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你要吃饼干吗？”
“不要。”
“你一个人吗？”
“走丢了，等大人来找。”
“那你需要帮忙吗？”
“手伸过来。”
姜黎把手伸过去，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见他在她掌心画了半天，“这是什么呀？”
面前的小男生忽然抬眼，眉眼凌厉，“小心后面！”
姜黎回头，落进一个狭小的空间，一张脸啪地贴上来，紧接是无数张脸撞上来，污血四溅，车窗裂开，车开始摇晃，她翻身去拿后座的枪，一声巨响，车窗彻底碎成玻璃渣，她眼前却忽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好像有什么遮住了她的眼。
凭感觉她在黑暗中胡乱开枪，下一秒，肩颈皮肉被撕裂的剧痛传来，她大叫惊醒，一把抓住覆在她眼前的手。
夜晚漆黑宁静，车窗都还完好，外面也没有丧尸，她长吐了口气，看向身旁平静的男人，手里还抓着他的手。
有一丝尴尬，姜黎松手，郁念收手。
“做噩梦了。”
“做噩梦了？”
姜黎低嗯一声，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才十二点，她没睡多久但被扰的没了睡意，“要不你睡会儿，我来守。”
“我不困。”
她点点头，两人无话再说。
想起刚刚的梦，姜黎心悸未平，丧尸的梦有迹可循，但掌心画符的梦是因为郁念吗。
她瞥向旁边跟她同样安静看着外面发呆的人，“你……刚刚为什么遮我眼睛？”
郁念盯着黑暗的某处皱了皱眉没说话，姜黎也跟着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有什么吗？”
“嘘，别说话。”
嗬嗬低吼传来，姜黎警觉地捞起后座的枪，郁念轻压住她的手，示意她放松不要紧张。
十二点零二分，姜黎眼睁睁看着一个丧尸出现在他们左前方五米处，不过两分钟，两人已经被十几个丧尸包围其中了，丧尸数量还在不断增多，郁念轻轻放倒椅背，用气声说道：“睡吧。”
姜黎震惊于他的淡定外也被他的镇静安抚到，这个时候不管是开枪还是开车离开都不是明智的决定，晚上他们处于绝对弱势。
“有时候闭上眼，反而不会怕。”
“什么？”
手落下再次覆上她双眼，黑暗中低沉的男声轻声说道：“天亮了叫你。”
姜黎近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梦境里是云行山的鸟鸣山涧，一只手拍了拍她，她醒过来，天蒙蒙亮，眯着眼看清周遭后她彻底醒了。
“怎么不早点叫我，你没睡吗？”
郁念还是那三个字，“我不困。”
他指了指外面，姜黎坐起来，外面的丧尸比晚上多了一倍，报废的车辆已经堵到城镇边缘了，不难推测这些多出来的丧尸都是在撤离城镇时被感染的。
在绣花鞋的幻境里，变化是有规则可寻的，但在这她看不到规则，只能看到秩序是怎么随着时间一点点崩坏的。
从他们在高速上看到丧尸的那天开始算，这是第三天。爆发的第一天警察局首当其冲，在这样的小镇，没了警察也就没了管制。根据第一晚丧尸和街上车辆的数量，她猜测一开始几乎所有居民都选择躲在家里等待救援。
第二天早晨，他们暂住的那栋房子里的一家人变成了丧尸。第三天决定居家避难的人纷纷出逃小镇。
这个进程其实是有些偏快的，正常情况下要逃的人会在第一天就跑了，选择在家躲的人一般比较保守，至少会观望三到四天，随着物资耗尽，才会冒险出门，但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或许不能用正常的认知去分析情况。
郁念似乎对这的旅游情有独钟，姜黎抽走他手上旅游册子，随手翻了两页又还给他，“你真不休息一会儿？”
郁念躺下，又翻了会儿册子，往脸上一盖，睡了。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天完全亮之后，姜黎也保持平躺的姿势一动不动，偶尔一两个丧尸从车边走过也没注意到车里的两人。
等到十点，外面忽然躁动起来，丧尸不一而同往一个方向看去，姜黎微微坐起来，心脏狂跳，是泰杭他们吗？
她动作太大，引得一个丧尸歪头看过来，她下意识屏息不敢动，丧尸缓缓靠过来贴上车窗，下一秒转头跟其他丧尸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姜黎趁机坐起来，调直椅背，俯身过去帮郁念系安全带，郁念脸上的册子滑下来，四目相对鼻息相触，姜黎坦然地帮他扣上安全带，说道：“走了。”
郁念坐起来，看到一辆黑色路虎全速冲破重围向他们驶来，姜黎兴奋地发动车，一脚油门下去，他被惯性带的往后倒。
他们帮路虎分走了一半的丧尸，野兽般的咆哮嘶吼伴随撞击呼啸而过，三个丧尸张着大嘴跃上引擎盖，撞裂了玻璃也挡住了姜黎的视线。
姜黎盯着面前穿着警服的丧尸皱了皱眉，这不是在警局门口她帮上课哥们干掉的那个吗？她迅速换了倒档往后退，车轮碾过一个个活死人的身体，整个车身都在晃，姜黎狂打方向盘甩掉了车盖上的丧尸。
路虎追上来帮她撞开了路，她换档踩油门跟在后面，一刻不停上了高速。
