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俊元的这番话彻底引爆了段芙心中的怒火。原来,在他的眼中,作为一名女子,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上前线去战斗,而她此前引以为傲的那些宝贵的实战经历,在这个她自认为是自己最亲近的师兄眼中,全都是不值得。索俊元的话仿佛是一双巴掌,在她的脸上狠厉地来回抽着耳光,把她的脸颊抽得火辣辣的疼。
她气愤地盯着索俊元,嘴巴微张着,因为太过恼怒,她竟讲不出一句话来。这个一直照顾和保护她的师兄,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如此陌生?又或者是她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懂得过这个男人?
段芙狠狠地瞪了索俊元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
“阿芙!”索俊元大声叫道,却发现段芙根本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他看着阿芙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阴冷了下来。他嘴角冷笑了一声,双手悄悄握成了拳。
段芙气恼地走着。方才索俊元的一番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桓不去。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只是因为自己是女子而被他人所轻视。从小到大,不管是练剑、比武还是参加竞技会,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作为女子而对这些事情有过丝毫的犹豫,她爹段千生也从未因此而限制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凭什么女子不能上前线而只能周全后方?此前北境有难,当他们需要这些正道门派派出弟子奔赴北境前线时,还是她,一个女子率先毛遂自荐,领队出征。而那个时候,那些贪生怕死之徒,又在做什么呢?作为男子,他们在那个时候为什么又没有尽到所谓男子该有的本分?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猛地迎面撞上一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弘北。
“弘师兄,抱歉。我一心想着其他事,没注意到你。”她慌忙道歉道。
弘北看着段芙,注意到她双眼通红,脸上满是怒气,不禁关切地说道:“无妨。段师妹,如果你愿意,不妨和小僧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让段师妹如此生气?小僧很乐意为你排忧解难。”
段芙看着弘北真切关心的眼神,此前的委屈与愤怒得到了一丝疏解。她抹去了眼角因为委屈而愤怒而溢出的泪水,将方才索俊元与自己的对话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
弘北安静且耐心地倾听着,他的眼神一直凝视着段芙,让段芙感觉到弘北似乎能对她的委屈和愤怒感同身受。
在听完段芙的讲述后,弘北长叹了一口气,“索师兄所言确实不妥。段师妹,在小僧看来,你虽身为女子,但你的修为、谋略以及胆识,却远远胜过正道与世间千千万万的男子。”
“真的?”听到弘北这样说,段芙心中的阴霾似乎被扫去大半,她欣喜地问道。
“绝无虚言。”弘北诚恳地点了点头。
“弘师兄,你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但是,”说到这,段芙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在这世间,和索师兄有一样想法的人应该大有人在,在他们看来,我作为一名女子,此前所做的这一切、以及未来我想做的这一切,都是出格和无用之举,他们只会认为我根本不配。”她一边说着,眼神又慢慢黯淡了下去。
弘北看着眼前这名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从不畏敌的女子,此刻却一点点失去自信,他看着她逐渐失去神采的双眼,感到一丝心痛。
“段师妹,人言从来不为我们所控,我们唯一能控的只能是我们自己。你难道愿意为了不可控的人言,而放弃唯一可控的自己吗?”
段芙怔怔地看着他。
“段师妹,人生苦短,倘若这一世只为了他人言语,而不能顺遂自己心意而活,想必会抱憾终身。更何况,你过往所为之事,在小僧看来,都是大仁大义、造福天下苍生之举,你高超的修为、出色的谋略与过人的胆识,都得到了诸多正道同僚的赏识,这些又怎么会因为女子的身份而烟消云散?”
听着弘北的话,段芙的心结逐渐解开。弘北的夸赞让她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顺着弘北的指引,她逐渐回想起此前自己化解白阳派危机、在众多正道弟子中第一个毛遂自荐奔赴北境前线、在北境率众迎战黑奇国、与北境正道门派一起在北境战斗到最后、护送左连城至御龙谷,以及方才在坤华阁,她作为北雪府之战的代表,为天下正道描述北雪府之战的全部经历,所有此番种种,她在做这些的时候,又何曾顾忌过悠悠众口?
如今,她又为什么要因为索俊元一人之言,而放弃自我?想到这,她的自信又一点点回来了。
“弘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想通了,我不是一个会因为顾忌无关之人之言、而放弃自己的人。索师兄的话,我不会再放在心上了。我会继续去做我想做的事。身为女子又如何?我偏要证明给世人看,男子能做之事,女子同样可以做到!”段芙笑着说道,她的音量越来越响亮,仿佛她不仅是在说给弘北听,更是在说给自己听,说给全天下的人听。
弘北看着眼前女子的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她的眼神里又重新闪现出自信的光芒,神采奕奕而富有魅力。他看得出神,一时竟忘记了回应。
这时,段芙忽然想起了什么,“啊呀!我该去找小和他们了。弘师兄,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她笑着与弘北告别后,连忙往方才越婉和小和去往的林子里奔去。
弘北出神地凝视着段芙的背影,她一身的红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出无尽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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