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是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毒打!
皮带!衣架!甚至拖把杆!带着于建国压抑多年的暴戾和此刻被巨大“丑闻”点燃的狂怒,如同雨点般狠狠抽打在蜷缩在地上的、瘦弱的身体上!
噼啪!砰!沉重的□□被击打的声音!混合着李梅无力的哭喊和劝阻!
“啊——!爸——!别打了!求你了!”于千雪凄厉的惨叫声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回荡,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一道狰狞的血痕在裸露的肌肤上绽开!脸颊迅速肿胀淤青,手臂、后背、大腿瞬间布满乌紫的瘀痕!嘴角破裂流血,头发被揪扯,头皮生疼!她只能本能地蜷缩身体,死死抱住头,承受着这灭顶的狂怒!痛!深入骨髓的痛!却比不上心中那份巨大的绝望和被背叛的寒凉!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让你喜欢!我让你丢人!我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于建国双目赤红,每一记重击都带着摧毁意志的力量!他踢打着,拉扯着,发泄着心中的滔天怒火。他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自己培养的、本应光耀门楣的女儿,竟与一个女孩……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对他整个信念的颠覆和嘲弄!
“够了!!建国!够了!!你会打死她的!千雪!千雪!!” 李梅哭着扑上来抱住于建国再次高举的胳膊,被他粗暴地一把甩开!李梅撞在茶几上,茶杯碎了一地。
混乱中,一张照片从于千雪的口袋里滑落出来,飘到布满灰尘的地板角落。那张照片——是柳木栖和于千雪笑容灿烂的合照。在柳木栖家整洁温馨的房间里拍的。照片上,于千雪歪着头靠着柳木栖的肩膀,柳木栖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脸上,两人眼中都漾着清澈的笑意和毫无保留的欢喜。
于建国眼角余光扫到了照片!那张在他眼中如同恶魔契约的证据瞬间点燃了他最后的疯狂!
“还私藏照片!!” 他怒吼一声,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猛地弯腰,双手抓住照片的边缘——用力!狠狠地、极其残忍地撕开了!
照片发出刺耳的“嗤啦”声!脆弱的相纸在巨大的力道下如同枯叶般被一分为二!
“不——!!!” 于千雪的惨叫声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那是唯一仅存的真实记忆!那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比身体的痛苦强烈千百倍!
在毒打中都极力护住身体的她,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猛地扑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扑向父亲!不是反抗!而是想抢救那张被撕裂的照片!
她如同护崽的母兽,尖叫着用手去抓那些碎片!
“还给我!!”
于建国被她的举动彻底激怒!他抬起穿着厚重皮鞋的脚,对着扑倒在地、一心只在那几张破碎照片上的于千雪,狠狠踹了下去!
一脚踹在肋骨上!
“呃……”于千雪痛苦地蜷缩起来,差点背过气去!
而于建国趁机已经将手中那两张残破的照片再次重叠,用尽蛮力!狠狠撕扯!一次!两次!三次!照片很快被撕成无数指甲盖大小的碎片!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在地板冰冷的瓷砖上,混在于千雪身上的血污和破碎的泪水中!
于千雪看着那些纷扬坠落的碎片,如同看着自己崩塌的世界。身体的剧痛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灵魂被寸寸凌迟的钝痛。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冰冷的地上,额头抵着同样冰冷刺骨的地砖。血和泪混在一起,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洼暗红的绝望。她不挣扎了,不哭喊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绝望到极致的悲鸣。
停课。禁闭。
柳木栖在医院休养后被父母小心翼翼地接回家中看护,手机被暂时收走。世界被无形的墙切割。
于千雪被关在自己卧室,门口加装了外面才能上锁的门栓。窗户加了防盗护栏。一日三餐由李梅沉默地端进去,如同喂养一头危险的、不知羞耻的困兽。
柳木栖忍着肩伤和内心的焦灼,躺在床上时,只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她尝试用电脑上网,却发现关于她和于千雪的“事件”已经如同病毒般蔓延在网络空间!那张亲吻的照片被清晰地标注了学校、班级!附带着恶毒到极点的评论!“心理变态”、“不男不女”、“学校的耻辱”……字字诛心!甚至有好事者人肉出她们的家庭背景和一些日常模糊照片!