没想到高速路也沦陷了，一路都是废车，或许再晚点他们就走不掉了。
开了几十公里，路上的车变少了，甩掉了零星的丧尸，路虎在前面停下，姜黎开过去停在旁边。
车窗降下，谢柔本来都快哭了，却被副驾上的男人打断了施法，“姜黎，这是？”
“路上遇到的朋友，郁念。”姜黎跟副驾上的泰杭挥了挥手，后座的车窗也降下来，她松了口气，上课哥们也逃出来了，“念哥，这是柔柔姐，泰哥，还有……”
“你好。”
郁念打完招呼，等着她后半句，她却看着后座的上课哥们卡住了，他叫什么来着。
上课哥们脸上的笑落下，大惊失色，“姜黎，你不会不记得我叫什么吧。”
被戳穿，姜黎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一笑，上课哥们哭笑不得，“我叫球球，唉，亏我还觉得我们是生死之交的朋友。”
姜黎不好意思地笑笑，跟郁念重复了一遍，也是加强自己的记忆，“球球。”
姜黎把抗生素消炎药递过去，“泰哥伤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
“那就好，芳芳他们那边怎么样，你们有联系吗？”
路虎上的三人对看了一眼，谢柔才说道：“昨天晚上开始就没信号了，下午联系的时候他们那边好像还没事。”
姜黎倒不是太意外，只是这样就更麻烦了些，“行，那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先跟他们汇合吧。”
“姜黎，你说的丧尸是刷新的是什么意思？”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现在只是猜测。”姜黎整理了下思路，有条不紊地说道：“我们在高速上撞到那个丧尸后就没见到过别的活人，但丧尸的数量一直在增加，昨天暂住的那个房子里的丧尸也是突然出现的，还有超市的丧尸，包括路上的车，我更偏向于我们现在不在原本的那个空间了。简单来说，我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这里发生了丧尸病毒爆发，并且会按时间线一点点显现出相应的变化。”
三人听完消化了半天，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找不出其他说法来解释这一切。
“幸好我们昨晚也在车上过的夜，我当时就觉得超市里突然出现的丧尸很怪……”
球球被谢柔打断，“那我们是不是等不到救援了。”
“可能得靠我们自己出去了。”姜黎想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觉得丧尸有可能杀不死，我们在这呆的时间越久，逃出去的可能性越低。”
“什么意思？不是爆头就完事了吗？”
“刚刚我好像看到那天在警察局遇到的丧尸了，就是追着球球跑出来的那个。”
谢柔皱了皱眉，“那个不是被你一枪爆头了吗？”
“嗯，昨天晚上我和念哥在车上，十二点的时候周围开始陆续出现新的丧尸，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每晚刷新的时候，除了会出现新感染的丧尸，那些被我们杀死的丧尸也会复活，因为我们本来不属于这个空间，光是杀丧尸可能并不能改变原本事情的进程。”看他们陷入沉思，姜黎也不想让他们觉得太绝望，安慰道：“没事，我们先去找他们再想办法，肯定有办法出去的，哦对了，如果这是个灵异事件，念哥是个道士，所以问题不大。”
“道士？？？”
路虎上的三人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郁念，比看到丧尸还震惊，姜黎笑着点头，用手肘抵了抵郁念，郁念也迫于无奈地点点头。
交换完信息，两辆车一前一后往沃蒂镇开去，姜黎在前面带路，谢柔跟在后面。
郁念安安静静在旁边看旅游册子，姜黎实在好奇那小破册子有什么好看的，问了一句：“有那么好看吗？”
“嗯，没来过。”郁念看完手上那一页合上册子，“我什么时候说我是道士了？”
姜黎反而问道：“符必须画在符纸上才有用吗？”
郁念轻笑出声，“不一定。”
姜黎唇角也勾了下，“不是道士你还清楚这些？”
郁念懒懒地看着她，“懂一点。”
“念哥，刚刚你也听到我们的情况了，”姜黎脸上没了笑，瞥了他一眼，“都是一辆车上的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你是什么情况。”
郁念漫不经心地玩着海獭木雕，像是想了很久才决定告诉她，“客户那房子有点问题，我遇到点麻烦，醒过来外面就这样了。”
想起之前自己绣花鞋的遭遇，姜黎对郁念突然有了种同道中人惺惺相惜的感觉，原来不只她一个人会遇到这种事。
她转头看向他，话没说出口，嘭的一声响，车身不受控地往一边翻去，还没搞清楚情况，后面的路虎也跟着失了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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