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越神色淡淡的,对这些话不怎么在乎,他今天只是恰好有空,所以才管闲事。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他开口,“沈念家不欠村里什么,别再去他家找事。”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个——”
周明越抬手,握住挥来的拳头,“村里两条路都是沈建南花钱修的,你说,要是村里人知道,那你家——”
他放低声音,“照顾你家情况分的地,还能有吗?”
面前的人可能不在乎,但家里老人不可能不在乎。
对于一辈子生长在土地里的人来说,田地就是他们的命、他们的根。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要是打群架,我现在就报警,让派出所的人过来,把你们抓走。”
声音出现的下一瞬,周明越抬眼看去。
水泥路上,沈念捏着手机跑来,像一枚炮仗似的,冲上来挡在他前面。
周明越愣了愣,目光落在他发顶,垂眼时抿唇笑了下,两手插袋站在他后面不说话了。
“周明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们这么多人你不知道叫人啊!笨死了!”
沈念回头,瞪他一眼,“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手机是拿来打电话、发信息不是放着好看的!”
还好他跑得快,不然就打起来了。
五个打一个,周明越会被打成猪头。
周明越微微低头,答应道:“我错了,下回记住。”
沈念哈了一声,“什么下回?你还想有下回,你到底是什么脾气,怎么在村里还能有仇家?”
周明越眼神微闪,瞥了眼对面的人,“可能是看我工作比他们好吧。”
听了他的话,沈念皱起眉。
死死盯着眼前几个一看就游手好闲,靠家里吃饭的家伙,“他能开店是他自己的本事,你们怎么还因妒生恨呢。”
对面几个人面面相觑,满脑袋问号,纷纷看向周明越。
不是啊,刚才周明越还跟恶狗、野狼一样的,恨不得威胁他们滚出去。
现在对着面前这个沈家小子,一副无害是什么意思。
“周明越,你有能耐,我看你的真面目什么时候被大家知道,到时候你一样玩完!”
“你怎么还威胁人?以后他有什么事,肯定是你做的!”
“卧槽,你不要冤枉我,我做什么了我!”
“那我不管,他跟其他人又没有仇,你放话威胁他,出了事你肯定是第一顺位嫌疑人。”
对方被沈念几句话说得语塞,骂人又不能骂,上手打就更不可能了。
看了眼周明越,气全闷在心口,差点气出内伤。
“好好好,我不跟你们计较!”
丢下一句没什么气势的话,转身气冲冲地离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沈念看人被自己骂走了,更有底气,“到底谁跟谁计较,以后不要再来烦周明越了,听到没!”
仗着人多欺负人,算什么本事?
读不进书、上不了班,那勤勤恳恳种地不也能有口饭吃,还当上村霸了。
“沈念。”
沈念啊了声,转身发现周明越一瞬不瞬盯着自己,蓄力正准备讲他,又听到他开口。
周明越认真地看着他,眼神特别深,对上时,他竟然有种他和周明越认识很久的错觉。
“谢谢。”
周明越脸上挂着笑,笑意也从眼底漫开。
不知道是今天阳光太晃眼,还是周明越很少笑得这么开心,他有些脸热,还口干舌燥。
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不自觉蜷起来,挠着手心。
周明越看他表情变化,笑意更深,上前一步,几乎抵在他面前。
察觉到他要退,伸手握住他胳膊,几乎不怎么费力,就把人拦住,“别动。”
第二次了。
用这样的语气和沈念说话。
沈念不太喜欢这种语气,很强硬。
刚抬头,他就发现周明越的手上抓了一把小刺。
“去给家里老人扫墓了?”周明越垂着眼,帮他把衣服上的毛刺摘掉,“下回去的时候,别穿棉的衣服,布的会好一点。”
发现落在脸上的目光没移开,“摘完了。”
沈念不自觉吞咽了下,侧过头,没直视他。
环绕在他们身边的气氛变得奇怪,有些黏糊,等到一阵风吹来,才被里面携着的稻香冲淡。
沈念呼出一口气,轻轻挣开周明越的桎梏,用力瞪他,咬了下唇才开口。
“他们人多,打不过你不知道跑啊,腿长这么长是摆设吗?”
他一说完,周明越低笑出声,又很快收住,换上无辜的眼神看他。
“想跑,但没跑掉。”
周明越眼睛都不眨地骗人,“以后遇到事,我肯定第一时间跑。”
沈念哼了声,对这个答案勉强满意了。
抱起胳膊,点点头说:“那走吧,今天不是端午,你还不回家啊。”
周明越:“就回。”
看着沈念,又补了一句,“刚才过来看看田里的水。”
秧苗插完就得往田里放水,但放多少有讲究,多了会淹死,少了又怕干。
沈念问:“那看完了吗?”
周明越嗯了声,“走吧,一起回。”
沈念从山上一溜烟跑下来,累得不轻,刚才是肾上腺素作用,现在走两步腿都软。
拖着步子走了会儿,正琢磨要不找块石头坐下歇会,就发现周明越在他前面蹲下。
沈念:“……”
他能拒绝吗?好丢脸啊。
“才上山又跑下来,很累的。”
周明越回头,“换成是我,也很累。”
他看上去像傻子吗?
沈念想装没听懂,但他觉得自己应该顺着台阶下。
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拜倒在发软的双腿下,往周明越背上一趴,“我是真的连着上山又下山,而且还割了草。”
周明越扶着他大腿,把人托起来,“很厉害了。”
沈念打了个哈欠,“我都不太记得那会儿上去是什么样了,就记得一直在哭,哭都哭累了。”
那年春天,爷爷奶奶去世。
院子里搭了一个大大的棚子,白天夜里都有人在哭。春雨泛滥,吹得人心都发凉。
头七的最后一天,不用去到院子里,他也能闻到纸钱和香烛的味道。
因为是凌晨出殡,他为了跟着去就没睡。
然后呢?好像他坐在长凳子上时,身边有个人来着,挺高的,肩膀还很硬。
不过,那是谁啊。
他不记得了,因为出殡的时候好多好多人,他又开始哭。
应该是家里亲戚吧,不然怎么会在灵堂。
“周明越,以后遇到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们俩是朋友了。”
沈念起太早,困困的,说起话有些含糊,“爷爷奶奶年纪大,小舟是女孩子,我可以帮你。”
周明越停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只是眼里的情绪变得更浓。
他没答应,只是把人又往上托了点。
对他来说,沈念算得上轻。
这么背着,和五年前好像没什么区别。
发现还是酸甜口适合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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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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