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尚好,午后的阳光晒的积雪化成一摊摊的水,屋檐上时不时地就滴落两点雨水,啪嗒啪嗒的声音,清透的响彻在院子里,让寂静的屋子多了一丝生动。
吃完饭后的冯依依和钟淑在家里待不住又出去了,在冯清打毛衣的间隙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断在了钟娴趴在烤火架上,微微发出的鼻息里,冯清怕她冷,特意把煤炉的盖子拿掉了,好让火烧的旺一些。
她低头认真的织着毛衣,偶尔抽着空隙看一眼钟娴,每看一次嘴角、眉眼都得弯一次,但她懂得浅尝辄止,只一眼便收回来,手指架着长针继续灵活地来回穿梭,将毛线编织成形。
这件时髦流行的撞色毛衣,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至多一个星期就能打好,刚好赶在了过年前能送给钟娴。
这一个星期如果家里活儿多,她估计还得晚上赶赶工才行,往日里她都是一个人坐在这里打,偶尔依依也会陪着,但比较少。总有村里的其他小丫头小虎子来喊她玩,一般她也会寻求自己的意见,大概也是觉得让姐姐一个人待着还是给他们织毛衣不大好,可冯清也看的穿她想玩儿的心思。
自家妹妹不是调皮的主,和很多同龄孩子相比较算得上听话懂事了,所以她也从不苛责她一些旁的,多数时间都让她去了,留下她的时候也是规劝她读读书。
现在有钟娴陪着,同样的事情,她却悟出了不同的感受,这感受里有满足有安心,有无尽的欢喜,这欢喜像误入了漫山遍野数不尽的的栀子花从里。
钟娴也就眯了一个钟不到就醒了,她抬起脸,眨巴着一双刚唤醒的睡眼,雾里看花似的看冯清,她本能将脸往她面前凑,求抚摸。
冯清看到这幅模样觉得跟个猫儿似的可爱,放下毛衣,如她意的用手指背抚了两下她的面颊,刚睡醒的脸还有些绯红带着温热,与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一起生出了奇妙的第三种温度。
“睡好啦?”冯清柔声问她。
“嗯~我睡了多久啊?”她撑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下脖子,趴久感觉有些麻。
“没多久,喝点茶吧,刚睡醒容易嗓子干。”
“好,你帮我倒。”
钟娴抱着还是夏天,那个印着花和喜字的陶瓷杯子,一饮而尽。
晚边回去的时候,她在冯清的房间里坐在冯清的床上,拦腰紧紧地抱住冯清。开始冯清由着她,只当是要回去非得腻歪一下,还摸了摸她的头安抚。
但后来发现她越抱越紧,勒得冯清闷得慌有些上不来气,她才把怀里的人扒拉开,一瞧就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神色委屈。
吓得冯清赶忙蹲下,握着她的手,抬头望她柔声发问: “怎么了?”
“我每次和你分开,都想会不会第二天见你的时候,你又不再是现在的你了。”
这话说的冯清鼻子一酸,眼泪就想往下掉,话在压着的嗓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才说出口:“对不起。”
是的,还是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什么都不会说,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不出因为我听到了你妈妈希望你嫁个好人,说不出我对于你是一个让你跌份的存在。
等冯清陷入困境的时候,钟娴反而好了,她抹了一把眼睛,偏着头莫名其妙的笑了:“我瞎担心了,我知道你现在不会了。”
钟娴大方坦诚的说我知道你不会了,这话冯清没有说,她要借着钟娴的口,说出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第二天钟娴又来了,这次她没带钟淑,来之前她给冯清打了电话,约去村西口的老皮家买些麦芽糖,预备着过年的时候吃,虽然现在商店里已经有不少花花绿绿的糖纸包装的好些不同味道的糖。
但最元老的麦芽糖,依然是他们这里每逢过年必做的,只要自己带着米或者是拿钱去换就行,做好的麦芽糖整块放在方方正正的木盒里,上面盖一块泛黄的纱布,布看不出原本是长的还是方的,布边已经烂的没有针脚。
皮家老爷子拿个小锤子,一点点将糖敲些碎块下来,然后扯一个白色塑料袋包着,钟娴没有带米来换,而是揣了两块钱买的,她还特意让皮老爷子分成了两块穿。
从皮家院子出来,她就将另一袋的糖递给冯清:“给你。”
冯清这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坚持要分开装了,自己自然是不能要,她不接,伸手挽住钟娴的胳膊,两人肩抵着肩走:“我不要,你拿回去给家里吃,过两天我去集市买些芝麻花生糖就行了。”
“我们有这点够了,你不要,依依可以吃啊。”
冯清理了理衣领子好让风找不到缝隙钻进来,又替钟娴撸了一把:“不要,你每次都乱花钱。”
“没有。”钟娴立刻否认。
冯清不想和她争,紧着开了另一个话口:“我好久没有来过这边了。”
“我也有快两年了,去年是我爸爸和钟淑来买的糖。”
冯清几乎没有来这里买过糖,有时候妹妹馋就给她装袋米,让她和村里其他的小孩儿,一起过来换。
皮家所在的村西是在这个村的一队,他们不和钟娴所在二队在一条线上,也不和冯清家的四队在一条线上。往日里她们都用不着走这条路,平时去镇上虽是往这个方向,但她们都会往河堤大路走,断不会往这里绕出去。
但对这里也算不上陌生,毕竟村子里就这么大,这条小路左边是横坐着的房屋,都不是正门朝路,而是侧面朝路,屋子之前前后都有一些距离,不像钟娴冯清他们那边邻里房子都挨着建。
路的另一边是一条沟,夏天村部放水就是流到这条沟里,沟的另一边是田地,田地过去就是沿河建的一排房子。
这条路两旁栽的树多有几十年了,枝干长得粗大,好些棵即使到了冬天叶子都常青茂盛,依旧严严实实的盖在上空,让这条路一年四季看起来都阴,一副阳光无论如何都照不进来的架势。
她们的脚踩在枯叶上脆生生的响,钟娴觉得有意思极了,便故意挑着有落叶的地方走,有时叶子没落在她下一步出脚够得着的地方,她还非得一只脚蹦过去。
每次都要把挽着她的冯清带的一个趔趄,多了几次后,冯清就要制止她,使了点劲勾住她,让她蹦跶不出去。
钟娴就会回头看着她笑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跟她撒娇:让我踩踩呗。”
冯清配合着她,也扮出家长的摆样:“不行。”
“哎呀,多好玩啊。”
“不行,好好走路。”
她指了指还有两百米左右的路口:“到那儿我就好好走。”
“地还没干全,有些地方雪都没化,小心滑倒。”
她举手保证说不会不会,还摇着冯清的胳膊,冯清看她讲不听,就把手抽出来,让她自己去跳。
一看不能挽胳膊了,钟娴立刻老实,乖乖地牵住冯清的手:“我不蹦了不蹦了。”
冯清捏了捏她的手,侧过脸不看她,嘴角一咧笑了。
钟娴还是看到了,她得寸进尺凑到冯清耳边说:“我想亲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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