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升起,滹沱河两岸的辽阔原野山川一片灿烂辉煌。
滹沱河从山西出发,向西南流经恒山,穿过五台山,至界河折向东流,切舟山越太行山,东流至河北。滹沱河是正定的母亲河,滹沱河流到正定后便浩浩荡荡气势磅礴一路东流入海,种种险象奇观,堪称惊世绝俗,不可思议。西军所在地正是滹沱河最美最壮观的一段。天气晴好,放眼望去,南北两岸天高地远,碧草茫茫,有一条宽阔的大道通向远方。近处一群水鸟在水上盘旋河边啁啾。“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宛如江南水乡。
原野上有两人信步走来,遥指远山近水,评说着什么。他们渐行渐近,正是韩世忠和江平。
方才韩世忠来到操练场地正好看见江平在射箭。只见江平取出一支箭,搭上弦,从容淡定的缓慢拉开手中长弓,“弓开满月,箭发流星”,飕的一声,箭在空中飞过。
韩世忠可以感觉到那箭的力度之大,速度之快。一瞬间,那箭就射进树阵前方的横杆上,就听“咔啦”一声,横杆从中间迸裂开来。
周盛赞道:“好大的力气。”
唐齐拍手笑道:“江兄弟,看你像个文弱书生,却如此力大无穷。”
兵士们欢呼鼓掌,对江平佩服的五体投地。江平只是微微一笑,又取箭搭弦,口里说着“嘿!”,手中的弓已经拉开的满满的,刹那间,三颗流星飞过,三箭齐发,气势磅礴。
韩世忠在一旁看着,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他虽然觉得江平有些神秘莫测,但他的身上却有种难以形容的儒雅气质吸引了他,让他主动地想要接近。别的不说,单凭这身手,这本事,有几人能及,不由人不想接近。
韩世忠对江平心怀感激,总想谢谢他,怎样表达谢意呢?思来想去,无以为谢。今早看到周盛练习马术,忽地眼前一亮,有了!他有一匹好马,他想把这匹马送给江平,他觉得江平更适合骑这匹马。看到江平放下弓箭,韩世忠走过去,说道:“江兄弟好剑法。”
“韩将军谬赞。”
“我有一匹好马,江兄弟去看看。”韩世忠说着邀请江平去看马,江平欣然前往。
那马独自在原野吃草,浑身雪白,体质壮实紧凑,四肢坚实有力,双耳是黑色的,外貌俊美。看到他们远远过来白马仿佛有灵性一般“咴咴”叫了两声便奔跑过来。
“唉呀,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通晓人性的绝品白马了。”
“正是。”
“啊……它长这么好看!”江平长长的惊叹后又赞叹一句,仿佛在吟哦。韩世忠脸上布满笑意。江平脚步慢慢移到了白马面前,上下打量着白马,“早就听说有一种双耳黑色的白马通人性,没有想到我在这里竟然见着了。”
“只要世上有,自然能见着。”
“有就能见着么?”江平双眉一扬。
“难道不是么?”韩世忠也双眉一扬。
江平一怔,随即微微笑道:“是啊,只要世上存在一种东西,才有机会见到,没有的话也就无从说起。有趣!就看机遇嘛。”
“既是机遇,江兄弟可知是何种机遇得到它?”
