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新生

这回轮到耿业秀惊了,“我去,你两到现在都没有联系方式?”

厉司航一手捣鼓着自己的手机点通过,一手拿着仲晴的手机想设置置顶来着,他看到了仲晴的前两任都在置顶里躺着,觉得有点不太吉利,果段放弃了置顶的想法。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放回到了仲晴的手边,话语不甘落入下风:“我俩总能见到,有没有联系方式有那么重要吗?”

麦一笑被他的不要脸给凡尔赛到了,他竖起大拇指,脸上写了一个超大的“服”字。他体内承受不了的辣都化成了脸上的汗水,目前还没有收嘴的打算,他大夸特夸:“这个锅底是真的好吃。”

“辣锅不都一个味吗?就是辣的程度不一样,怎么尝得出好坏?”仲晴吃过很多四川和重庆连锁店的火锅,和这个相比,并没有吃出太大的差别,“不过有一说一,那两个姐是真的牛。”

她光是喝豆奶都喝了五瓶,舌头都散发着灼烧的气息,“这个豆奶真的好好喝啊,我等会要买个一箱回去。”

耿业秀想到前阵子麦一笑跟魔怔似的特想吃云贵菜,带着他们把整个A市的云贵川火锅带“山”的店铺吃了个遍,他问仲晴:“云贵那边的口味你可以接受吗?”

“我都可以的。”仲晴对汤底没有忌口的。

梁霖森听到耿业秀提到云贵两个字,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你让麦一笑给你推荐,他会吃。”那阵子他们闻到酸酸那个味,胃都已经提前不舒服了。

“说实话,那些连锁店和我在本地吃得味道不太一样,当地的是真的好吃。你要是真想吃火锅,我给你推荐潮汕的。”麦一笑如数家珍地跟她分享,“汤底超级鲜,丸子嫩,跟速冻的味道很不一样,你要是去那玩,力荐功夫茶。”

仲晴点了点头,碗里的牛肉丸、鱼丸和玉米一个都没动过,她不爱吃这些,但面上没扫麦一笑的兴致。

厉司航看她唯一吃得就是贡菜丸子和虾滑,又在手机上下单了一份贡菜丸子。

仲晴最开始只点了牛和猪身上的肉,后来麦一笑他们加菜了,点了好多盘羊肉。盘盘生红生红的肉摆在她面前,她用眼睛是分不清什么肉是什么肉了,得靠闻,腥的就是羊肉,麦一笑看出她迷茫的眼神,主动教她辨认的方法:“融化得快的那个是羊肉,而且这一看就是合成肉,你以后要是想吃正宗的羊肉串,我找人给你现杀。”

仲晴还没来得及说她不吃羊肉,麦一笑把好几盘肉同时下锅,她也就闭嘴了。厉司航不知道她不吃羊肉,他用勺子捞了两块上来滤水,刚准备挪到仲晴的碗里,当了整晚哑巴的谢徐阳开口了,“她不吃羊肉。”

场面瞬间陷入死一样尴尬,厉司航悬在空中的肉一下子变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仲晴都有了把谢徐阳堵哑的心,她装作不以为意:“我忘记跟你说,不吃羊。”

“你是不吃,还是没吃过?”厉司航见过一次她吃东西的挑劲。

“我小时候,家里做了兔子肉,我哥骗我那是腌肉,我吃进去第一口,我姐告诉我那是兔子肉,我吐得胆汁都出来了。但后来我在国外留学,朋友是四川来的,过年回来给我们带了尖椒兔,我能接受了。羊肉我是真心接受不了。”

麦一笑把碗递过去,“你也让我享受一把被你伺候的滋味!”

厉司航把肉放了进去,麦一笑突然说了句幽默话:“你不知道四航属羊吗!”

“那我得远离他了。”仲晴秒接话梗,还故意往旁边挪了挪。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想得笑了,这件事就这么快速过过去了。

她以为麦一笑是跟她开玩笑,后来又重新问了一遍厉司航,没想到他真的属羊。

仲晴眼里充满挑逗意味的笑让厉司航心生燥热,从嘴里吐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不自然,“想什么呢?又没让你吃我,你也不问问我给不给吃?‘羊’也有选择权吧!”

闪烁在她眼中的光芒渐渐流去,仲晴恢复成了正常,又小心眼地往边上坐了坐,像是跟厉司航在分三八线一样。两个幼稚鬼中间空的能再坐下一个成年男性,厉司航顺着她的动作抬头望去,冷冷的眼神紧紧地控制了仲晴的神经,她条件反射般发怵地坐了回去,见他还在看她,她墨墨墨叽叽地一点点靠近他,直到没得挪了,她喊冤:“别看了,你是想让我坐你腿上吃,咱两一起上社会新闻是吧!”

