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暧昧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周末。
激动一整个晚上,平白生出种当小学生时,要“春游”的紧张和期待,顾钰在家里走来走去,旺财冷眼旁观,手机刷刷“二人世界经典语录”,再看看明天约的鲜花和蛋糕。
转一圈,顾钰突然吓愣在原地,忘熨衣服了。
她松下口气,匆匆忙忙去挑衣服熨了。
第二天,又了个大早,比旺财还早。
“不带你吃饭,我自己去~”
嘴上犯贱,手上擦擦抹抹忙活不停,顾钰终于化好妆,换好衣服,蛋糕和花也都送来了。
无声干坐在沙发,上一看时间,顾钰抬头,手指摩挲下巴,认真思考。
真早啊。
一个激灵,她从沙发上跳起,差点摔跟头绊倒,急匆匆往衣帽间跑。
怎么换衣服了,现在穿皱,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反反复复忙活,身体跟不上砰砰跃动的心脏,顾钰深呼吸,芷落怎么还不通知我去。
不对耶,我该自己去的,芷落肯定不舍得催或者让自己慢些,时间差不多,接上两个深呼吸,顾钰睁眼,眼里已是彻底坚决。
手上的马杀鸡停下,旺财疑惑,“喵?”
“不带你。”
“喵呜?”
旺财嫌弃,有病吧。
顾钰双手握拳,打气默念,表现好,不丢脸,换衣服。
“哈。”
出发。
再度清醒时,她已站在心上人门前,露出镜子前排练过大几十遍的微笑。
“叮铃叮铃。”
门打开了。
打开门,就见到顾钰笑得灿烂,单手捧花,另一只手拎着礼盒,蛋糕,“来啦。”
“不用这么客气。”
“哪里,应该的。”
“嗯呐,”于芷落高兴得紧,接下怀中大花束,内心欢愉荡漾,“进来吧。”
“你看小蛋糕,你喜欢的巧克力。”
“谢谢,有心。”
换完鞋,顾钰轻车熟路地把蛋糕放到冰箱,东西都放好,两人面对面站着笔直,视线不小心接触,嘴角就绷不住笑意。
于芷落紧张,连着打扫几天的屋子,越看越乱,总觉不足,“要不要我来介绍一下布置。”
“不要,”顾钰逗道:“我可是四分之一个主人呢。”
拍去心上人眼中讶异,顾钰挑眉,芷落越发好玩了,点拨道:“你忘啦,上次介绍过。”
“那就好。”
一走到厨房,顾钰就被香迷糊了,算上锅里的,□□种色泽鲜亮的菜式,正准备端出,爱屋及乌,眼花缭乱里,默默为爱人的用心雀跃,“哇,好丰盛。”
“谢谢,希望能把我的客人招待好。”
“特别好。”顾钰开心上头,突然意识到不对,鼻子皱起,手指点点,装模作样补充,“我不是客人,我是内人。”
“你重来。”她恃宠而骄地央求。
“好。”于芷落顺着她的小心思,“谢谢,希望我的内人开心。”
“这还差不多。”顾钰贴上,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把人在怀里揉搓够了,自然地牵起爱人的手,一起走两步路,到冰箱拿蛋糕,再一同上桌吃饭。
于芷落害羞,声音跟着放软要求道:“松手,我要拿筷子。”
“那我握左手。”
“别闹。”
顾钰有些惆怅,“之前高中那会儿,你愿意的,闺蜜之间都可以做的。”
“我们可没牵手吃饭过,是在课室牵的。”于芷落无奈。
“行吧。”顾钰暗自得意,有事没事,喜欢找点事,金色的纸皇冠递上,“你带这个。”
“我没生日?”
“我记得”顾钰打趣道:“谁说就生日带的。”
“特意给你拿的,我的‘好闺蜜’。”
于芷落同意,“行,我先放一边,等吃蛋糕再带。”
“对耶,要不在放回冰箱里冷藏下?”顾钰盯着将要拆开的小蛋糕,“饭前吃?饭后吃?”
