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家人顺利在游乐场门口碰面。
晏怀亭颇有心机地打扮了一番,让自己看上去,年轻貌美有活力些,而不是那个死板的工作狂总裁。
晏祺和文曦一见面就互相给了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两个人又互相道歉,接着就手拉手和好了。他们牵着手,然后又各自牵了晏怀亭和文咏鸥的手。
晏怀亭舅心甚慰,真像一家四口。
一进游乐场就是巨大的旋转木马,没有一个小朋友看到旋转木马还走得动路的。这两个小朋友显然也是。
文咏鸥似乎常来,一点也不觉得大人坐旋转木马有什么丢脸的,抱着自家儿子就上去了。
晏怀亭倒是有些总裁包袱,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抱着晏祺上去。
文咏鸥他们的木马在宴怀亭他们的前面,晏怀亭看着文咏鸥挺直的腰背,随着旋转木马一上一下波动,他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波动。
旋转木马停下后,他们去坐了一个旋转飞车,说是飞车,其实是小朋友坐的,开得很慢。
晏怀亭和文咏鸥站在设施外看着两个孩子。
“文先生似乎常来?”晏怀亭说。
“嗯。晏先生看着倒是生疏。”文咏鸥温和笑道。
“第一次来。”晏怀亭点头。
“小时候也没有来过?”文咏鸥问道。
“没有。”晏怀亭摸了一下鼻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时候,像个小大人,觉得这都是孩子玩的,觉得很丢脸,也完全不觉得好玩。”
文咏欧笑笑:“那倒有点可惜了。”
“不可惜。”晏怀亭说,心里补了一句,第一次来游乐场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点也不可惜。
“爸爸!”“舅舅!”车转到他们跟前,两个孩子一边叫他们一边朝他们招手。
两人也朝他们挥手。
“冒昧问一下,文曦的妈妈……”
“过世了……”
文咏鸥礼貌地笑笑,笑容里带着的苦涩逃不过晏怀亭的眼睛。看着笑容苦涩的文咏鸥,晏怀亭自己的心也跟着苦涩起来,他诚恳地向文咏鸥道歉:“抱歉。”
本来存了雄心壮志要抢人家老公的晏怀亭,在得知文咏鸥的妻子已经过世后,反而偃旗息鼓了。
从游乐场回来后没几日,晏怀灵终于回家了,对与先前的新男朋友闭口不提。依照惯例,应该是又分手了。
晏怀亭狠狠地数落了晏怀灵一顿,晏祺这个小没良心的,把这些天舅舅的功劳全给忘了,一个劲儿地护着自己的妈妈。
“我真是游乐园白带你去了!”晏怀亭恶狠狠地对晏祺说。
晏祺抱着自己妈妈的脖子,摇头晃脑,完全不把舅舅放在眼里。
晏怀灵咯咯笑:“大哥你还带晏祺去游乐场了?小时候叫你带我去,你都不肯呢?”
“哼,母女俩没一个省心的。”晏怀亭白了妹妹和外甥女一眼。
母女俩人一起朝他做鬼脸。
晏怀灵和闺女说:“舅舅带你都玩什么啦?”
“舅舅和我坐旋转木马。”晏祺说。
晏怀灵想想着自己大哥坐旋转木马的样子,笑个不停。
“还笑,你老实在家把晏祺带带好,再这么消失,我可不管她!”晏怀亭说完就上楼回自己房了。
要不是为了管晏祺,他怎么会遇到文咏鸥呢?要不是遇见他,自己也不会陷入这样无疾而终失恋爱里。文咏鸥提到亡妻时的哀伤眼神,如今他还深刻地记着呢。晏怀亭甚至想象过文咏鸥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一定是温婉知性的,和文咏鸥很相配。
晏怀亭觉得自己受这些苦,怎么想都是晏怀灵的错。
晏怀亭把晏祺交给妹妹后,一心又扑到工作上,国内外到处飞,忙碌了小半年,几乎要把文咏鸥给忘了。
转眼到了年底,晏怀亭受邀参加一场国际经济论坛,在与会嘉宾里,竟然看到了文咏鸥。
半年不见,文咏鸥还和晏怀亭先前遇见他时相差无几,随和亲切,温柔儒雅。还是他先和晏怀亭打的招呼。
“晏先生,好久不见。”
宴会厅里人头攒头,摄像机,无人机,在调整拍摄位置,巨大的Led屏上写着热烈欢迎……这些前一秒还在宴怀亭眼里的事物,全都突然消失不见。
“文先生,好久不见。”
两人自然而然地攀谈,直到司仪请他们按照名牌入座,两人才分开。
谈了什么话,晏怀亭已经全然不记得了。但大约是说了晏祺和文曦,说了游乐场和旋转木马,或者还说了举办这次经济论坛的小岛上的天气,说不定还有海王星或者木卫四,谁知道呢,反正晏怀亭全都忘了。
结束后,两人自然而然地在会场门口又走到了一起,之后的晚宴,两人也是坐在一处。
晚宴过后,晏怀亭提议去海边走走,文咏鸥同意了。
海边有不少游客,有许多是带着孩子来玩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孩子身上。
“你不在,文曦是谁带的?”晏怀亭问道。
“我姐姐,你见过的,在餐厅。”文咏鸥说。
原来是姐姐……
“带孩子很辛苦吧?”晏怀亭看着文咏鸥的侧脸,发现他好像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顶。
文咏鸥笑笑:“现在已经不辛苦了。怎么光说我的事,你呢?”