原来恶意可以这样铺天盖地!
她花费巨大的代价(动用自己偷偷积攒的压岁钱和联系了校外的朋友),辗转通过黑市的渠道,终于追查到照片的最初发布源——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微博小号。顺藤摸瓜,她看清了屏幕那头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带着得意狞笑的脸——林思媛。
那个曾经带着温和笑容、递给她那张在操场上照片的林思媛!那个在刘敬堂面前说着“模范室友”的林思媛!
只是因为柳木栖曾拒绝过她不知何时表达过的隐晦好感!仅仅是因为自己无法得到的……就要用最恶毒的方式,毁掉她拥有的一切美好!毁掉于千雪!
巨大的恨意在胸腔里燃烧,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搐!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紫红的印痕。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刻骨地认识到人性深处那种纯粹的、令人胆寒的恶毒!远比身体的伤痛更痛千万倍!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报复的反应。更大的风暴已经袭来——她被正式停课处分!返校时间待定!而于千雪……音讯全无。
在于家那座冰冷的囚笼里。
李梅坐在社区棋牌室的角落,耳边充斥的全是麻将碰撞的哗啦声和邻居大妈们尖锐的谈笑。她本来只想逃避家里的压抑气氛。
“……老张家的姑娘可真是可惜了,被那‘不正经’的女孩带坏了……”
“……是啊是啊,听说照片都传到网上了,现在的孩子真是……”
“……你们说的于家的闺女?唉,那孩子以前看着挺乖的啊……”
“……乖有什么用?心不正!搞这种恶心事!要我说,就是病!得治!”
“……治?怎么治?送走算了!”
“哎,你们不知道吧?我侄子媳妇儿家的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以前也有这‘毛病’,后来送去一个叫什么……对!净墨书院的地方!诶呦喂,进去一年半载,出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规矩多了!那地方听说可有办法了……”
“……净墨书院?在哪啊?贵不贵?”
“……肯定贵啊!这种地方能便宜吗?不过想想也值啊!就当花钱给孩子‘治病’,给孩子个‘光明未来’了!总比毁了强吧?是吧李梅?你们家千雪……唉,你也得早做打算啊……”
那一声声如同冰冷的锤子,敲打在李梅的心上。她捏着麻将的手在桌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看着桌上那几张牌,忽然都觉得像是女儿那饱含控诉的眼神和丈夫于建国暴怒狰狞的脸在她眼前交织晃动!恐惧!羞耻!对未来的绝望!像无数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她猛地推开眼前的麻将牌,抓起放在旁边的手提包,苍白着脸,也不和牌友打招呼,急匆匆地离开了喧嚣的棋牌室。那个模糊的字眼在她脑海里不断放大——“净墨书院”。
“放我出去!妈!我求你了!开门!”于千雪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最后一丝希望,疯狂地拍打着那扇加装了锁的厚重房门。门外寂静无声。她像一头绝望的困兽,在小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神涣散,最后无力地滑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锁链滑动的声音。门开了。进来的不是母亲,是于建国。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深色便服、神情严肃冷漠、如同大理石雕像般的陌生男人。于千雪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恐惧的本能让她立刻跳起来后退!
于建国看着女儿那张写满惊惧和绝望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为你好”的决绝。
“千雪,”他声音低沉,“爸带你……去个地方。好好把你这‘病’治好。”
“病?!我有什么病?!!” 于千雪崩溃地尖叫起来!“我和木栖在一起!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们成绩很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不知悔改!”于建国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被她的质问彻底浇灭。他厌恶地看着她,猛地挥手:“带走!”
那两个男人如同冰冷的机器,面无表情地迅速上前,一左一右,铁钳般的大手瞬间就扣住了于千雪的手臂!那力道之大,捏得她骨头剧痛!
