,那人的动作却比她快了一步。

一脚踏进了独属于她的地盘,单薄的背影不由分说的闯入眼帘,床身承载了重量,发出嘎吱一声响。而后,在呆滞到失语的苏丝弦的注视下,掀开被子一角挤进了这张一米二宽的床。

“你!”鼻尖倏然涌入熟悉的沉香味道,身体不可避免地接触让苏丝弦的心跳都漏了几分。

“嗯?”那双在黢黑的夜中灿若星辰的眸子轻轻扇动,沈星川似乎对她的惊讶感到十分奇怪。

ipad的光线在此刻暗下,仿佛提醒着二人应该早些歇息,切莫再拿它当挡箭牌使了。

苏丝弦觉得自己的cpu要烧坏了!在仔细回想自己刚才的动作和言语后,她对某人的脑回路产生了深深的疑问。

她不过是一不小心掀开了被子的一个小角而已,沈星川是怎么把这一举动判定为邀请的?!

这可真是企业级别的理解能力啊!要不然你能当总裁呢!苏丝弦一时无语,默默将身子转过去,不再看她。

床小的坏处便是即便对方动了动手指头,你都能感受到动静。

沈星川小心翼翼侧过身子,用温热手心去探她额头温度时,未及触碰,苏丝弦便早早睁开了眼睛。

“你不会是学果子狸到冰天雪地里滚了几圈,然后过来给我降温的吧。”

沈星川显然没有看过某部可以申遗的电视剧。她默默将手收回,发表了以下言论。

“我没烧到大半夜出去吹冷风,把自己弄感冒的愚蠢地步。”

“所以被我传染感冒就显得不这么愚蠢吗?”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苏丝弦的身体却格外诚实地往床边蛄蛹了段距离,生怕这个flag在明天一早成了真。

可惜她高估了这床的宽度,一个不留神便要以四体着地的姿势宣告此生名誉的终结。

好在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不堪重负的床,接连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良久,那口因为紧张而堵在喉咙中的气,方才在苏丝弦的脑袋重新回到枕头上时缓缓吐出,氤氲了她耳后的发丝。

嗡的一声,好像有电流在耳畔响起,迫使苏丝弦平缓的心跳重新澎湃。鼻腔的呼吸在此刻已然不能满足身体的需求,她像是跑了八百米缺乏锻炼的大学生,不受控制地将氧气深深卷入肺部。

沈星川没有留恋那柔软的身躯,颇有分寸的将身躯往后挪,口中说着刚才问题的回答。

“苏小姐,我的身体素质还算可以。”

苏丝弦觉得好不容易这体温是好不容易降下来了,但她的血压又噌的窜了上来。奉上两个呵呵作为对话的结尾,再次背过身去,裹紧了被子。

可恶!离婚!马上离婚!再不离婚,难道留着过年吗?!

没睡多久,苏丝弦便被一阵阵嘹亮的鸡鸣声吵醒。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吵醒了,也不是她第一次产生想把村民留到过年才宰的鸡,全给沙了的冲动。

天已然蒙蒙亮,不多时那轮太阳便会顺着围墙爬到她们的窗户上。剧组几个有晨练习惯的狠人,正在外头的水池边洗漱。想来不多时,负责全剧组人起床大业的王大花便要来挨个敲门了。

苏丝弦伸手推了推同样被这魔音贯耳吵得不得安生的沈星川:“回你自己的床上睡去。”

沈星川迷迷糊糊地看着那双虽然疲劳无力,却照样能瞪人的眼睛,满脸写着疑惑。

“到旁边睡去。”苏丝弦重复了一遍。

瞌睡虫还在脑里打着哈欠,睡眠额度严重不满的沈星川眉头簇起,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苏丝弦将裸露在外的脖子往被窝里一缩,露出的眼睛义正言辞中带着一丝羞涩。

“大清早的被人看见我俩这样……不是毁我清誉嘛?”

沈星川眨着酸胀的眼睛,深吸了口晨间冰凉的空气,缓缓说道:“苏小姐,经过昨天的事情,您觉得现在的我们在他们眼里,还有这种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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