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是题海

商淮熠睡了一觉,精神了,叶舒昼不睡觉也依旧精神十足。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该绽放的时候,像是早上**点钟的太阳,光芒万丈。

但是商爸商妈就没有那么有活力了,叹气,摇头,齐声说:“老了。”

电视一直开着,笑脸依旧挂着,美好依旧在着。他笑,他也跟着笑。笑够了,他问:“今晚我睡哪儿?”

“睡沙发。”

“啊?”他拉着长音,撒娇似的,“别这样嘛。”

商淮熠说:“你一大男人老撒娇干嘛?”

叶舒昼说:“我乐意。”

“你吃屁。”

叶舒昼斜着眼笑:“不吃屁,我吃你。”

商妈说:“哪能啊,这么大个人呢。”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了就总觉得怪怪的。商淮熠看着叶舒昼,问:“几个意思?”

叶舒昼耸耸肩:“没这个意思。”

商淮熠不说话,屋里平静下来 。风不闹了,云不动了,他也不笑了。

叶舒昼大脑飞速运转,好似电子在原子核外旋转。商淮熠关了电视,回了自己房间。叶舒昼叹气,跟班似的在他后面跟着。

“滚蛋,”商淮熠回头,骂他,“别这么傻逼似的跟着我!”

叶舒昼一脸委屈,撅嘴:“我怎么了嘛我。”

商淮熠长出一口气,感觉像是气消了,摆摆手:“我懒得理你 。”

在商淮熠口中,“懒得理你”就是等于“你随便”,叶舒昼眼睛弯成了月牙,美滋滋地跟着他进了屋。

叶舒昼拿回了他的手机,抬眼瞥见桌角的那一摞卷子。随手翻了翻,里面的字迹没有在学校里的那般工整,但也是好看的。

“你成绩这么好也做题?”

商淮熠冷笑,反问他说:“你不做题成绩能好?”

“谁知道呢。”叶舒昼耸耸肩,放下卷子。

“难道你不做?”

叶舒昼没说话。

“真不做啊?”

“差不多吧,”叶舒昼说,“做不做都一样。”

“哦,”商淮熠冷淡地说,“我估计你是个天才。”

这句话完全是个讽刺,叶舒昼听出来了,但他并不生气,反倒装作是没听出来一样,笑笑,说:“那还真没准。”

商淮熠翻了个白眼,说:“你就装吧。”

叶舒昼笑嘻嘻的,没回话,一摸口袋,摸到了两颗糖。扒开糖衣,朝商淮熠勾勾手指:“过来。”

商淮熠凑过来:“有屁快放。”

“放”字话音刚落,趁着嘴还没和上,“唰”一下塞入。

商淮熠一皱眉,问:“什么玩意?”

叶舒昼笑笑,不说话。

等糖味扩散,嘴里全是甜味,他说:“你这是哄小孩呢?”

糖味充满在他的嘴里,甜到他发齁,他咽了咽口水,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呼出一口气来,他听见对方说:“小孩可比你好哄多了。”

商淮熠没接话,换了个话题:“你这糖什么味的?怎么这么甜。”

“你没吃出来?”叶舒昼看了看手里的包装,“这上面没写。”

“行吧。”

叶舒昼问他:“好吃吗?”

“还行,就是太齁了。”

叶舒昼在他旁边坐下,头故意往他那边偏了偏。

“哎,我好像闻到了 。”叶舒昼说。

“什么?”

“糖味。”

“哦。”

商淮熠把糖咬碎,顺着口水咽下去。看了旁边那人一眼,叶舒昼正扒拉着手机。

这么看着他总觉得,旁边那人比自己高很多似的。商淮熠不服气地挺直了腰板,想让自己看上去更高一些。

“方差……”

嗯?什么玩意?

“我总觉得在哪听过?”叶舒昼指着手机说。

“噗嗤。”商淮熠拿手挡住嘴,“您是没有上过初中吗?”

叶舒昼用食指点点他的鼻尖,说:“教教我。”

商淮熠指着手机屏幕给他解释:“ 方差反映一组数据的波动情况,求方差时,需要用每个数减去平均数的平方,最后再除以这组数的个数。”

叶舒昼听得五迷三道的,越听越头晕:“行了行了,我这初中怕是白上了。”

“小垃圾。”

垃圾就垃圾吧,反正也不在乎了。他继续盯着那道题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毁灭吧。

叶舒昼一拍脑门,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会了?”

