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韩梁二人自成婚后朝夕相伴,情意敦厚。虽然天气寒冷,韩世忠觉得自己就像生活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时常庆幸能遇到这样一位女子,他的生活才有这样的欢乐。
他们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向往,这种没有战争的和平生活是悠闲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是幸福的。他们觉得他们现在的生活如酒,甜美清醇;如诗,意境深远。他们希望一直这么从容的、淡定的生活下去。
金国一天天强大起来,大宋却是风雨飘摇。大宋在与金国联合攻打辽国的过程中并没有出金国想象中的那么多力气。而金人却在此交往中渐渐看出了大宋王朝的**懦弱,于是野心慢慢膨胀,矛盾渐渐上升。
这变幻莫测的时局,唉!不知何时生活又从阳光灿烂变得乌云密布。
天气阴冷,灰色的云块凝结在空中。战争并没有离人们远去,和平依然脆弱。就连眼前的安定生活也是大宋朝委曲求全换来的。面对这样的国情,韩世忠心里总有一种不塌实的感觉。这种不踏实的感觉使他从来不敢放松警惕。
正是韩世忠想得长远,居安思危,便也做得踏实。他大张旗鼓地操练兵马,树立军威,他要训练出一支能打仗敢打仗的军队。同时又派出探哨密切关注金国的消息。如果金国一旦有变化,袭击边境,手中有能打仗的兵将便不怕。
每天早上,韩世忠都要亲自去操练场上观看一阵,听听兵士们的喊杀声。晚上又去各营地视察一番,看过之后他才能放心满意的回去睡安稳觉。
这期间梁红玉亲自训练着一把雪的三百名女兵。她端庄沉静,平时不苟言笑,她又比韩世忠更加纪律严明,号令严肃,又对众女兵亲如姐妹,所以众女兵都敬佩她,对她心服口服。润花、胜赢为一把雪的首领,这两个女子心灵、聪明、忠诚可靠,是梁红玉的左膀右臂。
昨天下了一夜雪,雪后天晴。院子里润花、胜赢二人取剑在手,揽衣展袖练剑给女兵看。二人一来一往,刚开始时动作轻慢,有如蜻蜓点水,后来渐渐的快了起来,最后几乎分不清二人身影。两口宝剑,寒光闪闪,上上下下盘旋翻飞,看得人完全看花了眼睛。
忽然胜赢将身一闪,只见润花飞身而起,就听咔嚓一声响,旁边一棵小树应声而断。大家连忙拍手称好,二人收住宝剑,面也不红,气也不喘,倒是一副运动后精神百倍的样子。梁红玉看了点头微笑。她们是在南方长大的,对北方的冬天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虽然有些冷,但梁红玉却说冷得有精神。
一把雪现在是女兵驻地的名字。自她们搬进来起有事没事便收拾院子,梁红玉按照自己的想法种植花草树木。道路两侧广种常青树、龙柏、还有色彩缤纷的矾根。
房屋前面是梅树,就在这漫山遍野的白雪中,此时梅树枝头红花怒放,傲霜临雪,煞是好看!
虽是冬季,院内却红花绿树,别具一格,更别说到了夏天花木扶疏,优雅怡人。
看着眼前的景色,梁红玉心中陡然就生出了几分感慨。
“我们进屋吧!屋里有好吃的。”润花笑容满面地道。她们进屋时,秋月和紫凤正围着炭火盆有说有笑,盆里冒出一阵阵香气。
看到她们,秋月紫凤起身见礼,梁红玉笑道:“难得你们这么高兴。”
润花走过去,弯腰拿起炭火盆跟前的黑漆漆的夹火钳拨了拨盆里的炭,这一拨房里的香味更浓。
胜赢笑着说:“好香!这俩个丫头,烤地瓜的本事不错啊!”
润花翻了翻地瓜,“知道你爱吃,她们才特意弄得,这会儿正好。”
秋月取来托盘,润花将地瓜小心翼翼放在托盘上,然后端到梁红玉面前,梁红玉说:“大家都尝尝吧!”
秋月笑道:“是给你们的。”
润花笑道:“她们年年吃,早就不稀罕了,倒是你两位才当是山珍海味呢!”
胜赢忙不迭地伸手拿了一个,她也不怕烫,飞快的剥着皮。润花拿了一个递到梁红玉面前。
屋子里充满笑声,气氛很轻松、愉快。
梁红玉看着胜赢的吃相,她忽然想起她们在翠仙楼吃毛栗子的情形。
润花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轻声道:“小姐在想什么?”
