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脸埋在孟悯琅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这股气息。方才被灵压所伤的内腑依旧隐隐作痛,嘴角还残留着血腥味,但这一切都比不上此刻心中那病态的狂喜与满足。他赌赢了。他用最卑劣、最不堪的方式,撕开了孟悯琅那层冷漠的表象,强行在对方的世界里,为自己凿开了一个位置。哪怕这个位置是“玩物”,是“一条狗”,他也甘之如饴。
流光敛去,二人已然落在了昆仑后山深处的一座孤峰之上。这里灵气浓郁,却人迹罕至,一座精致的竹舍掩映在苍翠的竹林之间,清幽而冷寂。正是孟悯琅的居所听雪小筑。
孟悯琅抱着他,径直穿过竹林,一脚踹开了竹舍的门。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温柔可言,进门后便将谢安九随手扔在了冰冷的木质地板上。谢安九猝不及防,后背重重地撞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
他还没来得及缓过神,一道玄色的身影便已欺身而上。孟悯琅单膝跪在他的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双狭长的凤眸在略显昏暗的室内,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探究。他伸出手,这一次不是钳制,而是用指腹,缓缓地、带着一丝狎昵的意味,擦去了谢安九嘴角的血迹。
“疼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呢喃,眼神却冰冷如刀
“这点痛就受不住了?谢安九,这可只是个开始。”
谢安九仰躺在地上,黑色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开来,衬得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愈发脆弱。他喘息着,胸口因为疼痛而剧烈起伏,眼角泛着生理性的红晕。他看着孟悯琅,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虚弱却极尽挑衅的笑容。
“只要是师叔赐予的,安九……甘之如饴。”他伸出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抓住了孟悯琅的衣袖
“师叔,您方才说,我是您的人了。那……您现在是不是该做些,只有对您的人,才会做的事?”
他的眼神大胆而炽热,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挑衅,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恶劣与下贱,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孟悯琅面前。他要的,从来不是怜悯与温柔,而是这个人最极致的占有与摧残。
孟悯琅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寒意更甚,却也染上了一抹奇异的亮色。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谢安九的鼻尖,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而危险。
“你倒是……很会讨打。”他低声说着,另一只手却顺着谢安九的衣襟探了进去,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激得谢安九浑身一颤
“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便成全你。”
孟悯琅的手指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一路下滑,掠过平坦的小腹,最终停在了他的腰带上。谢安九的呼吸陡然一滞,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了。他能感觉到孟悯琅的指尖在腰带的结扣上缓缓摩挲,那不紧不慢的动作,像是在凌迟他的理智,将期待与恐惧都放大到了极致。
“师叔……”谢安九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颤音,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迎合,还是该抗拒。这种完全被掌控的感觉,让他既兴奋又恐慌。
然而,就在谢安九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孟悯琅的动作却猛地一顿。他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兴趣,猛地抽回了手,站起身来,重新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模样。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袍,垂眸看着依旧躺在地上,衣衫半敞、满脸错愕的谢安九,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怎么,很失望?”他轻描淡写地开口,语气中的嘲弄毫不掩饰
“谢安九,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还没那个资格,让我对你产生兴趣。”
说完,他转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卷竹简,扔到了谢安九的面前。
“这是《无妄剑诀》,昆仑禁术。我看你根基虚浮,杀意有余而剑意不足,便用这个来磨一磨你的性子。”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给你三个月时间,练至小成。若是做不到,”他微微偏过头,凤眸瞥了过来,那一眼,让谢安九如坠冰窟
“我就亲手废了你的灵根,把你扔去魔渊喂那些低等魔物。**”
竹舍的门被山风吹得“吱呀”作响。孟悯琅说完,便不再看他,径直走进了内室,留给谢安九一个决绝的背影。冰冷的地板上,谢安九缓缓地坐起身,拉拢了自己凌乱的衣襟。他低着头,长发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良久,他才伸出手,捡起了那卷冰凉的竹简。
他慢慢地、慢慢地笑了起来。起初是无声的,后来,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快意,回荡在空旷的竹舍里。原来如此。羞辱、践踏、给予希望又瞬间将其踩碎。这才是孟悯琅。这才是他爱慕的、渴望的、不择手段也想得到的师叔。
“三个月……小成……”他喃喃自语,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才会有的眼神
“好啊,师叔。安九……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紧紧握着那卷《无妄剑诀》,竹简的棱角硌得他掌心生疼,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本剑诀,更是孟悯琅抛给他的一场试炼,一个枷锁。他要么在这场试炼中脱胎换骨,要么,就彻底沦为被碾碎的尘埃。而他谢安九,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谢安九便被彻底禁足在了听雪小筑。这座孤峰仿佛一座华美的牢笼,将他与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开来。孟悯琅说到做到,当真将他视作了最卑微的仆役。每日清晨,天还未亮,谢安九就要起身,为孟悯琅煮水烹茶,打扫竹舍。孟悯琅的要求极为严苛,茶叶要用晨间竹叶尖上凝结的第一滴露水冲泡,水温要分毫不差;竹舍的地板要擦拭得一尘不染,连一根发丝都不能留下。