“没有,我放弃了。”

初中时代结束于两年前,记忆早已被高考的压力冲散开来,化为泡影。

消散,再消散。

面对将要到来的高考,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但有时候,压力真的可以化为动力。

云有翅膀,所以可以在天空中留下痕迹,如果天空没有云的痕迹,那就是云跑得太快了,风追不上了。

在人生这场马拉松中,他们两人赢在了起跑线,却败在了中途。蛇不知道自己有毒,就像偏科的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偏科一样。

“你能不能上点心?”“在理科上多下一些功夫能死啊?”“放眼望去整个学校哪有像你这样偏科的。”耳边又回荡着徐予涵口中说过的话,有心酸无奈,也有苦口婆心。

可有时候,努力或许真的改变不了什么。

叶舒昼看着床上的那些题,感觉商淮熠就像是把自己埋进了题海,再也游不出来了似的。他默默记下了书名,想着以后在网上搜搜看看。

做肯定是做不出来,但能看个眼熟就行。

他发着呆,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然后那句不过脑子的话,传入了对方的耳朵里:“题海战术可行吗?”

“题海战术?当然不行。 ”商淮熠站起来,随手拿起一本练习册拍在桌子上,“但我没跳题海,我就是题海。”

叶舒昼被他这气势给唬住了,把他拍到桌子上的《高中必刷题》放回原位,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行了题海大哥,您消消气儿,老实待会儿。”

商淮熠嘟着嘴瞪他:“我哪生气了?”

那语气分明就是生气了。

心口不一。

“好好好,没生气更好。”叶舒昼知道商淮熠的脾气大,但人实际上很好哄,于是便话题一转,“咱俩出去走走?”

商淮熠点点头,两人出了屋,商爸商妈仍坐在沙发上,都低头看着手机。

叶舒昼把下巴往商淮熠肩膀上一搭,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干什么。

商淮熠把头往他那边偏了点,两颗脑袋又挨到了一起。

那一刻,好像时间也在为他们停留,如同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经久不息,犹如雨过天晴,风平浪静。

不久后,波浪起,海水涨,叶舒昼把手从他肩膀上拿开,站到一边,“白天越来越短了,从昼长夜短变成了昼短夜长。”

“ 啊哈?”商淮熠看着窗外的阳光正好,不解,“你又在发什么疯?”

“秋天快到了。”他轻声说,“有什么打算吗?”

一提到秋天,就会让人想起十一国庆。他想了想,说,“没有。”

“我也没有。就是不知道今年的冬天冷不冷。”叶舒昼望着窗外,呼出一口气来。

想起了小时候,每逢生日一过便开始盼望着冬天,盼望着冬天里的第一场雪,盼望着新年的第一声炮竹声响,盼望着压岁钱与红包,盼望着又长一岁。现在想想,感觉年越来越没有年味儿了。

自从有人规定说不能燃放烟花爆竹,便再也听不到爆竹声响了;渐渐的,人们开始用手机转账,便不再包红包了;自从中考以后,便不再盼望着长大了;春晚的主持人换了,便在没什么可期待的了。

一年又一年,年华老去,岁月交替,有人上位,有人被替代,以旧换新,换老换旧。

转眼间,一年又要结束了。一整年还像没怎么过一样,停留在好久前。

“不会的,”商淮熠说,“今年不会冷的,今年有个好天气。”

叶舒昼笑笑:“冷也没有关系,有你就不冷了。”

“什么吗,我又不是暖宝宝。”

叶舒昼从身后把他一把抱住,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你住进了我心里,所以我心里暖。”

商淮熠耳根一红,从他怀里挣开,大叫:“你什么毛病?!”

叶舒昼看着他那害羞的模样,笑了。

没过多久,商爸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屋子里又少了一个人。

商淮熠问:“我爸最近又在忙什么啊?”

商妈说:“没忙什么,说不上是忙。”

“哦。”商淮熠应了一声。

叶舒昼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多问些什么。别人家的事,还是少知道些的好。

屋里很安静,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叶舒昼不知道要干些什么,毕竟有大人在,换作平时,他早就去逗商淮熠了。

叶舒昼无聊给商淮熠发消息:我好无聊啊。

商淮熠的手机“叮”一下,锁屏上显示了那条消息,他没有立刻回,看了看叶舒昼。叶舒昼正冲他眨着眼。

商淮熠打字:无聊着吧。

叶舒昼:不要嘛~陪我聊天。

商淮熠:聊什么?

叶舒昼:不知道。

商淮熠:……

商淮熠:傻逼。

叶舒昼:傻人有傻福。

商淮熠嘴角上扬,盯着那行字,没有回复。

商妈瞥见了商淮熠那张笑脸,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10月10号,星期五。

又快到10月份了,今年又会和往年一样吗?

商妈叹了口气,无奈,放下手机,发呆。

希望会有所改变吧。这是商妈的心里话。

虽说人会变,但也不希望是这么变。

时间也许真的不会回到那年夏天了。

夏天的蝉鸣隐匿在风中,被送到了远方,远方的云并没有予以回应,从此,时间定格,人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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