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最大的一座城名为上方城。
上方城内修真世家林立，其中隐隐以叶家和双家为首。
菩提学宫里，既有世家子，也有平民出身者。叶宛白平日里为人低调，竟从未有人传过她是叶家人。
乐渺见徐怀没有搭理他们的想法，沉吟片刻，上前道：“叶师姐，我们也不清楚是如何来这儿的。”
她将自己与徐怀的经历一一说与叶宛白听，叶宛白冷冷淡淡，瞧不出她在想什么，倒是她旁边的粉衣男子，在听到屠夫与卢郎中尸体的模样时，微微有些激动。
“他竟然在二十年前就杀人了吗？”叶林手紧紧握拳。
见乐渺不解，他解释道：“近日，上方城亦出现几起命案，那几人死状与这两人一般，都是上面没有伤口，尸体上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裹住骨架。”
叶林脸上因激动露出一层绯红：“那几起案子极其奇怪，不知晓作案手段，不知晓作案时间，就连被害人也是男女老少皆有，找到尸体的地方也不确定是不是案发现场。现在终于有一点线索了。”
但他又很快沉下脸来：“只是没想到，他二十年前就已经出手过了，那么，这二十年间又杀过多少人呢？”
徐怀摇摇扇子，终于有了点兴趣，道：“一起去破庙瞧瞧罢，兴许会有线索。”
只要那修士在这里待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破庙处，乐渺望着这斑驳墙壁，一面墙微微坍塌，角落里长满苔藓与蒿草，心想，不愧被称为破庙。
入内，里面也很陈旧，正中央一座石雕，久未经修缮，前面的供桌上什么也没有，破烂枯黄的纱布随风飘荡，一切看起来毫无异样。
乐渺手指划过桌面，没有灰尘，会是那个修士打扫过吗？
却见徐怀手中捻着一株草，他的手指白皙修长，微微弯曲时，露出分明的骨节。那草嫩绿，衬得他的手越发显得白。
乐渺见他凝目瞧的认真，也多看了几眼，叶片宽大，但似乎就是田野间最常见的草一般。
她眼里充满好奇，明眸澄滢，像是三月天的春水，问：“这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徐怀手指捻了捻，绿色汁水瞬间沾满他的手，他轻描淡写道：“这似乎是魂草。”
魂草长相普通，一株魂草就两片椭圆宽大的绿叶，微垂着，但仔细看，能看出魂草的根茎处是白色的，且有一股淡淡的异香。
这种香味只有妖能闻到。
魂草在人间不常见，但在妖界随处可见，寻常小妖皆爱用其做香料。
若是一般修士可能不会想到那么多，但江聿怀身为妖界少主，见多识广，略一联想，便想到之前村长提到，那修士这次来还带了只白色兔子。
要是他没猜错，兔子应该是引魂兔。引魂兔最爱吃魂草，以前东境确实有引魂兔出没，但由于世家大肆抓捕，身处东境的引魂兔，基本都回了妖界。
那兔子许是当年被人抓走的一只。
叶林和乐渺听到魂草都没什么反应，倒是叶宛白知晓：“那修士带着的兔子应当是引魂兔。二十年前，东林山便有引魂兔出没过，后来就没了踪迹。”
乐渺疑惑问：“引魂兔？这兔子有什么用处吗？”
叶宛白道：“引魂兔是妖，他们一族能够温养人魂。”她略微皱眉：“以前倒是有人以人魂修炼，但此法太过残忍，在各世家讨伐之下，已经无人敢用此法。”
叶林气愤道：“那修士许是以人魂修炼的，不然他为何要养着兔子。”
叶宛白颔首：“先回上方城罢，涂山师妹和徐师弟两人从苍梧山传来此地的事也有异常，需得上报给学宫长老。”
乐渺自然没有意见，她早想离开了。
*
上方城不愧是西境最大的城。
西境气候与东境不同，东境已是盛夏，西境还是初春。
城外绿水环绕，犹如一条绿色丝绸，蜿蜒而去。城内粉白杏花繁盛，云蒸霞蔚，灿烂绚丽。
一入城，乐渺便被满目繁华吸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物阜民康。是她许久未曾见过的人间繁华。
之前因着她一直附身死尸，走到的地方都是些偏僻之地，天知道，她有多想念这种人间烟火气。
乐渺眼巴巴看着街上，商贩的吆喝声，买卖双方谈话声，声声入耳。花香、摊子上贩卖的小食香味，直扑人鼻尖。
徐怀轻笑一声，体贴道：“涂山姑娘，你的学院服破了，要不要去买套新衣服？”
乐渺心动了，她双眼一亮，不如自己就趁现在离开罢，她刚想开口，说自己先行去买衣裳，让徐怀和叶宛白先去联系学宫长老。
系统实在不靠谱，先前空闲时，她偷偷查看自己的任务进度，诗灵之力的收集显示1/100，感情她才收集了这么一点点。
乐渺瞬间不想做这任务，系统每天联系不上，给她的提示只有一个菩提学宫，而现在收集到的那份诗灵之力来源不明，背后显然还牵扯着其他阴谋。
如今她既然已经能够使用诗灵之力，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是以，她打算趁此机会，甩开几人，偷溜离开。
徐怀一句话就打破她所有幻想：“涂山姑娘初次来上方城，未免意外发生，便由我陪你去罢。”他又补充道：“若是涂山姑娘在此出事，我会很苦恼的。”
徐怀说这话时十分认真，一双桃花眼里潋滟生光，像是蕴藏着碎金浮光，诡艳奇绝。
乐渺不自知被蛊惑几秒，又很快清醒过来，嘴上道：“那便多谢徐公子了。”
心里默默腹诽，可恶，很会撩人嘛。
叶林将腰间的绿叶状玉佩取下，递给徐怀：“既如此，你们先去烟云楼的临衣阁里看看，等我和宛白去上报任务详细后，再去与你二人会和。”
他道：“若遇到什么事，可以用这块玉佩联系我。这玉是我们叶家独有的联络方式，还能定位。你们要是在上方城里出事，我们也能根据玉佩，找到你们的位置。”
徐怀接过，这玉佩倒是有点意思。
*柳永《望海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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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半壕春水一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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