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自习下课，教室里叽叽喳喳，想着下午第一节课的数学课老孟会说些什么。
“一上午没看见老孟，还怪想念的。”许之何坐在座位上自言自语。
“等他来了然后骂你一顿你就不想了。”同桌吴赟拿出数学卷子，眨眨眼，准备着数学课。这次卷子的大题有难度，吴赟不怎么会做，所以要好好听。
许之何停了以后，感觉是怎么回事，趴在桌子上，撅着嘴看吴赟研究数学题，多嘴问了一句：“你累吗？”
吴赟手顿了顿，抿着嘴没回答。
没得到回答，许之何也懒得问了，头埋进胳膊里小息一会。
叶舒昼拿出卷子，看着上面惨不忍睹的分数和数不尽的红叉叉，叹气，脑子里想着怎么才能逃过一劫。
太难了。
商淮熠偷着乐他，拿出卷子逗他：“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滚啊。”叶舒昼一翻白眼，“别理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哎，别这样，”看着叶舒昼惨兮兮的样子，商淮熠怼他胳膊，“没事，你不会我教你。”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叶舒昼叹气，无奈地抹额头。
“别这样，真的。”商淮熠说，“无偿一对一，你赚了。”
叶舒昼闭眼，心说我都快要哭了你还跟我说这个。
看了叶舒昼生无可恋的表情，商淮熠捂嘴笑，心里想着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做到这么不开窍的。
上课铃声响起，孟灵旭准时进教室，然后大表登场，老孟说事。
“这次的成绩大家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就挑重点说说。”他拿起大表，“就说说这次数学，这次的年级平均成绩是92.8，我们班的平均成绩是88.6，总体来说是不错的，但是，我们班的极端值比较多，别的科也是，偏科的人太多，希望大家能在弱科多下功夫。”
孟灵旭拿出手机找了些什么，接着说：“我们的平均成绩是88.6，如果刨去部分坏的极端值，我们的成绩是96.2，再刨去好的极端值，平均成绩是89.7。所以说，某些同学必须多下功夫。”
“特别是你，”孟灵旭看向叶舒昼，“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叶舒昼心说不妙，趴在桌子上叹气。商淮熠在一旁偷笑，看着这位同学的笑话。
“听到没有！”孟灵旭提高声音。
“哎知道了。”叶舒昼应了一声，孟灵旭这才作罢，继续说别的。
“这次总成绩第二，离第一就差零点几分，很不错，我们继续努力。”孟灵旭总结，“考得好的同学不要骄傲，考得不理想的同学也别灰心，下次还有，继续努力就好。”
一些话的功夫，整节课过去了一半。窗外风吹过，卷子微微翻动，天气并不热，刚刚好。
卷子刚讲几道选择，下课铃声便响起来，孟灵旭给叶舒昼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点点头，起身跟着他出去了。
果不其然，他被孟灵旭大骂一顿，叶舒昼低着头偷偷叹气，心说您不累吗。
孟灵旭还在说些什么，叶舒昼没仔细听。听过太多次了，不同的老师用不同的音色说着不同的话，意思其实是一模一样的，叶舒昼早就听腻了，于是左耳进右耳出，时不时嗯嗯两声。
什么时候说完啊，我想回去啊！
叶舒昼心里一万个无奈啊，那也没办法，谁让他真的差劲。
怨天怨地不如反思自己，but自己真的就这样了，他就刻在DNA里了，他能改吗？不能。
这话就心里说说得了，当着老孟的面，他就一直低头，看上去挺乖的。
表面看着挺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孟灵旭拍拍他的肩膀：“上点心。”
话音一落，不知怎么的，叶舒昼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按理说应该不在意才对。
“嗯，我努力。”叶舒昼抬头，与孟灵旭对视，孟灵旭眼睛里，有着他的轮廓。
少年很是有活力，站着不动通过眼神也能看出来，刚刚升起的**点钟的太阳，光芒万丈。
“我相信你，你很有潜力，只不过是不学……”孟灵旭顿了顿，“好好努力，你可以。”
叶舒昼有点感动，别的老师说他，都是说他不上进，没实力，或者认为他不是学理科的料，直接放弃他了，说他有潜力的……孟灵旭还是头一个。
怎么说呢，话都这么说了，总不能让人家太失望吧。
于是叶舒昼心里多了一分对数学的情感。
可算是说完了，道了谢再待一会儿，也就让他走了。
叶舒昼撇撇嘴，出了办公室，临走还没忘了说“老师再见”，顺便关了门。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少年的声音通过耳膜，清清冷冷，好听得紧。
