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你们这是在对这可怜的孩子干什么啊！”一道惊慌的女声响起，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吉野顺平显然被当作了被霸凌的可怜小孩，路过的穿着警察职业装的女士严厉的瞪着两个高大的男性，将男孩护在身后，“快点走开！我可是警察哦！”
居然会有人见义勇为？
夏油杰皱了皱眉，瞥向吉野顺平。
那只咒灵爬到那小子身后了。
这样下去，事情会闹大的。
夏油杰后退了一步，伸手拉住了五条悟。
五条悟任由夏油杰拉走了自己，很听话的样子，回过头看的眼睛，没有一丝笑意，冷冷地盯着她，嘴角却咧开，对她笑着。
无意中对上视线的吉野顺平打了个寒噤。
在两人彻底离开之后，女士才冷淡的放开了吉野顺平，她没有听小孩结结巴巴的感谢，甚至嫌弃地甩了甩手，随口敷衍了一下。
真人竭力缩小自己的体型，用尽力气爬上装作看不见的女士腿上，没顾吉野顺平吃惊的脸，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伤口缓慢的恢复着。
这位女士皱了皱眉头——这小孩看得见咒灵，对她腿上爬了只咒灵的事支支吾吾，含糊的问她腿上有没有觉得重，她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一个青春期小孩，转身就走。
风吹起她的刘海，吉野顺平恍然间看见那女士的额头上有一圈细密的缝合线。
……是受伤了吗？吉野顺平想。
而现在他没有心情去想了，天快黑了，晚回去的话，妈妈会着急的。
*
五条悟步伐轻快。
跟在他后面的夏油杰郁郁的，看样子，没能杀掉真人，还在生气。
五条悟想了想《维系婚姻的十**则》，里面好像有说，伴侣心情不好时，建议哄。
哄？
“唔，”五条悟沉吟了一下，而后兴高采烈的对夏油杰喊着，“杰！我知道一只脑袋会喷火的咒灵！你想玩吗？！”
夏油杰的眼睛缓缓亮起来。
“会喷火？”
“我们可以把他的头拔下来当球踢！一边滚一边喷火的足球！”
“悟，这不好吧，怎么可以随便拔头——”
“一句话，去不去？”
“……走。”
夏油杰义正言辞：“我的收藏里就差这么一只咒灵！”
五条悟得意的哼了哼。
哼哼，上辈子地毯式搜查可不是看玩笑的！等他帮杰收集齐了咒灵，看那个死脑花怎么搅混水！
夏油杰笑眯了眼，在悟没看到的角落，将无法恢复的尖锐指尖笼进衣袖。
可能悟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女士的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长眉凤眸，唇淡且薄，只是那副壳子生前就已有四十，又留了刘海，性别不同，才显得不怎么相似。
那是他的生母。
当年杀红了眼，他回了家，听见母亲惊恐的尖叫，也是，满身鲜血怎会不吓人，他什么也没想，只是觉得这声音很吵，他的父亲警惕地盯着他，一副想要批评但又警惕不安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再做一个乖孩子，于是手起刀落，两具尸体躺在了地上。
这就是那场弑亲惨案的起因。
只是觉得累了而已，只是觉得吵闹而已。
但夏油杰并没有挫骨扬灰的恶习，说到底，他没有恶到这种程度，他将两具尸体放在客厅，甚至盖上了白布，用座机给警察打了电话，报了地名，他陷入偏执疯狂的脑子觉得这样就对得起这两人的身份了。
事后，被热血冲昏的脑子清醒过来，他忽然想起那位童年时额头上带有缝合线的邪门和尚，对方以不同的模样来过几次，就像是同一个灵魂住在不同的躯壳中，但这种在夏油夫妇眼里的神迹却在夏油杰心头疯狂敲响了警钟。
没有毫无目的的付出。
如果……这个人的目标是自己的话？在他被悟处决以后，有什么是比“侥幸存活的夫妇仍心念独子想为其火葬”更好的理由呢？
五条悟自不必说，夜蛾一定会看在长辈的面子上给了——火葬的情况下已经属于安全处理了，高层更是塞塞钱的事情，到时候，万一她用这自己的身体去和悟套近乎，意图借自己杀死这位最强……
夏油杰毛骨悚然。
他带着两个小姑娘在盘星教站稳脚跟，转头就向硝子打听父母的尸体归处——硝子对立场没有那么看重，他们之间还能聊几句。
“尸体？”硝子反问一句，闷闷地笑起来，嘲讽他，“现在做了教主了，就记不得事了吗？去你的咒灵肚子里翻翻，说不定还能翻到你少得可怜的孝心呢。”
夏油杰没有应，知道最糟糕的事发生了。
没有指令的咒灵一般不吃尸体，咒灵吃人，吃的其实是人在被吃掉前的情绪，理论上而言，没有感情的“”人”对咒灵的吸引力微乎其微。
唯一的可能，是落入了那个古怪和尚的手里。
既然如此，那么，哪怕是在悟面前借着旧情耍赖，他也必须在杀死那个和尚之前活着。
但他没料到咒灵操术会带来副作用。
随着五感一点点消失，夏油杰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他真的时日无多了。
就在此刻，诅咒女王出现了。
赌一把吧？再赌一把吧，赌赢了就带着这幅残躯再苟延残喘一阵，给这个世界进行一场久违的清洗，赌输了就躺在硝子的手术台上，给硝子解剖一回特级的尸体，也不亏。
“你这场宣战，和儿戏一样。”硝子评价他，一如既往地懒散，话语却锐利非常，“你潜意识里分明已经觉得你会输了。”
夏油杰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呢？硝子？”
他轻快地说：“我啊，可是信心百倍地想要带回里香呢。”
“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吧，”硝子敷衍他，“你杀了那么多人，也该有一天死刑的。”
“不过，”被迫困在温室的，却格外清醒的医生说，“你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就算五条不杀你，迟早有一天被自己耗死。”
她说的话，夏油杰并不认同。
起码，他能接受的结局，只有悟给予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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