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准备好了吗?”花想容终于抬头问道。
“金人委实狠毒无情,我们走投无路,只有奋起反抗才能安慰自己的心灵。眼下红玉的人也快到了,我只等她们一到就行动。”顾小然斩钉截铁。
水玲珑也是一脸严肃,“我早就准备好了。红玉为我们走一步险棋,我义无反顾。”
“不怕,我们一定会成功。”花想容面色柔和。
初夏,虽说已经是一片碧绿,但这里的早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尤其是晚上的凉风尚感到寒冷。太阳已到树梢,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在飞。花想容一个人站立在一棵树下,一任风吹得她的衣裙飘飘。
风中飘着轻轻的歌声:“南朝多少伤心事……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台城游冶,娶笺能赋属宫娃。云观登临清夏,璧月留连长夜,吟醉送年华。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访乌衣,成白社,不容车。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楼外河横斗挂,淮上潮平霜下,恰影落寒沙。商女篷窗罅,犹唱□□花!”
歌声是那样的柔弱孤单,凄凉无奈。
转而花想容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她心中坚定的信念正如同柔南公主赴死之坦然。
不知何时她身后传来抽泣声。水玲珑手捂着口,两眼含泪,竟是哽咽出声。是啊,美好已经一去不返。她们给自己的准备了一战,不论结果如何,都是悲壮的。岂能不感慨万分?
“你们有没有闻到香味?”顾小然从其他姐妹处刚刚回来,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是一片草坡,坡上长着碧绿的草,开着黄色白色粉色的小花。往那边一看,心中自然而然地感受到小花的香气。
顾小然赞道:“这是我见过最美的花儿,最美的芬芬!”
望着那草那花,三人又相互望望。她们被触动了,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水玲珑忽然泪水盈盈,迈步走向前在夕阳下跳起舞来。花想容双手合十道:“上苍有知,保佑我们一切顺利。”顾小然却跪在地上,双手向天挥舞,“上天啊,保佑我们成功吧!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夜晚终于来了。
这晚,又是金军举行盛大的欢庆活动。中军帐中,一大批将官聚在一起,一大群女子浓装艳抹,轻快地演唱《满庭芳》和《望海潮》。当她们唱到“……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时,一群金军将官个个眉开眼笑,手舞足蹈。
夜阑人静,曲终人散。
一个个醉薰薰的金军将领醉眼朦胧的看着一个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她们带回自己的营帐。
金兵的将领并不知情,他们太没有把这些女子放在心上了,认为女俘就如同驯服的羔羊,想怎么欺辱就怎么欺辱,为所欲为。但他们错了,一个个开怀畅饮,喝的酩酊大醉,晕头转向。
那晚将官们的营帐里都同以往一样,甚至比以往更风平浪静。那些守在外面的兵士,想到自己将领的恣意享乐,一个个心不在焉、摇头晃脑、指手画脚。这时有机灵的小侍女又给他们送上美酒,哪里还能站的稳守得住?
金将帐内的女子们显得格外温顺,甚至面带微笑,金将们虽略感意外,但没想太多,更多的是满心欢喜得意洋洋,以为他们彻底征服了这些人。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就是这些柔弱无助的女子,将他们送上了西天。
这是一个无声的战场。
花想容毫不犹豫,举起短剑向金将紧贴着自己的胸部刺去。金将眼一瞪,嘴一张,鲜血便涌出,人一下子倒了下来。花想容被倒下的金人压住一条腿,这金将原本就体重如牛,慌乱中怎么也抽不出来,虽然事先有心里准备,她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守在帐口的紫凤悄无声息的过来,她二话不说上去就搬开笨重的金人,拉起花想容,“别紧张,别怕,我们走。”两个人来到帐口,迅速闪身离开。
另一个帐篷内,顾小然刚露出短剑,金将忽然扭头,她顿时脸色苍白,也许是醉眼迷了心窍,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剑吓迷糊了,金将愣怔一下,然后转身就走,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守在帐口的润花前行两步,双手一推,金将向后倒退一步。“姑娘,剑,快!”听到润花的提醒,顾小然向那金人横空一剑挥去,她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顿时血花飞溅,金人只哼了一声便气绝身亡。
顾小然却傻了一般站在那里,浑身颤抖,双腿僵硬,一步也挪不动。润花拿下她手中的短剑,轻轻握着她的手,“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走。”
水玲珑一杯杯灌金将喝酒,醉醺醺的金将忽然一抱她,不知怎的,手摸到了她藏在身上的短剑,水玲珑身子一僵,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眼看金人摸索着要拿出短剑,惊险至极。胜赢一瞬间扑过去,卡住金人颈项,金人疯狂挣扎,金人力气大,眼看按不住。胜赢对着吓懵的水玲珑低喝道:“快,剑!”
水玲珑顿时反应过来,她把那把已掉在地上锋利无比的短剑捡起来,想也不想一下刺入金人身体,又接连着刺了几下。转眼之间金人就不动了。
胜赢连忙道:“走!”可是水玲珑双手颤抖得厉害,脚下沉重的迈不动步。胜赢立刻紧握她双手,水玲珑感受到一股暖流从她手中传来,很快缓过劲来。胜赢拉着她来到门口悄悄往外看,还好,四周一片安静。二人趁着夜黑迅速悄悄离开。
刘瑞娘等金将熟睡之后才下得手。为了不出意外,她事先没有带兵器。待金将鼾声如雷,她悄悄来到帐口,对秋月点点头,秋月将兵器给她,是一把锋利的短刀。刘瑞娘手起刀落,金将连反应也没有就一命呜呼,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力气,将刀拔出来,又连刺数刀。她的脸上露出微笑,然后刺向自己,秋月阻止已来不及,“姑娘,你何苦要这样”
刘瑞娘道:“我是活不成了,不能拖累你们。能亲手为自己报仇,我心里高兴,告诉姐妹们,我,我高兴,让她们好好,好好活着……”
芸芸众生,数以万计,有谁能想象弱不禁风的她们能横刀夺取敌将的性命呢小女子,可敬可叹!
潘王妃按事先商量好的时间来到外面。今晚天空一星半点亮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仰望夜空,猛然间看到一片云飞过来,落在自己眼前时竟然是那只凤凰。梁红玉和芳儿从鸾镜背上跳下。看到她们,潘王妃心中的恐慌担忧也终于消散了。
梁红玉低声道:“王妃,你随芳儿走吧……”
刹那之间,潘王妃心中顿时涌出一股热流,上前抓住梁红玉的双手,“韩夫人,若我能逃回,当永不忘记你的大恩!”
梁红玉轻轻一叹,苦笑道:“只要王妃安全,我心足矣。何敢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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