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秦艽身后跟着帕尼恩,立马变脸。
“怎么了?”
秦艽看阿悟面前的人,“啊,他这是风寒感冒啊,症状看起来一样?不,你看,他脸色蜡黄,还有发白。相对刚刚那个人,他发汗较轻,身体也会痛得厉害。”
秦艽问那人,得到肯定答复,抓住他的手腕。
“至于这点疹子,大概是风疹?我不能确定。”
秦艽打量阿悟,“你的防护做得很好。”
阿悟头裹白布,只露出两只眼睛。秦艽伸手帮他把耳朵勾出来,发现布条里还放了过滤器。
克林师父也包得严实,递给帕尼恩陛下和秦艽一人一个。这东西跟口罩类似,能隔离细小的粉尘颗粒物。
“这里面……”
“是地里挖出来一种晶体。高人当时告诉我们可以装在袋子里,脱色除味。它可以隔绝一些味道。”
克林师父声音发闷,“地下还有很多。”
克林师父带秦艽朝山洞走。阿顾挖了条近路,从宝地直通奥塔司旅店后方。这样避免大伙恐慌,还能快速把原材料送到合适位置。
大名城民生恢复大半,外出居民拖家带口回城里,守卫开始编册人丁。
“凭什么我们就不算呢,我们不是人么。”
刚出城门,秦艽看见熟人。
朗姆和秦艽打招呼,“嘿!听说城里出事,我们又回来了。”
朗姆和凯莉去卡尔斯城进货,正好避开虫族进攻。听到要重建家园,立马拉了一车农产品。
“南边路断了,被炸裂一道缝。我和凯莉一样一样扔东西,爬过来的。”
朗姆拉凯莉,让她收敛一点。
“秦艽,你来得正好,你给他们说说,为什么不把我们算人。”
城门卫面露难色,和克林师父见礼,“不是不把你们当人。湳祝先生有令,要登记所有能干活的人名姓。”
“我怎么不能干活了?”
“不是这个意思,是……”
守卫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他是想说,我们有别的活干。那是用什么标准分配的呢。”
头顶金纱幕篱的白衣女子,腰间缠着一根红色长绳。她袖口坠了一块玉牌,隐隐有龙形花纹。
“啊,这。”
那名守卫又在叽里咕噜,手连带比划,满脸希冀指望女子再度看懂。
女子无辜摇头。守卫焦急看向克林师父。
“这位姑娘,看起来不是大名城子民。”
“如何?不是你大名城人,不让进城么。我姑姑在大名城,我来看她也不行?你不要转移话题,先回答我们问题,为何不把女子登记在册。我看这上面,男丁都有写。”
“对,对的。”
女子看了凯莉一眼,“若是有旁的标准,也可以说出来让大家知晓。而不是只讲结果,不考虑缘由。到头来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了。”
女子灵动的眼眸扫过守卫、克林师父,最后慢慢落在秦艽身上,“我们那里从来没有这种说法,对么。”
她的话意有所指,秦艽不敢轻视。另外,他也好奇守卫为什么说不清楚。
克林师父解释,“他也只是传达,具体湳祝定然没说,那谁敢乱猜。不过在大名城,没有人敢瞧不起女性。我的孩子,她可是顶梁柱。”
克林师父看了眼凯莉,确认她听不见,跟秦艽说悄悄话。
“凯莉小时候就喜欢研究那些稀奇玩意,高人留下来的纸,她很快能拼出来。她比我强。老城主倒是提过,不过我不能肯定湳祝是不是这个意思。他说每个人都有合适的位置。男性大部分比较会做重体力活,登记名册是为了更好分配,让每个人都有足够劳动力和食物。”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秦艽疑惑。
“是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女子凑近两人,“就这么简单?”
“你怎么偷听人说话?”
秦艽后退。风吹开幕篱,女子脸露在他眼前。
星眉剑目,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女子眨眼,做了个“保密”手势,“这怎么能算偷听呢,你们说话声音这么大,我们又离得近。哎,是缘分让我们聊到这个话题。所以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有,不是。你到底是何人。”
克林师父和守卫交涉,守卫保证下次会跟往来提出疑问的人好好说。
得到满意答复,女子做好登记要走,秦艽拦她,“你从哪里来。”
“秦艽,你需要帮助,可以到老地方找我们。”
朗姆和凯莉登记完车上材料,和秦艽打招呼。
“乐迪公主,果真是您。朗姆说我还不信,您怎么也来大名城了。”
凯莉搓手,“要不要去我们那里坐坐,我们也可以把您捎到王宫门口。”
“她是卡尔斯城唯一一个封王爵位的公主,据说当年以一己之力,阻挡了其余五城进犯。啊,五城现在好像是什么联邦,还是联盟什么,在谈什么合作。要是给他们弄成,大名城这边可就危险了。”
朗姆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听见,才敢给秦艽咬耳朵。
“你们怎么!”