“我?我就很普通,没什么好说的。”晏怀亭有点想挠头。
“怎么会,年轻有为,高大英俊,怎么看都不普通。”晏怀亭笑着说。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我就是在夸你。”
“文教授善于夸奖人。”
“突然叫我文教授了。”
晏怀亭没来得及说话,被文咏鸥的电话声给打断了。
文咏鸥看了眼手机,说声抱歉,就接起了电话。
听他的语气,应该是文曦打来的。
晏怀亭侧头看着文咏鸥接电话,他语气温柔,眉目含笑,晏怀亭那死去的爱情,又被撬动了。
文咏鸥忽然和儿子提到了晏怀亭。
“爸爸和晏祺的舅舅在一起呢。”
啊,这个在一起,要是那个意思就好了。
文咏鸥将手机递到晏怀亭耳边,晏怀亭和文曦打招呼:“你好呀,文曦。”
“你好!晏祺舅舅,下次我们再去游乐场玩呀!”文曦奶声奶气地说。
“好的呀。”晏怀亭笑道。
挂了电话,两人的话题就转到今天论坛讨论的内容。
经过这次偶遇,晏怀亭和文咏鸥,莫名其妙就熟悉起来了。
两人时不时地会约着爬爬山,打打高尔夫,有时候是两个人,有时候会有别的朋友一起。他们甚至还约着看了一场普通意义上的少儿不宜的电影。但晏怀亭从来表现出哪怕一点点,对文咏鸥超过友谊的情感来。
文咏鸥,怎么看都是直男,直得不能再直了。
就这么又过了将近一年,晏怀亭已经成了文咏鸥的普通朋友。
这天,晏怀亭的好友瞿霄过生日,一帮人在会所唱歌。瞿霄酒喝多了想吐,包间的卫生间被人占了,晏怀亭只好扶着他去公共卫生间。
瞿霄勾着晏怀亭的肩膀,嘴里呜哩哇啦乱说个不停。
“你小子,还在跟人家玩过家家呢?”瞿霄空着的那只手,拍着晏怀亭的前胸。
“什么过家家!你老实点!”晏怀亭嫌弃地拍掉瞿霄的手。
“你个菜鸡!改明儿哥给你找几个小鲜肉练练手!”瞿霄开始胡说八道。
“闭嘴吧你!”晏怀亭没好气地说。
“嘿嘿,我就要说,你个菜鸡,菜鸡!”瞿霄偏要去拍晏怀亭的胸。
“我把你从窗户丢出去!”晏怀亭被他气死。
“不就是个教授吗?就这么难搞定?哥替你着急啊!老大不小的了,追人又不会!”瞿霄声音越说越大!
晏怀亭真想把他丢下不管。
两人走到拐角,晏怀亭看到眼前的人,感觉自己血液都凝固了,他松开搂着瞿霄的手,瞿霄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小心。”文咏鸥上前扶了一把。
晏怀亭慌慌张张,忙又去扶瞿霄,眼看着他就要吐了,晏怀亭使出浑身力气,把瞿霄架着飞奔进卫生间。
晏怀亭想把瞿霄按在卫生间的水池里给淹死!
“他没事吧。”
文咏鸥竟然跟来了。
晏怀亭觉得只要他耳朵没聋,肯定听到瞿霄的话了,那他怎么还跟来。或许他没觉得瞿霄说的是他,又或许,他根本太直了,压根听不明白瞿霄话里的意思?
“没事,他一喝多就这样。”晏怀亭替瞿霄拍着背。
瞿霄看着镜子里的文咏鸥,忽然指着镜子要说话。
晏怀亭吓得半死,水龙头打开,接了一把水,往瞿霄嘴里捂。
瞿霄被呛得咳嗽了两声,文咏鸥关了水龙头上前说:“太危险了,不能这样。”
晏怀亭心说,让他说话,更危险。
“这不教授嘛!”瞿霄到底指着文咏鸥说了出来。
晏怀亭忙着瞿霄走,连招呼都没和文咏鸥打。
瞿霄还想说什么,被晏怀亭用胳膊捂住了嘴。
文咏鸥是直,但他不是傻子,先前他们在转角的话,他听到了,刚才晏怀亭慌里慌张不让他朋友说话的样子,他也看明白了。
他一点都没出来,原来晏怀亭对自己是那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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