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渡月回到居民区，在路过楼底的时候闻到咸甜的香味，才后知后觉感到有点饿。
这是她身为游戏npc从未体验过的。
她循着香味走到一家店门前。说是店门，其实就是居民区对面的小平房前内支了个小摊，里面的桌椅板凳简陋但不算肮脏。一整排的小平房，似乎全是贩卖吃食的店铺。
没有招牌、没有菜单，崔渡月有些呆滞地站在小摊前。
“哎？”在摊后埋头捣鼓食材的老板抬起头，“小姑娘，吃什么？”
老板看起来年纪很大，头发花白，还有点胖，神态有一些慈祥。
“有什么？”崔渡月问。
“有土豆汤野菜汤……还有肉哦，研究所培育的鸡肉，一碗只要5个点数。”
有点贵，但是崔渡月是真的有点想喝。她刚要掏手机付钱，就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喂，黑鸡肉就黑鸡肉，怎么可能是研究所培育的鸡肉啊。”男人身材高大，胡子拉碴，眼皮耷拉，一脸颓丧，用最有气无力的外表说最刚的话。
老板强装的慈祥没了，“你是谁啊？少造谣我的肉汤，滚一边去。”
“呵呵。”男人转向崔渡月，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你是新入城的吧。黑鸡肉和研究所培育的肉完全不一样，黑鸡肉是D区私自培养、可能有一定污染值、无保障的肉。当然，它的价格要便宜很多。”
“研究所培育的肉50点一斤，黑肉只要5点。”
崔渡月：“……”人心有点险恶啊。
“他也说了是有可能。”老板的脸色看起来很急，“他们……自己养的肉鸡，和研究所养的我看也差不多！那么多人在这里吃都没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
“哦，我怎么听说你上个月刚被举报吊销营业执照，昨天才刚回来呢？”男人瞪着一双死鱼眼，“对了，我记得再考一次营业执照至少两个月吧，你现在不会是无证上岗吧。”
老板大惊，“你是怎么知道的的？我早就般走了才对！”
他脸色很黑，看男人气定神闲，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火速收拾东西把车推走了，桌椅都没要。
崔渡月：“好奇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所谓，“哦，我举报的呗。”
崔渡月：“……”
-
崔渡月最后向男人道了谢，找了个另外的小摊，花费3点数买了一碗没有肉的土豆汤。
味道并不算很好，但土豆被压成了泥，崔渡月吃得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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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渡月居住的是最低级的居民区，10点数的房租是为像崔渡月这样全身上下拿不出100点数的难民准备的。
因此，居住条件也很一般。空间逼仄、阴暗、水电限量供应……这些崔渡月都不太在意。实际上，她有块地就能睡。
第二天一早，崔渡月坐上摆渡车，往C区中心最大的一所营建所所而去。
营建所一共有六所，分布在整个上城区。其中最大的一所、也就是主所坐落在C区的中心。
而她此次前去，是为了探望徐冰。
昨天离开前，崔渡月向工作人员询问了徐冰的联系方式，并表示那天出任务太急，没有来得及和其他队员建立联络通讯。
工作人员告知她，徐冰成为了觉醒者，现在估计还在营建所主所观察，可以以队友的身份去探望。
［宿主，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吗？］888问道。
崔渡月坐在摇摇晃晃的巡回车上，闻言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三秒——她没想过理由。
询问工作人员和今天出门，都是自然而然的行为。
［我知道了。］888自问自答，［一定是因为要伪装成人类吧！宿主，你考虑得真周到，人类就是一个这样具有众多社会关系的种族，先假装和他们打好关系，再把他们骗进我们的游戏……］
伪装……崔渡月倚靠在座位上，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也没在听888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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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建所主所是整座上城区最气派的建筑。
它从下方仰望是一座塔形的高大建筑，目测至少超过十层。这在C区可不多见，就连崔渡月居住的居民区，最高也就只有六层。
踏入营建所主所的大厅，崔渡月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代。
高且拱立的吊顶，光滑的瓷砖地，整洁干净的设施，和外面的街区简直不是一个画风的。
她走到前台。前台态度礼貌：“您好，欢迎来到营建所一所。请问能帮到你什么？”
崔渡月迟疑了一下，“我叫崔渡月，这是我的个人信息码。我来探望我的队……前队友，她叫徐冰，目前正在被觉醒观察。”
“好的。”前台使用仪器在崔渡月的手机上扫了一下，目光在机器上显现的信息回转一圈，看她的目光带着些同情，“我了解了。徐冰现在在七层的18观察室，现在就为您安排探视。”
