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决定收复燕山,调动各路军马,于是西军平定方腊后就开拔燕山。
可是此时山东却反叛蜂起,淄郡请求支援。刘延庆派王几道前往剿匪,韩世忠跟随王几道一同前去。他们到山东后协助节度使方平凉进行讨捕,方平凉看见东厅坐着一个虎背熊腰,仪表不凡的少年军官。
他就问王几道“那是何人?”
王几道笑道:“他是韩世忠。”
王几道和方平凉是老相识,二人握手就坐,你一言我一语,叙旧话新。
这时,兵士来报有匪将徐进领兵来攻打淄郡。方平凉一听,骂道:“贼匪,来得正好,这回让他尝尝厉害。”
王几道命韩世忠带领尖刀队,前去迎战。方平凉又给他五百兵士,韩世忠欣然领军出发。
出城三十里他们与徐进相遇,两军相对,韩世忠引马上前,他先劝徐进改邪归正,立刻投降。徐进当他胆怯,认为官兵软弱,于是扬鞭骂道:“爷爷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投降。”说着气势汹汹挺枪就向韩世忠刺来。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贼匪。”韩世忠大怒,拍马舞刀,迎上他,斗了两三回,徐进措手不及,被韩世忠一刀砍落马下。
徐进的人马当时就混乱了,尖刀队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看见官兵勇猛厉害,剩下的人知道跑不了,就纷纷投降。
这些聚众反叛都是小打小闹,见乱生事,遇到西军不堪一击,大多数投降。韩世忠他们很快就将各处剩余的人或收降或擒拿或斩杀,基本平定。
当然韩世忠出力最大,因前后功劳,功劳积累,他官升一级。
盗匪已平,王几道要走了,方平凉便设宴为他们践行。宴会结束,王几道笑道:“我们也该走了。”说着,便道,“方兄,改日有机会我们再聚。”说着,便要站起来。
方平凉却笑道:“慢着,不急,等我送你出去。”
听他这样说,王几道脸上不由露出疑惑之色,猜他可能有话要说,便笑道:“好,我陪你走走。”
韩世忠看看王几道便说:“我先行告辞。”王几道点点头。韩世忠对方平凉抱拳躬身之后抬脚离开。王几道目送着韩世忠离去,转头看向方平凉道:“不知方兄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看着韩世忠背脊挺直,步履洒脱地往前走去,方平凉若有所思。
方平凉见识了韩世忠的本事,又从王几道口中得知韩世忠战功显著,少年有为,心中自思:我方平凉阅人多了,还没见过这样年少英俊的人,真人杰也。他日功名绝不在我之下,日后必定对我有用。如果错过此人,恐怕再也难找到比他更好的。
方平凉太清楚这个韩世忠的重要性了。说起来,他在军中的势力也不小,不过韩世忠是后起之秀,在军中威望越来越高,前途无量,如果能将他拉入自己阵营,他方平凉将在军中地位更加稳固,从近处说,他至少成为朝堂上说话有份量的人。从远处说,他将超过童贯在朝堂上的地位,若韩世忠将来手握重兵,那他毫无疑问将权侵朝野。方平凉想得很深很远也很好,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免得韩世忠被别人拉拢了去。正因为如此,他要跟王几道好好说说。
主意已定,方平凉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一事要请王大人出面。”
王几道疑惑地道:“不必客气,请讲。”
方平凉笑了笑,道:“我有一个妹子,端庄娴惠,尚未出嫁……”
王几道豁然明白,心中疑虑顿解,轻咳一下,笑道:“方大人好眼光!”
方平凉哈哈大笑,道:“看来,我没有看错。”
王几道笑道:“极好,的确是难得的人才。大人有如此美意,我在此代兄弟谢过大人。”
回去后,王几道一见韩世忠就喜笑颜开地着说:“兄弟,喜事。”
韩世忠不明白什么事,一脸迷惑地问道;“什么喜事?”
王几道却问:“你在家可曾定下婚约?”韩世忠眨眨眼,不解地道:“不曾。”
王几道又问:“那你可有意中之人?”这一下韩世忠迟疑了好大一会儿,反问道:“不知大哥何以有此一问?”
