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小脑不完全，还是吃多堵脑仁了，哪来的脸提出这个话题。再说，他说娶我就嫁啊。呸，不对，这哪跟哪。”
秦艽无语，不是吧，也没说这是比赛奖励啊，他现在退出来得及么。
秦艽对未来的构化是拿到通行证，去种植物。
上次收拾东西，他在麦卡斯大叔柜子里发现一些干瘪的圆片，白中带了点灰，中间凸了些小点。
“在这呢，扔了吧。”
麦卡斯大叔端菜走过，“山坡后面有个水洼，里面有好多这东西，糯糯的，吃起来有毫甜。就是摸着痒。”
麦卡斯大叔摸摸鼻子。菜刚出锅，腾腾冒着气。大叔单手把它伸得老远，把菜放在桌上折回来。
“你感兴趣？比赛结束让阿悟带你去。”
这刚准备开启新生活，猛地听见噩耗。
秦艽在心里骂镇长。阿悟直接骂出声，“他凭什么。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他一溜嚷着秦艽听不懂的语种，偶尔穿插着亲切问候。
“小孩不要讲脏话。”
秦艽等阿悟骂累了，拍他肩膀。
阿悟别扭，“我不是小孩子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可能因为镇长安的一句话他就不生活。秦艽决定放一放，也许镇长安就是脑袋发昏不清醒，被晾一会就忘了。
显然他预料错了。镇长安耐心等到太阳落山，风刮动餐馆窗上的灯，玻璃从另一面玻璃上划过去，发出尖锐支吾声。
信使在外面吹风，跺着脚在窗外抖，看见阿悟望过来，扯出露牙齿的笑脸。
“不听。”
秦艽把阿悟从窗边拉远，拉下帘子。
“麦卡斯大叔，怎么不点灯。”
阿悟打量屋子。每到晚上，麦卡斯大叔总会把餐馆弄得亮堂堂的，就算是镇长暗里遣人砸屋子也没变过。今天黑黑的，他一下还不适应。
麦卡斯大叔抿着烟叶在鼻子上闻了闻，没说话。
“火在哪里，我去点吧。”
秦艽按住阿悟，“大叔，您和卢卡。”
“他是我的儿子。”
大叔闭了闭眼睛。
风吹起帘子一角，借着外面的亮，秦艽看见卢卡站在车前，似乎看着餐馆。
“他的名字，卢·卡尔斯，卡尔斯城的执政官。”
阿悟嘴巴能吞下鸡蛋。
“那您。”
“我跟他只有亲缘关系。他一直对我放弃王位芥蒂在心。”
卡尔斯城内乱，老王病重，麦卡斯大叔出城寻药，回去时，双生弟弟已经登上那个位置。
“自家兄弟，争什么呢。”
麦卡斯大叔揉碎烟叶。
“所以我知道，他来这是为了找我，只有我回去，他才能名正言顺。镇长安也许另有目的。他俩一起，没有做不成的事。”
麦卡斯大叔刚落话音，门“刷”地掉在地上。信使“意外、意外”地嚎了两句，弓着腰迎镇长进来。镇长安退开身，让卢卡先进。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太阳已经落山，答不答应给个准话，这餐馆就归我了。”
镇长安清清嗓子，指着天和地的连线，“我们约定过的，这人和屋子，我总得有一个。”
麦卡斯大叔：“我只同意替你出面，你要异能我不管，其余事情不会做，你不要想。”
卢卡：“我能知道，他答应你什么么。”
镇长安的老朋友要谈生意，把萝藦小镇的橡胶推广出去。
麦卡斯大叔不愿意筹备宴席，镇长安找过他多次，促进小镇发展、推动经济建设、保护生态环境，各种理由都用过了。镇长责骂麦卡斯大叔不顾大局。
“全镇只有你能做熟食。教会他们又怎么样，你看到了，那种水平。今天再让他们做，没一个成功的。”
镇长安之前找麦卡斯大叔，希望可以将他的火储存起来，卖给小镇居民。大叔拒绝，转头将火装在罐子里，让阿悟送到每家里头。
卢卡点头，“这确实，关系你们日后生计。”
“我哪里会，这种能力，会的人都到城里去了。”
卢卡摆手，让所有人出去。秦艽担心麦卡斯大叔，拉着阿悟留下。
卢卡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对镇长使眼色。
卢卡径直坐到椅子上，“父亲，不用装了。您真不愿意跟我回去？也不打紧，安的朋友，跟环星帕尼恩陛下亲卫有联系，这批货卖出去，质量好的话，每年都有收益。你与他做成这次买卖，小镇居民都感激你。”
“我问心无愧，不用他们惦记。卢卡，橡胶不适合萝藦小镇种植，我教过你，每种作物都有合适他们的环境。”
“居民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有闲心想别的。镇长安画大饼，你也学会了？”