梁红玉叹了口气,道:“也不知翠仙楼里的姐妹们现在怎样?你不知道,花想容的皮肤就像这雪一样晶莹洁白,顾小然是喜欢雪的,她是脂粉群里的英豪,还有水玲珑……”
润花道:“可惜我不认识她们,将来有机会能见一见就好了。”
胜赢道:“将来我们一定会见到她们的。”
梁红玉眼睛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们。将来,将来,她说不清这个将来是什么时候,存在不存在。”
梁红玉看看外面道:“走,我们去踏雪赏梅。”
这场雪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落在梅花上,白雪红梅,相映成趣。胜赢跑到院中,伸长双臂转圈,梁红玉看了一眼雪地,忽然童心大发,招呼润花一起去堆雪人。
胜赢迫不及待地说:“好啊!我们到野外去,那里的雪才好呢!”
韩世忠从边境巡查回来。他的目光似有忧郁,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也许是太敏感了吧!总觉得金人……哪里是敏感,分明是他洞察金人的企图,心中不由叹口气,但愿边境一切安宁。
韩世忠心里有种挥之不去的担忧,这种感觉使他不由紧紧的抿起嘴唇,脸上的表情一片深沉严肃。
无意中一抬头看见梁红玉像个孩子般在雪地里玩,她的脸上就像那盛开的梅花,娇艳动人。白雪佳人映入眼中,忽然间,韩世忠的心情大好。润花见他过来,刚要前去通报,韩世忠却摆了摆手。
直到梁红玉看到他,走过来笑道:“你们不是在忙吗?”
不同于往日的便装,今日韩世忠穿的是军服,腰间挂着佩剑,整个人显得格外神采奕奕、威武帅气。
梁红玉问道:“情况怎么样?”
韩世忠将手中的披风搭在梁红玉肩上,轻声道:“天冷,小心受凉。”
他们走着走着遇到了刘光耀。此时刘光耀比韩世忠官职高,属于军中高级将领。待刘光耀走近了,韩世忠梁红玉向他行礼,“刘将军”。刘光耀目光落在梁红玉身上,笑道:“韩夫人,头一次看见西北的雪吧!”
梁红玉道:“是啊,这里的雪才是真正的雪。”
她的表情平平淡淡,眼睛里也看不到丝毫情绪。这个女子,貌似天仙,有头脑有胆略,却是淡漠的有些冰凉。
她身上感受不到女人的妩媚婉约,是他见惯的男儿刚强和冷漠,他真不明白,这么美的人,为什么不会笑颜如花?他不喜欢冷冰冰的人,他喜欢温顺柔媚,小鸟依人的女子。但他心里还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刘光耀道:“我拜访了一位精通阴阳相术的人,他能占卜看星象识天意。经他占卜之后,说了说天下大势。”
韩世忠感兴趣地道:“说说天下大势如何?”
刘光耀道:“辽国败北,天下太平。”
梁红玉漫不经心地道:“此言差矣!星相占卜天意之说,当不得真,天下大势根据各国形势及上位者和谋划者的变化而变化,了解这些就可以预测。”
刘光耀道:“韩夫人所言也不尽然。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若论谋事成事,星相占卜天意往往能使人快刀斩乱麻,坚定信心,把握时机。若论观人查人,面相之说更是神乎其神,不由人不信。说白了,信之有则有,不信则无。”
梁红玉道:“圣人说过,不言怪力乱神。有事无事,坏事好事,不能以星相占卜天意为准,而以掌握的消息情报为凭。况星相占卜天意多为迷惑人,譬如散豆成兵。譬如陈胜吴广。陈胜暗中让吴广提前藏到营地旁边密林中的神庙里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生起莹莹篝火,远看像鬼火一样,然后发出像狐狸一样的声音,"大楚兴,陈胜王!"陈胜煞费苦心这样做,为的就是让人们认为天命如此,天意在他。否则何须要狐狸说话。人们不解其中秘密,惊愕之余,以为冥冥之中确是天意注定。”
“而陈胜吴广反对的君主正是最相信这些东西的秦始皇,却是仗越打越败北,人越用越平庸。秦始皇迷恋求仙,梦想长生,才会眼不明心不亮,才会重要平庸无能之人,才会苛政虐民,扼杀民智,动摇了秦朝的根基……大多数情况下要想正确不出错,只有坚持两点,第一是深入百姓中了解民生疾苦,第二是结合了解到的实际情况行动。这是最简单易行又最正确无误的方法,用这个方法何愁国不强盛民不富裕?这是比什么观星看相都要高明有益的法子。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军人,所谓用兵如神就是做到掌握实际情况,并拿出相应对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一席话竟说的刘光耀无言以对。韩世忠想起了当初老父不同意他从军,唐齐用的法子,禁不住笑道:“当做笑谈罢了。这些东西原本神秘,我历来不信,当用则用,不当用则不用。战争,哪怕是一场小小的战斗,都是靠实力获胜,当然还有将领的正确指挥,兵士的勇敢善战。我信奉孙子兵法。”
刘光耀心中有些烦闷,当然他不能否定梁红玉的话,但他又不想跟她辩论,毕竟这种玄乎的事情谁也无法说清。便告辞了。
刘光耀走后,韩世忠便是一拱手道:“夫人洞察,受教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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