“不!我不去!放开我!爸!!!妈——!!救救我!!!” 于千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身体剧烈地挣扎扭动!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知道自己要去的是哪里了!净墨书院!那个只听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那不是学校,是监狱!是地狱!
李梅躲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听着女儿那撕心裂肺、一声声如同泣血的“妈妈!救救我!!”,指甲掐进了掌心,却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泪流成河。她眼睁睁地看着如同小鸡仔般被强行拖拽出门的女儿,只留下地板上几道混乱的划痕,像心口无法愈合的伤痕。
柳木栖的肩伤在缓慢恢复,内心的煎熬却与日俱增。通过极其隐秘的方式(买通小区一个同情她的老保安),她终于得知于千雪“被送走了”。地点指向模糊的南方城市。
她瞒着所有人,偷偷买了连夜南下的火车票。兜里揣着那张她偷偷打印出来的、唯一的线索地址——一个模糊的老城区社区名,据说净墨书院的某个分支点就藏在其中。
在那个偏僻脏乱的老城区里,如同迷宫般的小巷深处,柳木栖辗转打探了整整三天三夜。焦虑、疲惫、肩伤复发的疼痛折磨着她。她拿着于千雪的照片(从班级合影里剪下的)低声询问每一个可能的路人,像大海捞针。大多数人不耐烦地摇头走开。偶尔有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这个形单影只、眼神执着却憔悴的年轻女孩。
“没有,没见过……”
“快走吧,小姑娘,这里不安全……”
最后一天黄昏,在一个苍蝇嗡嗡的小面馆外,一个坐在门口纳凉、叼着劣质卷烟、眼神浑浊的老头,在柳木栖递过去十块钱后,终于压低声音,指了指巷子尽头那片挂着灰色厚布帘子的、破败的三层旧楼院子。
“那里……别惹事……”老头吐出一口烟,眼神里带着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里面的人凶得很。”
柳木栖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顾不上危险,立刻冲向那幢死气沉沉的院子!
然而,等待她的不是希望,是更深的绝望。
那院子铁门紧锁,高墙耸立。门口没有任何标识。任凭她如何用力拍打那冰冷的铁门,都只有空洞的回响。她嘶哑着嗓子呼唤于千雪的名字,声音被呼啸的寒风吹散。里面只有狗吠声隐隐传出。
“走走走!别在这儿找晦气!”终于,一个穿着保安制服、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从侧门探出头,粗暴地驱赶她,“这儿没你说的这个人!再不走我叫人赶你了!”凶神恶煞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刀锋,堵死了她所有的希望。
柳木栖站在冰冷的铁门前,绝望像冰冷的雨水将她浇透。她站了很久,久到双腿麻木。夕阳最后的血色余晖映照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孤绝的影子。她终于明白,那扇门后,是她目前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世界。她缓缓蹲下身,额头抵在冰冷刺骨、沾满铁锈和灰尘的门锁上,泪水终于决堤,在夕阳中无声地淌下冰冷的脸颊,混入门前冰冷的尘土里。无边的无力感和冰冷刺骨的绝望,如同一条冰冷入骨的毒蛇,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吞噬着最后的光。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仿佛丢了魂一般。但生活还得继续,高考是另一道必须跨越的山。她忍着伤痛和撕心裂肺的思念,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和对于千雪的承诺,将全部精力投入最后的冲刺。最终,她拿到了那所梦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捧着那张沉甸甸的纸,眼泪无声地打湿了鲜红的封面。这本该是两个人共同捧起的喜悦,如今只剩下蚀骨的冰凉。
大学报到的前一天,她最后一次站在于家那个曾经熟悉的公寓楼下。房间里漆黑一片,信箱里塞满了各种催费单和广告。向邻居打听,只得到一个冷冰冰的消息:“搬走了?早搬了!女儿出事之后他们就匆匆卖了房搬走了,不知道去哪了,电话也换了。”
最后一缕微光,彻底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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