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几日我养好了,就进宫给姨母请安。”
“到时候你看着办就好。铭儿,你跟我来。”
贺兰铭连忙扶起老太太:“母亲,儿子在。”
出了清河郡主的院子,贺兰铭才开口问:“母亲可是有话要交代?”
“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置?”贺兰老太太懒懒的,直接把话挑明了说:“这是个把柄,要是依得你那郡主,早就派杀手去堵人了。可是,这毕竟是你的孩子,你想怎么处置,贺兰淳雪那个人,是不顾什么道义脸面的,装痴装憨样样都敢,你落这么大的把柄在他手里,我不放心。”
“可是,那毕竟是蕊心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贺兰铭也知道这是个把柄,当年他不闻不问仍由大哥贺兰诀把这个孩子带去殇州不也是希望,能至少保住他的一条性命吗?再让诸瑛在府里呆下去,他的这个儿子一定会死在府里的。
“白家获罪,与你无关,白氏沦落风尘更与你无关。你们青梅竹马,那是少年人的情分,如今这个时候再想儿女情长可就晚了。”
“任凭母亲处置。”贺兰铭没有过多的犹豫,就选好了后面要走的路,他已经有权势有娇妻有得意的儿子,诸瑛,着实不那么重要了。
贺兰铭却突然想起十七年前一身喜服的贺兰诀带着他的亲兵,头也不回从瑄国公府离开的场景,那么的决绝,没有一丝的犹豫,他这辈子也没有去过殇州,只知道那是大雍朝的埋骨之地,他的兄长最后也埋在了殇州......
究竟为什么能离开得这么洒脱呢?兄长?能不能告诉我?
...............
“陛下,贺兰家二公子进京了。”
沾着朱色的笔尖一顿,元佑帝神情突然有些恍惚:“十七年了。朕已经十七年零一百四十二天没有见过泠阳了。她说她的孩子一定要取一个带雪的名字,是这样的吗?算起来过了年应该就十六了吧?”
平安笑着应了:“听说是叫淳雪。是除夕的生辰。”
“好名字啊,泠阳的孩子才配得上这样干净的名字。”元佑帝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喜欢,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将手中的朱笔轻轻搁置一旁,“他怎么会突然回来?朕刻意让萧氏一族忽略殇州,他怎么自己来了。”
平安低下头,小声回报,他知道事情涉及兖国公主那就必然是皇帝的逆鳞,小心应付才是上策:“听说是来参见贺兰家老太太寿辰和贺兰家大公子大婚的。”
元佑帝不是不知道贺兰家同太后的关系,只是他没想到贺兰淳雪入京是因为贺兰家现银短缺,一家子人惦记上了兖国公主的陪嫁,他倒是以为是太后的意思,于是元佑帝冷声吩咐道:“派人盯着太后的寿安宫,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
长陵王府在前朝时是大司马府邸,魏氏一族在此繁衍生息,大雍建国之后魏氏一族换了牌匾,也没有搬地方,经历了三百余年的荣华,长陵王府的景致早就与寻常府邸不同,更加的古朴,也更加的沉寂。
贺兰淳雪没有搬进正堂,只是让人把西边的两个的跨院收拾出来了,其余院落不清理也不点灯,来时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夜深露重之时整座长陵王府依旧是一片冷寂,稀稀疏疏的几盏孤灯,稀稀拉拉的几个下人,这个地方就好像被人遗忘了。
“下来吧。”贺兰淳雪听着房顶上细碎的声响,放下手中的书卷,为来人斟了一盏清茶:“这王府的瓦片都是青玉琉璃的,这要是踩坏了,我可让你照原样赔。”
“公子啊,我自己都快养不活了,你还让我赔瓦片钱!你亏心不亏心啊。”
一个灵活的黑影从从贺兰淳雪半开的窗楞上翻了进来。身材匀称,一身的夜行黑衣,年岁看上去不大,不过眼中精芒外露是个内家高手。
“青玉琉璃遍寻大雍,只有皇家府库下的制造司才能烧制。青玉琉璃极脆,一碰就碎了。若不是你功夫练到家了,我这房顶上的瓦片早被你糟蹋了。青玉琉璃瓦走双字水文图,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这图乱了就说明有人扒房顶了,要么是得罪人了,要么就是勾连了什么人密谋不轨。而替换的瓦片只有大内才有,这府邸里发生了什么事,雍华宫里那位知道得一清二楚。”
庚辰听得后背直冒白毛汗,“啧,合着这些王公贵眷的宅邸都由大内修缮打得是这个主意啊。公子这些事儿你怎么知道的?像我这种常年蹲在达官贵人房顶上听消息的细作都不知道。”
“我母亲是宫闱出身,皇家秘辛知道的可不少。你小心些,我回来了,盛京可能就不似从前了。一潭死水里突然翻起了涟漪,后面引出来的是大鱼还是虾米,还不知道呢。”贺兰淳雪问:“你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听见了街上的传言了吗?公子这可越传越离谱了,什么你先天不足,然后你那堂哥还跟你动手了,把你打了一顿,这还好是我拦住了,不然我那星鸾楼里的兄弟和姑娘都要冲出去给你报仇了。”庚辰把手揣在袖子里,言语中尽是关心之语,只是那兴致勃勃地表情彻底出卖了他。
这人分明就是来看热闹的。
“公子你是不知道,你把我们送到京城之后,这五年来你都不许我们往殇州发信,京城任何事我们自行探听但是却不许我们往殇州送任何消息,姑娘们和兄弟们都想你了。所以啊,一听贺兰淳风那厮居然敢跟咱家公子动手,都恨不得亲自去把他捶一顿呢。来公子,快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亲自见公子的机会可是我跟十几号人抽签抽中的可不能浪费啊。”
庚辰从小时候就是这样的脾气,跳脱自在,天马行空,贺兰淳雪也是无奈,只好解释:“不让你们往殇州送信是因为你们那时候刚到京城根基不稳,急忙联系殇州容易让你们暴露,再者说,我当时也不知道殇州是否固若金汤,我人不在京城,你们把消息探来了,我也是无计可施。不如不管不问,两厢便宜。贺兰家的事情你们别掺和,犯不上。”
“公子。”庚辰一脸讨好地蹭到贺兰淳雪身边:“公子,这件东西素潋姐姐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公子。”
言罢,庚辰脱下靴子,从鞋底里抽出一本册子,交到贺兰淳雪手里:“素潋姐姐说公主娘娘离京的时日太久了,有些东西她教给公子的未必现在还管用,这册子是咱们五年来一点点做出来的,也不知道公子需要什么就都拿来了。”
贺兰淳雪用手绢接过那本册子,满眼的嫌弃:“我的庚辰啊,你就不能讲究些吗?”
“这不是为了万无一失吗?!”
“你还敢说!你鞋底什么味你自己不知道啊?”
“我来之前还特意洗脚了呢!什么味道都没有!”
.......
两个人就像三岁半娃娃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怼了大半个时辰,听得在房门外守夜的云檀都直打哈欠,小庚辰真是厉害啊,这么多年了能让公子这么气急败坏说话的还是只有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