“都行。”
“我猜你想饭后吃。”顾钰肯定。
于芷落点头,浅笑回应,“猜对了。”
“下次直说哈,我听你的。交给我。”自己给自己安排好任务的“小霸总”,欢天喜地地又把蛋糕给放冰箱里了。
有个人“闹腾”,屋里再也不似方才所见的安静,心情好时,这无声的屋子宛如块耀眼的翡翠,心情差时,就如同玻璃瓶般廉价。
钰钰的热烈明媚是春日和煦微风里,缕缕日光,惹人喜爱,于芷落享受地看着那人在自家里晃悠,经过千万番努力,可爱的小蝴蝶飞到她的花园,如梦似幻般美好。
“给你。”于芷落喃喃道。
“你在说什么呀。”
“没说什么。”
“那就没说什么吧。”顾钰侧过身来,双眼闪着渴望,轻声说:“好香啊,我要开吃了。”
“你吃,我们那间还有什么礼仪,”于芷落抬手,示意她随意,“你不仅是客人,还是‘长辈’呢。”
“我才比你大多少。”冷笑话冷得她四肢发凉,顾钰加起筷子牛腩,奶香醇厚,不肥不腻,“好吃。”
那当然,于芷落不禁暗自爽快,我做的,不会差。
一顿饭笑笑闹闹间,盘盘就都只剩碗底,吃过饭昏昏沉沉的,沙发上的两人,黏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但默契地不愿开电视,嫌吵。
“我……”
“嗯……”
这样干靠着,于芷落担心顾钰心烦,关系里比起腻了,有些距离感还是好些。
注意着不把人推太远,显得冷漠,于芷落斟酌词语,“我要午睡”
“嗯~”
“我跟你一起。”
“不要。”
“为什么?人闺蜜都可以一起午睡的,你看,之前中午,我们都是靠在一起眯的。”
“芷落~”
想到自己前几天的误会和“不信任”,总觉得有所亏欠的于芷落,支楞不了两下,就从了。
如果两下不够,第三下准成,于芷落向来听不得爱人的示软,心中小公主般光彩夺目的人儿,竟然在相处中感到委屈,地下身段央求,这不应该。
凡事喜欢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的于芷落立马反省,是不是她太冷淡了?不够主动?往往到这时,于芷落就答应了,只要在原则范围内,没有什么事情答应不了你,况且只是小小的午睡……
明明决定权放在于芷落手中,而她却像是顺从的那个,时不时回头,留意着钰钰的感受,尽力呵护,宠着,期待下一次被钰钰委以决策的“重任”。
“好。”
顾钰开心地扑到心上人身上蹭蹭,“你好好。”
你觉得,我做得好,我就好。
“嗯呐。”
“我们去睡觉吧。”
“还不行。”
顾钰失落,“啊?你答应我的。”
“换衣服。”于芷落轻声安抚,“上床前都要换衣服的,我也要的。”
“芷落最好了。”顾钰抱得更紧,依恋地扒在爱人身上嗅着淡淡清香,“好香。”
“你……”于芷落脸红,“你喜欢的话,要不我明天给你带瓶。”
“不要,”顾钰调戏,“芷落喷了才好闻,我问你身上的。”
于芷落羞得将脸扭到一侧。
“你换衣服。”
“好啦。”顾钰耍赖,玩笑着“控诉”,“赶我走。”
“那,你……”
“你快点回来吧。”
“遵命。”
走到路口被可爱到了,回头,跑过来,给了个大大的大拥抱。
“我走啦。”
“等你。”
一本正经地说出最深情的话,顾钰恨不得再回去,用力搂住心爱的人,公主跑起,好好贴贴睡觉。
死腿,快走,顾钰催促。
“你等我,我很快的。”
“啊~午安。”顾钰打了个打哈欠,卷点被子,面对着心上人一闭眼,蒙蒙睡着了。
“午安。”
并排躺在床上,钰钰睡得很安分,不多时,身旁呼吸声有节奏地起伏,平平淡淡的幸福中,于芷落心中竟生出了些许失落。
你真的不碰我吗?
自洽地抛掉深度“贴贴”的渴望,舒服被子,合适空调温度,还有那人,房中的香气似乎都更醉人,好舒服,我喜欢。
于芷落闭上眼睛,思绪飘飞,所以……她似乎悟了,应该最先让自己感到舒服,习惯同另一个人亲密相处,才能让两人幸福。
每种模式都需要磨合,有很多问题要解决,过去十多年,她花费了几乎所以私人时间来适应,解决独自生活带来的不便和困难。
接受了独行,适应了孤独,习惯独自决策生活中的问题,奋斗工作,发展爱好,写作,画画,极限运动……都做得很好。
同时,她也沉醉在孤独带来的彻底自由,完整安全,自给自足精神世界的庇佑中,现在由于对陪伴,亲密关系,更重要的是,对她,的渴望和爱意里,从一种模式,到另一种模式,比起被动承受,她该勇敢出击,磨合适应。
这种新奇和变革的感觉消失太久,安逸过长时间,磨淡了于芷落的在这方面的敏锐,现在重新拾起,平地建高楼,任务固然繁重,但至少于芷落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就不会放弃坚持。
是的,该警惕这“吃人”的怪圈,它消磨热情,懈怠精神,勾人沉沦,一次次失败不适的循环,直到双方产生生理性的不适。
再无留恋,彻底分开,揉碎过去的迷梦,斩断了亲近的**,以及对未来发展的渴求,她们只会说两块彻底破碎的镜片,独自反射光彩,再相见,脑中浮现的不过是时过境迁的淡然。
于芷落后背一阵冷汗,不要。
钰钰,是她的。
也只能是她的。
“嗯~嗯。”顾钰近乎蜷在自己怀里,眉角半翘,哼哼唧唧地说梦话。
手掌轻拍肩膀,怀中人表情渐松,暖暖的身体团在胸前,于芷落不由更坚定了些
自觉,她要有作为爱人的自觉,承担责任,积极维护关系的态度和举措,别什么天天什么“逃跑”“逃跑”的,自哀自怜,到头来不仅伤了自己感情,还骗人感情。
这不好,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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