王几道说:“你只管说有没有就行了。”韩世忠只好道:“也没有。”
王几道拍手笑说:“那就好,方大人看中你了,他有一妹子,才貌双全,情愿许你为妻,你说是不是喜事?我看这事极好,天大的好事!”
“啊……”看着王几道那样热情的笑脸,韩世忠整个人都愣住了。片刻后轻轻一笑道;“方大人那是在说笑,不必当真。”
王几道一本正经地说:“婚姻大事,怎能说笑?没有打趣你,方平凉真的看中你了,请我为媒。”
这一下韩世忠笑不出来了,他沉思片刻慢慢说道:“我地位卑微,家境贫寒……”
王几道没容他说完就截住话,“别这么说,我一听你这么说,心里就不高兴,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订一门亲事了,以你的人才品貌,当配得起方家。”
韩世忠却接着道“况且家父想我干一番事业,光宗耀祖,扬眉吐气,那时才有心谈及成家之事,现在实无此心,
无意及此。”
王几道佩服他志向大,也想当这个大媒,就说:“这是从哪里说起,兄弟现在虽然壮志未遂,但不影响你娶妻成家。”
韩世忠摇头说道:“我不敢高攀,此事万万不可,麻烦兄长为我婉言谢了。”
别说是王几道了,连韩世忠自己都说不清他为什么会拒绝。不是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吗?王几道眼睛一瞪,“谈什么高攀?你真是年轻识浅,实话说,方大人料定你日后必有所成。”
韩世忠闻言神情一黯,继续摇头说道:“那更不行,如果我令他失望呢?岂不是惭愧。”
听了韩世忠的话,王几道那个生气呀,指着他说;“婚姻大事,荣辱相关。你怎么这么迂腐呢?这在别人看来是千载难逢的美事呢!假若你答应了,他一句话保证你平步青云,将来富贵不可限量。你好好想想吧,不要把这事看轻了。”随后又慢慢说道:“听哥哥的,先不必回他,等两日又何妨?“
韩世忠来回走了几步,英俊的脸上极力的保持着平静,半晌,他才笑着道:“大哥,这种事情,不能托,越拖越不好说话。”
“兄弟,我的想法,你应该明白。”王几道看着他,认真地说:“你根本不知道这婚事对你的重要,方平凉是谁?皇上跟前的红人,你想过拒绝的后果吗?现在我告诉你,好好想想,这事对你只有益处。”
韩世忠想说什么,但只嘴巴启动了一下,并没有说出话来,他揉揉眉心,随后轻声道:“我还没有考虑这个事情。”
“是啊,你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过,怎么能拒绝这么快?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喜事。”
韩世忠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现在这种时候,他说什么在王几道听来都是错的。
天下有许多不如意的事,但凡遇到不如意之事,有血性的人都会大吼一声,我行我素。可是若要遇到桃花劫,也只能干着急自苦恼。可是他要是答应了,刚刚想到这里,脑海中便有一个身影闪过,心中不由一阵紧缩。
“嗯……我暂时不想成家,等以后再说吧。”
什么情况?王几道的脸上立刻蒙上一层浓浓的疑云,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问:“不想?你是说,你要等到功成名就再成家?”
韩世忠没吭声,似乎在想什么。
“是不是你早已定亲?”王几道不等他回答随即用想当然的语气接着说:“那也没关系……你可以……我们行军打仗……”
他的话,让韩世忠怔住了。
“没有没有,不是。”韩世忠不想让他误解,赶紧截住,肯定地说。
王几道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拽拽左右的衣袖,“这么说,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可是韩世忠仍旧摇头,这让王几道很生气,沉默片刻,说了句,“你好好想想,考虑清楚,我们走之前再给方大人回话。”然后也不理他,径自走了。
韩世忠抬起眼睛,望向遥远的天空。
他心底里有一股忐忑的执念,这种执念执着,他自己也说不清,更无法向别人诉说,他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由于此事让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一向没有心事的他,变得心事重重,变得忧愁,甚至沮丧。
夜已深,唯有夜空中悬挂着的那轮明月向大地撒下满地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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