“何种机遇?人说宝物生来自会择主,宝马却是要降伏了才认主人的。”江平也是兴致勃勃。
“那是自然。”韩世忠笑答,眼前仿佛出现当年得宝马的情景,“说起这匹马,它确是有来历的。”
那一年,韩世忠、周盛、苏格、唐奇弟兄四人路过二郎县,就听到当地人说二郎山上有一匹野马常常跑下山来袭击过往的行人。那马野性难驯,许多人都吃过它的苦头,不是被咬伤就是被踢伤,别说驯服它,根本就休想骑它。既使勉强骑得上的也立刻就被它摔下来,轻则摔伤,重则致残。
韩世忠笑道:“没想到一匹马竟然能劫路伤人,厉害!”周盛道:“听着就是一匹好马,咱们去看看。”大家对马感兴趣,心里也好奇,没人说二话,便直奔二郎山而去。
他们上山后不多时,就听见山梁上传来一声悠长马嘶。马嘶声震荡回响在整个山梁,令人们闻声胆寒。四人抬眼一望,那边山梁上果然跃出一匹白马,那马雄赳赳地站在山梁上。韩世忠一看就喜欢上了,他点头说道:“难得一见的好马。”
那白马想是看见了他们四人,便从山梁上直扑下来气势汹汹。韩世忠驯马有术,便对周盛说:“等白马冲下山坡,迅速骑上马背。”
说话之间,眼前白影一闪,周盛看见那马来到近前,于是纵身一跃,骑上了马背。野马见有人骑它,心中生气,于是便狂颠乱跳,想要把他摔下来。周盛还没见过脾气这么烈的马,他被马颠得坐不住,眼看就要掉下来。大家心里都捏了一把汗,忽然周盛跃起一把抱住旁边一棵树干,大伙才松了一口气。
谁知那白马聪明过人,一扭身又奔了过来,那股凶猛直冲、不顾一切的野劲,唐齐吓得慌忙闪避到旁边,苏格也赶紧地咧到一边,韩世忠说:“看我治它。”
韩世忠瞅准时机,飞身上马。白马见又有人骑它,更加愤怒,更加凶猛地冲撞,它前蹄腾空,一心想要把韩世忠掀下来。周盛从树上下来说:“好~家~伙,真厉害!”声音竟是惊悸无限,似乎恍然惊醒一般发出长而起伏的惊叹。
韩世忠双手紧紧地抓住马鬃,两腿牢牢地夹紧马腹,身体伏在马背上。白马也不甘示弱,颠转了几圈后高声嘶叫着扬蹄飞奔起来,似一阵狂风刮过。韩世忠不慌也不忙的俯身骑在马上,任凭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穿过一林又一林,越过一岗又一岗。
白马拼死奔跑,一直跑到一道山崖前,平日里它一跃就能过崖,今日它背上骑了一人,又跑得身疲力竭,眼看着要连人带马跌下深崖。
韩世忠心说:不好!赶紧松开右手,在马背上使劲的连捶几拳,他力气大,白马吃疼,也知道今天遇到能人了,堪堪地就停了下来。韩世忠一看,好悬,离崖只有一步。白马这一通狂奔猛跑,非但没有把背上的人摔下来,反倒跑得汗流如注,筋疲力尽,这一下总算是被韩世忠折服了,从此心甘情愿的让韩世忠做了它的主人。
白马精神抖擞,韩世忠轻拍了拍马背,奋身一跃,跨上马背,那马不等人举鞭,扬起四蹄向前冲去。江平只看见一团白云向前飘去,转眼间,就看不清了。
白马和马上的人已跑的看不见踪影,江平抬眼四望。这西北的天就是高,地就是广,路就是宽。这里的草一片碧绿,走在上面很舒服,阵阵清香随风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随着“咴咴”嘶鸣,江平看到那一片白云又飘来,越飘越近,眨眼间就来到眼前。
韩世忠翻身下马,微笑着说:“天下没有难骑的马,越是有性格的马,我越是喜欢骑。“又拍拍马,“谁说它是怪马,性情暴躁,只要想办法就能驾驭它,瞧它现在多温顺。”
江平摸了摸马,它的皮毛就像绸缎,手感极好,他抬眸笑着说:“这匹马真美呀!满身雪白的毛闪光发亮,跑起来就像云一样飘去又飘来。”
马儿想是知道这位是它的新主人,很温顺地任由他抚摸,并用头蹭他的手,嘴里发出呲呲声,像是要说话的样子。
“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取名字,江兄弟给它取个名字吧!”
江平说:“去也似白云,来也似白云,就叫它‘白云’吧。”
韩世忠说:“好名字,江兄弟若是喜欢就给你了。”
“啊……”江平又是一声惊叹,“如此宝马,难得一见。不不不,我不能要。”江平本来想问这么难得的好马为啥随意送人,一想这样不妥。
“江兄弟不必客气,你对我们的帮助无以言谢,区区一匹马算得了什么?况且你更适合这白马,你瞧,它已经认你为主人了。”韩世忠拱手做礼,送礼之人竟然表现出一种谦逊的敬重。
江平有些诧异地看着韩世忠,他脸上布满了笑容,那幽深的黑眸里闪着真诚。江平本来就不喜欢倨傲无礼之人,如今见他竟是这般谦谦有礼,心中顿感舒适,于是微微一笑道:“好!”阳光下他那洁白的牙齿闪烁着晶莹的光。
江平骑上白云,白云撒蹄飞奔,好像驰骋在云端里面。两旁的树木飞快的后退着。这里是灵气无比旺盛的地方,在这里纵马迎风奔驰,是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比的,江平只觉得心中豪气冲天,多年来他心里从未有过这样清爽,这样畅快。
现在是西北最美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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