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生也惊讶道:“姐，他就是你以前的班长啊？这么巧。”
男人根本没打算和虞杉叙旧，他拿出收据递给虞杉，“你昨天搬过来，只付了定金，还没付房租和押金。”
声音冷淡又凉薄。
虞杉脑子晕晕乎乎的。
回忆起这个班长，印象并不好。
当年她凭借这张脸从来都是被人恭维的对象，就算因为成绩不理想，老师在教室把她骂哭了，回头还得带到办公室里当祖宗似的哄。
可偏偏老师安排了班长给她补习，大概率是因为江辞这个铁面无情，像个石头一样的人设。从初一到初三，好不容易考上华中以为解脱了，没想到命运又给她开了个玩笑。
只记得当年帮她补习的时候，态度恶劣，总是凶她。她被罚写哭得字迹模糊，还会被要求重写。
明明只是个班长，却总是端着长辈的架子，整整六年，从初中到高中，她那时真得怕惨了考不上大学没有出路，又没钱上补习班，被拿捏住心理，才对他言听计从。
虞杉现在再回忆起来，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愚蠢又可笑。
“班长，我还以为你混得不错呢。”
江辞垂着眼帘，并未回答。
虞夏生:“姐，他怎么好像不认识你一样，你们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好？”虞杉嗤笑，“好你个大头鬼。”
虞夏生环顾四周，“这一片的房不会都是他的吧？”
这些东西顶多唬唬虞夏生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学生，虞杉自然看不上眼，她应付上流权贵游刃有余，什么大世面没见，区区一个包租公而已。
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
还没等递出去，钱洒了一地。
虞杉无辜得眨眨眼，“哎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算了，辛苦你自己捡一下，多余的就当给你的小费。”
江辞脸色难看起来，缓慢掀起了眼皮，与她目光相对，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捡起来。”
虞杉愣了一下。
她有些不敢去看江辞的脸，明明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他的言听计从好像都要刻在骨子里了。
“虞杉，捡起来。”他声音冰冷得厉害。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样命令过她了，就连宋世旻向来也是哄着她的。虞杉慌忙躲避他的视线，背后莫名冒了冷汗，拿起钥匙开门。
“真烦死了，夏生，你给他捡。”
说完，她匆忙把脚上的高跟鞋甩出去，关上门，躲进了屋里。
虞夏生好一会才从外面进来，看着虞杉莫名其妙。
“姐，你怕他做什么？你怎么见到他就跟老鼠看见猫似的。”
“谁……怕他了。”
虞杉打开电视，心慌意乱得调着台。
也就现在她敢说这句话。
搁以前，她真的很怕他，怕他讲题讲着讲着突然重重得把她的书放在桌上，然后冷着脸说，“虞杉，听不进去就别坐了，站着听。”
虞杉这一晚上都没睡好，午夜梦回，江辞的单车穿过她楼下的声音，写不完的题，挨不完的骂。
不过，也得益于此，在转去京市的高中后，并没有落下多少，考了理想的大学，顺利在宋世旻身边当米虫。
-
早上起床的时候，床边摆好了虞夏生在楼下买的早餐，包子油条皮蛋粥。
虞杉为了保持身材，一直不吃这类油大的食物。
她翘着腿趴在床前玩手机，每天早上的工作就是一一和手机里的金主问好。
随后，照旧和宋世旻打了通电话过去。
宋世旻没有接。
平时吵架，她一撒娇低头宋世旻就会原谅她，这次可能真的气很了。
虞杉没好气地撇撇嘴。
窗外阳光明媚，街道上热闹非凡。
趁着太阳好，虞杉把洋甘菊摆在窗台。
下午向豪和她约了高尔夫。
向豪就是昨晚和虞杉约会的男人，外地人，来云市投资文旅项目。
为了赴约，她坐在化妆桌上画了精致的妆，穿了一件polo衫白色短裙，百年难得一见的换上运动鞋，白色腿袜，衬托两条腿又细又长，骨肉匀亭。
日光下，坐着观光车下来的时候，她朝向豪伸出手，手指细长漂亮，指尖下都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摘下墨镜，向豪眼睛都看直了。
僵着身子愣了几秒，在看见女人明媚皓齿的微笑，挑眉，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忙伸出手将她接了下来。
“你今天真好看，”
虞杉微扬着下颚，像一只娇贵的布偶猫，“谢谢夸奖。”
伸手遮挡着刺眼的太阳光，虞杉眺望了一下这个高尔夫球场，绿化占地面积很大，设施设备齐全，想来会费不便宜。
她瞥了眼一下准备好的球具，牌子是高尔夫品牌中的翘楚。
故作生疏的拿起球杆，虞杉皱了皱眉，“好重呀。”
“虞小姐，第一次打高尔夫？”向豪礼貌地询问，“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指导你一下。”
虞杉给他侧了半个身位，向豪握着她的手，教了一下握杆的标准姿势。
因为虞杉带着手套的缘故，他只能隔着浅薄的手套感受她的体温，有点意犹未尽。
他在她耳旁问到，“虞小姐是本地人吗？”
“不是。”她回答地果断，“京市人。”
“哇，好地方，我前不久出差还去过那里。”
虞杉心不在焉，内心有些抵触男人身上的香水味，但表面上还得将和谐的氛围维持下去。