秦艽推开朗姆。大名城人怎么都喜欢靠这么近说话。他们耳朵不好么。
乐迪公主谢绝凯莉好意,脸上笑眯眯的,“我不着急,现在更好奇他们要去哪里。”
公主笑道,“那边是我们来的方向,你们这样,不怕我事先有埋伏么。”
秦艽摇头。他也没说别的,让克林师父赶紧走。
克林师父张口又闭上,跟凯莉摇手,示意回城再谈。又和公主作揖告辞。
公主本要跟上,有守卫和城门卫交接,“湳祝先生有请乐迪公主王宫小叙。”
乐迪公主眼睛转了转,跟他们走了。
克林师父说宝地下面还有其他矿产。秦艽记得上回的碱晶石也是在这附近发现的。
大名城宝物还真是多,要是能都发觉,可以减少从卡尔斯城订购、运输的贸易。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阿顾在洞口望风,看见他俩转悠,语气不耐烦,“老东西,还有秦艽,你们怎么来了,不相信我?”
秦艽摆手,“没有,不是,我们来找别的。克林师父,你来,这下面,会不会有云母矿。”
那片土地具有明显沉积岩特性。秦艽盯着看,确认没有认错,喊克林师父。
他怕让他们白开心,不敢肯定,“下面大概还有二三十亩,可以找些人来挖挖看。”
“云母是什么。”
阿顾啃手里面包,见秦艽盯住自己,“我也干活了,这是我靠劳动挣来的。”
“我知道,阿顾。我没有质疑你。我是想问,有多少人现在在休息。”
“加上我大概五个吧,都是刚刚换下来的。大家家里都还有事,问你能不能把吃不掉的带回去。他们说你做的好吃,想给孩子们也尝一尝。”
跟阿顾来山里的大多是一些壮年。他们把妻子安置在家里,抱着回不去的决心,在山里种地。
“你们,怎么说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秦艽不知道该感动还是什么,“我没有要他们命的意思。只要大家都有吃的,就可以了。吃不消的可以回去。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重要。”
阿顾似懂非懂,“那你还会给我们吃的么。”
“在城内彻底恢复之前。”秦艽歪头,“我需要大家帮助,不存在我给你们吃的这个问题,都是你们应得的。你干嘛去?”
阿顾三两下把面包塞进嘴里,跑进山洞,“我给你喊人。想要多吃一个面包的,跟我走,大家干完想来的,找西提。”
半天不到,阿顾已然成“挖土小分队”头头。看他熟练点人数的样子,秦艽和克林师父对视。
“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没找到自己的兴趣。一直觉得和别人对着干有意思。怪我以前,总是把阿悟当天,完全没顾上他的心思。”
“既然收养他,就应当一视同仁。不能因为阿悟是城主,就高看一些。”
“是,可说起来容易。”
克林师父叹气,“我连自己孩子都带不好,有时我真怀疑,是对是错。”
秦艽拍克林师父手背,“既然您提到了,我觉得这无关对错的问题。我们无权决定他们到来,跟不跟我们在一起。他们的未来不应该由我们构造。时间总是前进的。永远不能用当下思想去想以后的事。”
“其实我没有资格说这个,至少在当时,如果您不带阿顾一起,他可能会饿,会被湳祝手下杀死。您做的,只能说是当下那一刻,最好的决定。”
克林师父和阿悟从密道逃跑,湳祝手下穷追不舍。两人灰头土脸,从井里钻到山洞前方,看见松软地里襁褓中裹着个半大男婴。
男婴嗦手指,瞪着圆又亮的大眼睛,看见克林师父,朝前伸另一只手。
阿悟还在犹豫时,克林师父二话没说,把他抱起,“城主,这孩子,在山神土地上,富有灵性。大名城还有希望。”
他们三人躲进山洞,避开湳祝追兵。
“现在再想以前是没有用的。当下最重要的,是把种出来的药,运回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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