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是沉重的脚步声，它的主人，沉默的向前方走去。
那个熟悉的小巷，他的挚友，夏油杰，死去的那个地方。
说来可笑，在杀死杰之后，他其实很少踏足这里，却依旧将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块石、每一根草都清楚的刻画在脑子里——毕竟那个占据了他青春的身影，时常出现在他梦里。
还有那句仿佛是表白一样的话语：“到最后了，好歹说些诅咒我的话啊。”
每次从梦中醒来，都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时有拉住杰的话，他们的结局会有不同吗？
于是，五条悟拥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是上一次，在那个难熬的夏天，他威慑住那些烂橘子，提前雇佣了禅院甚尔，救下了理子，救下了灰原，救下了那两个小女孩，陪在杰的身边，把杰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们才得以一直是“最强”。
他想尽了自己用的一切办法，提前避开杰的苦夏。
直到杰的27岁，一切再次崩塌。
散着一头凌乱长发的杰跌跌撞撞的走进来，睁着那双绝望的眼睛看着五条悟，问：“我们一直去保护这些普通人，有什么意义呢？”
他看上去并不需要回答，只是接着说：“没有意义。人类是个什么样的物种？能对保护自己的同类施以恶意的卑劣的猴子。咒术师，咒术师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
五条悟眉头一跳，想要打断他的话。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贴在脸颊旁。他的脸是冷的湿的，像是残留的雨水，抑或是眼泪。
五条悟的心头涌上不安。
“人类的历史向前奔走着，我们在为他们不停的付出，可是他们的历史却从来没有咒术师的影子。”
夏油杰松开了他的手，语气决然：“这场没有尽头的旅程上，铺满了同伴的尸体，我要改变它。”
“我想为我们的同伴创造出一片乐园，我要杀光那些愚昧的猴子，我已决定好了我生存的方向，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努力去达成这个目标。”
“抱歉，没办法继续和你同行，但是悟一个人可以的吧，你现在已经是最强了啊。”
“你做不到的！”五条悟这么吼着，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然崩断，近乎是歇斯底里，“杀光那些愚昧的猴子？你再用十年也不可能达成你的目标！为什么一定要去做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啊！”
五条悟没法忘掉那天夏油杰的笑，像是释怀，像是无奈。
他说：“抱歉啊悟，原来这就是你费尽心思将我保护在金字塔的原因啊。”
夏油杰上前抱住了五条悟，就像曾经的多少个日夜，他们相拥，享受着彼此身体带来的温度。而此刻，五条悟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别走。”五条悟终于忍不住说。
夏油杰似乎是愣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低垂着，随即笑着回他：“好。”
当天的对话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然而，就在一天后，杰曾收养的那对双胞胎出了事情。
隔了一段时间，那些老东西又把他曾经的威慑忘在了脑后，或者是当这两个女孩子，对最强二人组没有那么重要。
一个简简单单的谎言，两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
哪怕是没有收养关系的这个世界，他们对杰也很重要，亲自帮她们入学，给她们带伴手礼，买新衣服，给他们读睡前读物，可以说，是当女儿养的啊。
“我们也不知道居然有两只咒灵啊！”其中一个老橘子还在辩解道，“就算是有两只，两个人去还没有解决，是他们的能力不行，和我们没关系啊！”
骗子，两种不同的残秽怎么可能会被疏忽掉啊？而且明明窗的报告里有写是两种的。
这么多年的警告几乎是毫无意义，五条悟不得不承认，他有时候确实是太高估人的底线了。
他几乎要动手杀人了，夏油杰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他。
“没有意义了，悟，”夏油杰说，“走吧，去收敛他们的尸骨。”
下葬当天，夏油杰再一次叛逃了。
同年12月24日，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对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处刑。
——虽然熟悉夏油杰的大家都认为，这是自杀。
他在死前，杀了一些整天跳窜的高层，留下了一些勉强听话的，抄光了御三家的底蕴，将那些财富都留给了生前的挚友。
他的作为几乎不像是一个以杀光普通人为己任的诅咒师。
“哈哈，别这么难过啊，悟，”夏油杰侧过身，低声说，“虽然这件事让你做很残忍，但是原谅我吧，我不想让其他人拿走我的死亡。”
五条悟站在那个熟悉的小巷前，看着那个满身血的身影，艰难的吐出一行字:“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吗？杰？”
夏油杰垂下眼帘笑，说:“没有啊，没有再需要说什么了。”
“难道悟是想我诅咒你吗？”夏油杰勉力开着玩笑，话音轻快，却认真，“那可不行，我会痛苦的下地狱的。”
“所以，拜托了，悟。”
五条悟闭上了眼睛，伸出了手。
夏油杰的生命又一次停在了27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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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挚友变成咒灵的第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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