向豪自顾自地讲着，“你是京市人，那你肯定知道京市那个宋家长子吧，前段时间，我去参加了他们的订婚宴，那场面气派得很。”
“宋家长子？宋世旻？”虞杉不是不知道宋世旻订婚消息，不过她更疑惑的是，“宋家就宋世旻一个独生子，哪来的长子这种说法。”
向豪爽朗地笑了起来，“这些早年的秘闻，你们外人怎么会清楚。宋氏集团的宋总离过婚，靠着老丈人发家，讹了老丈人十几个亿，转身把老婆甩了，她老婆给他生了两个，离得时候带走了小的那个，留在宋家的那个大的是宋世旻。”
虞杉一怔，扶着球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下。
她在宋家待了这么多年，居然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宋家的园子很大，虞杉被带进宋家后，从来没有接近过主楼，一直顶着“资助贫困学生”的头衔，住在偏院里。
令人厌恶的香水扑得更近了，虞杉憋着气，神色淡然。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虞杉像得到拯救，满脸歉意地扬了扬手机，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是虞夏生。
这个时候他不在学校上课，好端端地打什么电话。
摁下了接听键，虞夏生在那边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姐，老师让你来学校一趟。”
“好，等我半个小时。”
虞杉深吸口气，勾起一个淡淡地笑，“我弟弟在学校出事了，我得过去一趟。”
向豪抓起一旁的外套，“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想家事还是我自己处理比较好。”
到达华中，正是上课时间，操场上只有上体育课的学生。
顺着楼梯而上，铺面迎来的熟悉感，让虞杉心里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窗外的大树，课桌上的刻痕，凌乱的草稿纸，承载过她幼稚的青春和梦想。
华中是她被江辞生拉硬拽考进来的地方。
而虞夏生能上华中，自然是托了关系。
虞夏生在华中相当不适应，时不时给她打电话诉苦。
“姐，这进度也太快了吧，我上课都听不懂，你就把我这个垃圾放在该去的垃圾堆好嘛。”
虞杉想都不想直接给她拒绝了，“我当年也上的华中，我怎么觉得没你说的那么恐怖。”
“姐，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因为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撕烂是吧。”
转学的事情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云市本来地方小，教育资源匮乏，华中是属于云市最好的学校，要是把虞夏生转去别的学校，早就不知道混成什么样了。
站在办公室门口，蜷曲下冷白的指骨，虞杉正准备敲门，身后响起了人声。
“虞杉？”
抬眸看过去，认出是当年的班主任，虞杉笑意盈盈，“胡老师，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帅了。”
“帅？教你的时候还是年轻小伙子，现在一转眼人到中年了，哪里和帅沾边。”胡老师笑着摇头，“对了，你怎么今天突然想起回母校了。”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虞杉指了指站在角落里面的虞夏生，“我是虞夏生的姐姐。”
“你就是那混小子的姐姐？那今天是我找你，进来吧。”
进了办公室，虞杉无视一排挂了彩的伤员，走到虞夏生的面前。
虞夏生低着头，含糊地喊了声姐。
一只微凉修长的手指把他下巴捏了起来。
端详着虞夏生的脸，虞杉瞧得仔仔细细，除了额头上破皮外，没有其他的伤口，只是身上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疼不疼，打赢了还是输了。”
“当然赢了。”虞夏生肯定道。
虞杉听到结果，笑意在眼底慢慢的化开，她拿出一个卡通创口贴帮虞夏生贴上。
“看在我弟弟没什么大碍的份上，今天就这样吧，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带他回去上课了，我也挺忙的，下午还和别人有下午茶。”
揉了揉虞夏生的脑袋，她挎着包包，带着夏生就准备离开。
“等等，虞杉，不是你弟被打了，而是你弟把他们打了。”胡老师发现情况不对劲，连忙解释道。
精致完美的五官上，眉眼透着一丝不解，像被什么逗笑了似的。
“你不会想让我弟向他们道歉吧。”
“虞夏生在学校惹事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别人打人，道歉不是应该的嘛，你作为家长不能这么溺爱孩子。”
“我是来给我弟撑腰的，不是来主持公道了，维护世界和平是超人的工作，不是我的，他们能被我弟打成这幅鬼样子，只能说老胡，你以后少占点体育课吧。”
“对了，放学记得带他们去医院看看，医药费找我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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