这些琐事对于一个修士而言本不算什么,但孟悯琅却禁止他使用任何术法,一切都必须亲力亲为。谢安九的手上很快就磨出了薄茧,原本白皙的指节也因为常年浸泡在冷水中而变得有些红肿。然而,对于这一切,他都逆来顺受,没有丝毫怨言。他将那份乖顺的面具戴得更加牢固,每日恭敬地伺候着孟悯琅的起居,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侍童。
而孟悯琅,则将他的顺从视若无睹。他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内室静修,偶尔会出现在庭院中,慵懒地靠在竹椅上翻看古籍。他从不主动与谢安九交谈,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给予。谢安九在他眼中,仿佛就是一团空气,一件会动的摆设。这种极致的漠视,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像一把钝刀,日复一日地凌迟着谢安九的心。
除了做杂役,谢安九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那部《无妄剑诀》上。这部剑诀果然不愧是昆仑禁术,剑招诡谲狠厉,每一式都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疯狂。更可怕的是,修炼此剑诀,需要引煞气入体,以自身经脉为炉,淬炼剑意。这个过程无异于饮鸩止渴,稍有不慎,便会心魔丛生,走火入魔,轻则修为尽毁,重则爆体而亡。
每当夜深人静,谢安九便会独自一人来到竹林间的空地上练剑。冰冷的煞气顺着剑身涌入他的体内,像无数根钢针在经脉中穿刺,那种痛苦足以让心志最坚定的人崩溃。他常常疼得浑身痉挛,冷汗湿透衣背,视线都变得模糊。但他只是咬紧牙关,一次又一次地挥动着手中的“鸣泉”,将剑诀中的招式一遍遍地演练,直到力竭倒下。
他知道,孟悯琅一定在看着他。虽然那人从未出现,但他能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始终如影随形地笼罩着他,审视着他每一次的挣扎与痛苦。这个认知,非但没有让他恐惧,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病态的兴奋。他要让他看,看自己是如何在这地狱般的折磨中挣扎求生,又是如何为了他,一步步将自己逼向疯狂的。
“师叔……您在看吗?”在一个煞气攻心,呕出一口鲜血的深夜,他瘫倒在地,却望着竹舍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带着血腥味的、满足的轻笑
“安九……快要坚持不住了呢。您……会心疼吗?”
当然不会。他比谁都清楚,那个男人没有心。
可他偏要问,像一个不知死活的赌徒,用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去赌那虚无缥缈的一丝可能。
时间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流逝,转眼便过去了两个月。谢安九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愈发明亮,亮得骇人。
那双总是伪装着温顺的眼睛里,如今沉淀着一股凝如实质的疯狂剑意。他的修为虽然没有增长,但周身的气息却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危险。
这一日,孟悯琅难得地没有待在内室,而是在庭院的石桌旁自斟自饮。谢安九恭敬地侍立在一旁,为他添酒。
孟悯琅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成色。
“剑练得如何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淡漠。
谢安九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回师叔,已初窥门径。”
“哦?”孟悯琅挑了挑眉,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那便让我看看,你的‘门径’,究竟在何处。”
他话音刚落,并指为剑,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便毫无征兆地朝着谢安九的胸口刺去。
这一击快如闪电,且蕴含着金丹后期的强大威压,根本不是筑基期的谢安九所能抵挡的。若是被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在这生死一瞬,谢安九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本能反应。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手中的“鸣泉”便已出鞘,一道同样狠戾、充满了毁灭气息的黑色剑气迎了上去。
《无妄剑诀》第一式“身陷无间”。
两道剑气在空中悍然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爆鸣。孟悯琅的剑气何其强大,谢安九的黑色剑气瞬间便被击溃。
但就在这短暂的交锋中,谢安九已借力向后疾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
饶是如此,那残余的剑气依旧划破了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鲜血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他的月白道袍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一朵红梅。
他捂着流血的脸颊,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师叔…您这是…要杀了安九吗?”他抬起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笑得乖张而邪气
“若是死在您的手上,安九倒也心甘情愿。”
孟悯琅看着他这副疯魔的样子,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凤眸中,终于漾开了一丝极淡的、近乎赞许的笑意。
他缓缓走到谢安九面前,蹲下身,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了他脸上的血痕,动作竟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温柔。
“不错。”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看来,你这只小野狗,总算是被我磨出了一点像样的爪牙。那么,作为奖励……呵”
他顿了顿,俯下身,在谢安九错愕的目光中,将一个冰凉的、带着淡淡酒香的吻,印在了他受伤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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