麦卡斯大叔带卢卡看橱柜水缸。卢卡啧声，“父亲，离开卡尔斯城，你就吃这些东西。”
“镇长禁止商贸，你看到的，心里有底。”
馒头是秦艽上次做的失败品，浓郁的奶香勾地卢卡打了个喷嚏。
麦卡斯大叔拧了块布，“你还是不能吃么，我以为。”
比赛时，卢卡一口气吃掉两份蛋糕，麦卡斯大叔以为他好了，没想到更加严重。
“您还记得呢。”卢卡露出手臂红疹，“您心里只想着兄弟，什么时候拿我当亲儿子。”
“父亲，我只要句准话，您跟不跟我回卡尔斯。”
“我明白你的心意。”麦卡斯大叔直视卢卡，眼里充满慈爱，“卡尔斯城繁荣安定，谁坐这个位置，有那么重要么。我只想在这烧火煮饭，发挥我最大的价值。”
“您有没有考虑过我。唐，我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堂弟，成天骑在我的头上。做事的都是我，受到拥护和夸奖只有他的名姓。我也是卡尔斯家族一分子，甚至我才是那个名正言顺的人。您有没有想过父亲。”
“如果不是您自以为是地放弃，这个小镇或许有新的生命。”
镇长安在门外张望，对上卢卡的视线陪笑。卢卡昂首，镇长安指指后面，又指指自己，想了一会退到车里。
车驾走了，看方向是回镇长家里。
“您考虑下。”卢卡摘下手上扳指。
镇长安没等到秦艽和麦卡斯大叔同意，派巡查队每隔十五分钟在餐馆门口闹一次。要么是挡着不让人进出，路过的人都要接受盘问。要么是乱扔东西，把餐馆门口弄得脏兮兮的。缪姆不在，来的都是些生面孔。
阿悟只想冲出去挨个揍一顿，秦艽也火气上头，皱着眉想解决方法。
撕破脸是不行的。麦卡斯大叔还要在小镇生存，他不愿意搬离，镇长安始终是能约束他的。
镇毕竟不大，镇长毕竟是最大长官，想要使绊子还是容易的。
秦艽连夜找麦卡斯大叔请教小镇律例，发现毫无办法。
“你走吧，不该牵扯到你。”
麦卡斯大叔声音沉闷，“卢卡在，安不敢对我做什么，大不了，帮他就是了。”
“您不要做傻事。”
秦艽直觉麦卡斯大叔情绪不对，“没到那种地步。没有人能逼您，做不愿意的事情。”
镇长安又来过一次，敲门没人应，在外边站了一会，掉头离开。
麦卡斯大叔领阿悟和秦艽从山洞走，“一直往东，是大名城。我把阿悟交给你。”
他隔着谷垛望餐馆。三天没来，谷子长势茂盛。
“这里不种庄稼，真的天理难容。”
“那里还有别的种子，本来想过几天来看的。”
秦艽踩着土向下滑，跑到和阿悟捡菊花的地方。
“这个是益母草，煮透滤汁，炖鸡蛋很好吃。”
麦卡斯大叔眨眨眼睛。
“下次见面，我做给您吃。”
“你煮一次，我学。”
麦卡斯大叔扬手臂。
阿悟一脸懵懂，跟秦艽走了一段才反应过来，“我们出镇了？要去哪里。麦卡斯大叔不跟我们一起么。”
秦艽不知怎么回答，低头沿土路走。
两人一前一后，压下地上灰尘。
阿悟走累了，两人靠在大朵植物上歇息。
“这里眼熟。前面有个村庄，今天，应该有灯会表演，我们待会过去？”
秦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和自己都是头一遭来这，还是按照麦卡斯大叔留的图纸走，好歹不会出错。
阿悟站在谷堆上望，跳下来抱住秦艽胳膊，“去嘛去嘛，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我累了，咱们到那里休息休息。”
走了不过三里，绕过一片草木茂盛的田地，秦艽看见无数彩灯。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彩色的灯已经亮起。透明的花瓣一片一片绽放，底座升起变换的光。龙雕、纸兔……还有活灵活现的猴子。
花灯形状、材质各异，整条街都是，叫卖声连篇响起，和没什么人的萝藦小镇相比，这里热闹得拥挤。
秦艽没见过这种场面，要拉阿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丢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两个人手牵手慢慢走，可以相互照应。
阿悟孩子心性，完全忘了自己嚷嚷过要休息，也不再问麦卡斯大叔怎么没有跟来。看着满街亮晶晶的，他松开秦艽的手，对着精致的花灯迷糊。
“这是我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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