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商淮熠，他的声音很特殊，独一无二的。
“巧了，”叶舒昼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笑笑，“你来干吗？”
“你来干吗我就来干吗。”商淮熠关上文科组的门。
“挨骂啊？”叶舒昼明知故问。
“是啊。”商淮熠叹气，“骂了一大堆。”
老鲁考完试会找一群人一个个骂，这点叶舒昼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连商淮熠都要找来骂一顿。
“老鲁可是个狠角色，可能骂了。”叶舒昼想了想说，“她说话可能有点难听，你……别太往心里去啊。”
“没事，”商淮熠摆摆手，“我还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那就好。”叶舒昼跟他勾肩搭背，“你脸皮薄，老鲁说话又冲，怕你受不了。”
“没有，习惯了。”
“咱俩还真是……”叶舒昼低头笑笑，两人肩并肩走在楼道里。
“什么？”商淮熠问。
“挺有缘的……”
“仔细想想，还真是。”
叶舒昼抬头笑，他肩膀上的手在抖，一下一下，像心跳。
少年时期结下的缘分就是这么简单，你我有共同的东西，可以无话不说，这就够了，用不着什么社会的东西，最单纯，也最可贵。
少年笑着走出办公楼，回到教学楼，此时阳光透过云层撒满大地，人间烂漫也不过如此了。
许之何看着两人如此同步，不禁感叹：“你们两个啊，真是有缘，连挨批都要一起。”
“这就叫做缘分。”吴赟推推眼镜，附和说。
一天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两个人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叶舒昼难得地拿出数学题看了看。
“哎哟，”商淮熠感到很意外，“你怎么回事，被谁附身了？”
“没，我就是……想学了。”
“对，我就是想学了！”叶舒昼重复着这话，这可把商淮熠吓了一大跳，赶紧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胡话呢。”商淮熠收回手，摸着下巴思考。
“滚一边去。”
“到底怎么了？这不像你。”商淮熠看着他。
“……”我无话可说了。
“听老孟的话……就励志了。”
商淮熠“噗嗤”一声：“哈哈哈，搞什么啊，还以为你怎么着了，吓我一跳。”
叶舒昼无语，翻个白眼不理他了。
“真的上进了？”商淮熠还是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真的真的真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样的话，我就指点你两句吧。”商淮熠抿了抿嘴，“首先呢，你落下的不是一点半点，先不说高中，你初中的知识点肯定有漏洞，就导致高中你听不懂，越听不懂越不想学这我理解，但你完全自暴自弃，这不行。”
“嗯，”叶舒昼看着他，“你接着说。”
“上了一年高中，高中的讲课方式你也了解，现在老师讲题基本讲方法，知识点一带而过，不会给你细讲，所以你必须课下看知识点。”
“好。”
“有不会的你可以问问我，我会给你讲。”
“好。”
叶舒昼抬头看看天花板，静静神，低头又看数学题了。
“看这个。”商淮熠拿给他一本资料。
“嗯？”叶舒昼翻开看，全是中学常用知识点，“我去这也太高级了。你哪买的？”
“买？”商淮熠笑笑，语气里有些自豪，“你可买不着，都是我自己总结的。”
“厉害了啊。”
“可不，”商淮熠在一边哼哼两声，“赶紧看。”
“哦好，马上！”
不得不说商淮熠有两把刷子，知识点非常全不说，易错难搞的知识点旁边还有标注和例题。
“咱只能说太厉害了，学霸级别的东西就是高级。”看了一部分，叶舒昼感叹，“我竟然看懂了啊哎！”
“很好，我应该夸夸你。”
“我怎么感觉你在损我。”叶舒昼回头看他。
“嗯……”你知道就好。
商淮熠憋着笑，上床蒙上被子笑。
“哎，”叶舒昼杵着那一坨被子，“我听见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
叶舒昼直接一巴掌拍过去：“还笑！”
商淮熠扒开被子：“我错了。”
“我一向大度，”叶舒昼坐下接着看资料，说后半句话时刻意提高了音量，“不跟别人一般见识！”
“去你的。”商淮熠躺下说。
“哎，”等看了差不多一半，叶舒昼打算明天再看，“明天还你。”
“随便。”
一会儿又说：“送你也行。”
“谢喽。”叶舒昼过去摸摸他的脑袋。
商淮熠坐起来给他比中指：“滚。”
“我走我走，”叶舒昼上床躺下，“晚安。”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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