崔渡月等待片刻，就有一身职业装的工作人员领着她上了电梯。
七层的走廊是全白的，且非常安静。崔渡月和工组人员的脚步声回荡在其中，显得有些寂寥。
另一道脚步响起，崔渡月抬起眼，看到了一个非常吸引人目光的男人。
他身量极高，目测有一米九。与其挺拔如松的气质相配的是他极度俊美的脸，由浓烈的眉眼到饱满的唇，使其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偏偏神色沉静平稳，给他增添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感。
他的黑发在白色走廊里十分显眼，浅淡的阳光落在他的发丝上，神奇地透出一种蓝绿色的绚光。
孔雀……崔渡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孔雀翎。
男人注意到崔渡月的目光，抬起眼与她对视。
那是与他的发色很像的眼睛——黑色与蓝、绿色光交织的眼珠。崔渡月愿称之为五彩斑斓的黑。
男人目光顿了顿，礼貌地朝她点头。
两人的视线交织不过一瞬。崔渡月与其擦肩而过，拐入了18号观察室。
崔渡月并未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这里是18号觉醒探视室，观察者徐冰，探望者崔渡月。”
工作人员指引她在一个座位前坐下，接着，她面前的窗缓缓打开。
徐冰的身影显现。她得到通知，已经和崔渡月面对面坐好了，他们隔着一面玻璃。
“你有一小时的时间探视。”工作人员最后道。
徐冰闭着左眼，其他情况看起来都很好。她的精神不错，看到崔渡月来了，还打了个招呼，“谢谢你，还有恭喜你也活了下来。”
这话不太中听，但在她眼中他们一起度过了一场九死一生的磨难。
“嗯，你也是。”崔渡月说，“恭喜你称为了觉醒者。”
“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徐冰的眼神有些黯然，“我很讨厌那些蠕虫，但没想到它成了我的污染源。”
崔渡月：“和你的左眼有关吗？”
“对。”徐冰说，“本来普通的觉醒者只要观察一天就能离开，我却因为这只眼睛需要观察到今天。”
崔渡月想起她当时被破裂的头盔扎破了眼睛。难道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当时我的眼睛被扎破，防护服和头盔也都全数破裂，我暴露在空气中，瞬间就被感染了。”徐冰道，“剧痛让我闭上眼，被感染的窒息和幻觉让我疯狂，最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但在我醒来之后，我的眼睛并没有留下什么伤痕，也许是因为我觉醒了的缘故。”
“可是，我的左眼变得不同了。我除了具有一部分身躯蠕虫化、分泌粘液的能力之外，左眼眼球变成了类似蠕虫背上花纹的样子。”
崔渡月：“对你有什么影响？”
徐冰：“不知道。但当我睁开眼睛时，污染值会急速上升，那些研究员推测我对精神污染的抗性提高了。”
说着，她睁开了左眼。
崔渡月一愣。
那只眼睛眼白占据多数，隐约环状的暗块仿佛正在不断涌动，上面缓缓蠕动的黑点花纹崔渡月很清楚，这就是那些多眼蠕虫身上的花纹。
——好像蠕虫爬进了她的眼眶。
徐冰张开两秒就合上了，“睁开太久污染检测仪会发生警报。”
崔渡月忍不住问：“对你的视力会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徐冰说，“正常视物。别担心，以后出任务的时候我就可以完全睁开双眼了。”
-
一个小时后，崔渡月添加了徐冰的联系方式，从营建所出来。
徐冰说她被分配到了新的特战队，她们有机会还会在任务里相见。徐冰还告诉了她关于觉醒者的等级区分。
探索队里的普通人是没有等级区分的，实力评估仅限于完成任务的经验，由光雨全权统筹调派。而觉醒者却需要考核，不同的考试，对应着五种不同的等级：特等、一等、二等、三等、四等。而徐冰目前是最低的四等。
特战队一共约有三百队。只有其中1-50队混合了一等、二等的觉醒者，其他队伍里基本都是三到四等的觉醒者，并没有很明显的实力区分。
而特等觉醒者，在整个庇护城也不过六个。
他们的污染源各异，行踪不定，身份保密，只有代号流出。仅有危及庇护城的巨大危险或者是等级评定在A及A以上的高危污染物清剿活动他们才会参与。
而在明面上的、唯一一个公开身份的特等觉醒者，是庇护城统战中心的总督战——纪念。代号“金狮”，污染源是变异巨狮。
统战中心是管理整个庇护城军队以及觉醒者的机构，说是城中主要战力都不为过。其总督战更是人类战力的顶峰。
而先前和他们一起执行蠕虫任务的黎行三人，都是四等觉醒者。
崔渡月查询着资料，冷不丁看到个人中心弹出了一条新的讯息。
“公民孔灵霖申请添加您为好友。备注：你好，我是探索队517队的队员，今晚八点我们队可能会开一个简短的欢迎会，你有空来吗？”
-更新日志
5.26首发
5.28增加了对黎行等人觉醒者等级的介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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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孔雀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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