厉司航被她逗笑了,仲晴要是认真的气场他未必能压住,她故意的。

耿业秀见此情景,小声地仲晴蛐蛐:“我去,你也怕他?”

仲晴怕个鬼啊,她装的,“你不怕吗?”

耿业秀怂啊,“我怕。”

梁霖森看着这两个窝囊废在这交流心得,一个是整日不干正事藏拙的真窝囊,一个是没心没肺的假窝囊,他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位当事人——厉司航。显然他都清楚,还是配合得陪她一起玩。但厉司航像是没听见他们说话,这幅不在意的样子让梁霖森起了疑心,他好像也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喜欢仲晴,难不成只是在逢场作戏?!看不透,猜不透。还是他身边的商意好。

梁霖森总结出一个真理,他偷摸跟商意说:“你以后少跟他们接触。”

“这个他们里面难道没有你一席之位?”商意柔和地斜睨了他一眼,一眼看透他在想什么。

被怼了这么一下,梁霖森把肩膀倒在他身上,身躯挡住了商意的嘴巴,“我不一样。”

商意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喜欢,所以他愿意,“四航也不一样。”即便有所图,无非是为自己或为仲晴这两种情况,而他的为自己到最后也会变成为仲晴,其实答案都一样,厉司航能给出真心已经是一种不可再得的奇迹了,“他两势均力敌的磁场很相配。”

梁霖森听他说完,愣了两下,好好坐了起来,盘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仲晴本来还不知道麦一笑为什么说这家店的汤底好喝,直到她看到他把炸蛋放进滚滚红锅里煮。这尼玛炸蛋上吸收的可都是油啊!怪不得他能尝得出锅底的味道来,仲晴佩服他,她感觉自己都被辣糊住了嗓子眼儿,难受得大口大口喘着气,“你他妈的这跟喝汤有什么区别?不得辣死你啊!”

“你可以尝尝看,很好吃的。”商意扯了一块炸蛋给梁霖森。

梁霖森帮劝:“真的好吃。”

说完不过两秒,他也不小心被辣呛到了,一个劲的咳嗽,仲晴见状直摇头,嘴上说着不吃不吃,厉司航给她搛进碗里,她还是要吃的。这次厉司航没给她滤水,仲晴尝了回原汁原味、加辣不加麻的锅底,她没吃出一点蛋的味道,只有延绵不绝的辣的滋味,辣到她两行清泪就这么从眼角滑了下来,她想用手擦泪来着,厉司航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仲晴猛然板着脸嚷嚷:“你干嘛啊?”头发吃着吃着都散落了下来,两绺挡住了大半个脖子。

“手上有辣,等会哭得更厉害,我不负责哄的。”

厉司航严肃的声音传来,仲晴不敢乱动了,她生怕辣椒进眼睛,眼泪汪汪地说:“人间的辣尝不得。”

麦一笑跟她所见不同:“吃辣能把人的精神都吃好,不信你问四航,你现在是不是白里透红的,脸色比我们进门看到的不要好太多。”

耿业秀捧哏:“这要是吃辣都吃不出好气色,恐怕得跟阎王说hello了!”

惹得一桌子哄堂大笑。

厉司航用餐巾纸帮仲晴擦着泪,发现泪珠竟悬挂睫毛!和她对视的时间一长,她的楚楚可怜让他不由得心旌摇动。店里的纸巾太硬,他害怕多擦两下给她皮肤给擦红了,一擦拭掉泪花就把纸巾拿开了,他找服务员要了湿巾纸,仲晴自动接到手里用来擦脸,动作那叫个粗鲁狠心啊,仿佛跟自己的皮肤有仇似的。

厉司航好几次都看不下去了,又忍住了,仲晴看他不对味的神情,振振有词,“这样擦的干净,你刚才我都没有感觉。”

反倒嫌弃他没擦好,厉司航再跟她计较下去能把自己给气死:“…………”

仲晴可不信麦一笑说得鬼话,自己拿起手机开了前置摄像头看了看,眼尾是红的,脸颊的两坨是红的,一整个跟她喝大了一样,明明她滴酒未沾。

厉司航自己没吃上几口,装着肉的盘子却一盘盘的都空了。桌上的唯怡豆奶是麦一笑专门给仲晴点的,小青柠又酸不溜啾的,他们男生不爱喝这些奶了吧唧的玩意,商意招手喊服务员送来了半沓冰啤酒。没人需要玻璃杯的,爽快得人手一瓶,谢徐阳只看商意的面子都拿了一瓶,要不是看他伸手,仲晴都快忘了这张桌子上有这号人的存在。

因为是商意的饯别宴,人人都要跟他碰一下。仲晴也想应景一下,伸手去拿,被厉司航一把拦住了,他提醒她:“你开车来的。”她那酒量他哪敢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喝,有些形象只能私藏不能共享的。

仲晴一想也是,等会又要找代驾什么的实在是太麻烦了,及时收住了这心思,她以豆奶代酒跟商意碰了碰。

仲晴看着觉得奇怪,怎么没人帮厉司航拿,虽说厉司航自己本身也不爱喝,她想知道其他人知不知情,她成心起哄:“厉司航,他们瞧不起你,都不给你拿酒的。”

惹得耿业秀直喊冤,就差给仲晴给跪下了,“姐,你别瞎说话啊!我们谁敢劝他的酒啊!我还想跟他当朋友呢!我还想跟着他继续赚钱呢!你别瞎搞啊!枕边风不是你这么吹的啊!”

梁霖森跟仲晴挤兑厉司航:“这下能看出他地位了没?高吧!可以想象我们的日子过得有多艰辛了吧!不得帮我们撑个腰。”

仲晴嘴边流出一股子凉意,“我还怕你们欺负他呢!”

有她帮厉司航说话,麦一笑坐享其成:“想喝的自然会去拿,这酒啊要是给了不想喝的,这叫强人所难,我们喝酒就是图个开心,不能本末倒置。这不是今天该被敬酒的主人公不是他吗,等下次轮到他再说。”

“是他,也不行。”仲晴看似说着玩笑话,但认真的态度可不像是在跟人开玩笑的。

麦一笑不依不饶:“哎哟,话说到这个份上,仲老板是准备帮四航挡吗?”

“你忘了,我是开酒吧的,跟我拼酒你确定?”仲晴狂妄地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她低下了头,眼神垂向了厉司航的一边,心在框框的漏气,“我是说给麦一笑听的,你就当没听见。”嘴唇在微微发抖。

厉司航轻轻得“呵”了一声,明知他不喜酒,还故意要这么说,这下把自己给玩进去了,“你的酒量值几瓶瓶酒?你跟我玩赖啊!”他信一半也没全信,究竟是被麦一笑炸出来的还是她自己想自曝的,谁知道呢?但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也不会为这些小打小闹真跟她生气,当然除原则性问题以外。

他用着懒洋洋的语调喊她:“大——小——姐——”

“我的酒量,你问璨璨你就该知道。还有哦,那你难道没套我话吗?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你放心,我酒后酒前一个样。”仲晴条理清晰,镇定地说,“打住,翻篇。”

麦一笑看不明白就问,“你俩打什么哑谜呢?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

仲晴才不要被他们当成酒后笑话,“秘密,不告诉你。”

厉司航反问她:“那你想知道什么?”

“你酒局不会少的,我就是挺好奇你怎么能在这种场合避免被人灌酒的。”他们三个人的话听下来,他们明显是不知道厉司航不喜酒的状况,不然也不会光明正大的调侃,仲晴挺纳闷他是怎么在人前隐藏的这么好的。

“雪要是下大了,枝干就会弯了腰。要想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还不去暴露自己的弱点,那就要让自己变得足够的强大,强到他们都不敢以下犯上。”

当人走到高处,一言一行一个眼神就够了,人也是可以当个尊贵的哑巴。

原来他也没她想的那么的委曲求全,人家多会明哲保身啊,把人心看得透啊透的,合着她当时白心疼他了,“…………”

仲晴装作忿怒地说:“你妹妹怎么不把话说完整?”

厉司航淡定地掀开眼皮看她:“她不知道,怎么说?”

仲晴:“…………你妹的。”

厉司航看她气急的样:“怎么,你可怜我?”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仲晴再也不会相信别人嘴里的话了。

“放心吧,我不会亏待我自己。”

“那也不意味着你对自己有多好。”仲晴脑海中里浮现出木偶玩具蜷缩的身影,不信地摇着头,“厉司航,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全是洞啊?缝缝补补,这也叫好?”他的一次次修补只是把时间无限延长了,并没有把自己修不好。

“面上看起来好,别人也会感到好。”

“所以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的出现,大小姐,有没有可能是你来得太晚,我等你好久了。”

有多少真心话是借着玩笑的口吻说出口的,从字里行间都看出厉司航对生命的珍重。

仲晴跟他说:“光吃空气也会饿肚子的。”

雪会融,痛苦被吸收,枝干也会重新挺立,你也并非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仲晴心生凄凉。她眼前猛然闪过一束光亮,刺眼得她闭上了眼睛,一瞬间,她什么想明白了,厉司航身上的所有矛盾恰恰是因为他在自救,无论是立于高处的居安思危,又或者是服从**里的一夜红灯,哪怕和黑暗斗争多年,他也一直在等待一束光的到来,来以此照亮他的轮廓。

不是厉司航成了她的任务对象,而是因为厉司航选择了她,他才变成了她的任务对象。这里面的因果逻辑从头开始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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