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注意到源真因为用力，毫无血色的手指，以为他是害怕，夜蛾又开口补充。
“他们只问一些情况，不会对源君做什么事情的。”
源真闻言迟疑点点头，松了捏着玩偶的手。
像是鼓足了勇气，源真抬头看向夜蛾，轻声问。
“夜蛾叔叔昨天说，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昨天夜蛾同他提及了咒术界目前所有的两所学校，其中有一所就在东京。
夜蛾点头。
今天在家，他没佩戴墨镜，寸头与小麦色皮肤，高大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很是魁梧壮硕。
但凡源真稍微有些常识，一开始夜蛾同他说自己是老师时，他都会对此产生质疑。
哪家老师如此...壮实？
知晓源真是个安静的性子，夜蛾点头应声后，目光注视着他，用眼神鼓励。
在他的注视下，源真说出自己的打算。
“夜蛾叔叔，我想，想去你在的学校读书。”
周围人都看不到，只有他能看到，他仿佛一个异类，格格不入，他需要同伴。
哪怕未来的同伴可能会用厌恶的目光看他，就如之前的师兄弟那般。
“好，我会去处理这件事。”
源真既然要进入这个世界，夜蛾身为他的监护人，理应教导他相关的知识。趁着这几天他有空，夜蛾便在家给他讲解关于咒术界，关于咒力的知识。
咒灵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咒力也是一样，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咒术师与普通人类不同的是，他们身上并不会诞生咒灵。
每个人的咒力都是独一无二的，术式也独一无二。
教导源真几天，见他明白这些常识后，要去见高层的前一天晚上，夜蛾带他出了门。
“有人类的地方就会有咒灵，其中四级的蝇头最为常见。”
夜蛾说着，带着源真来到一处拐角，那里正趴着一只蝇头。看着面前的蝇头，源真皱了下眉。
它眼睛凸而大，占据了身子的二分之一，背后还有一双小小的翅膀。源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咒灵，之前来时的路上，他还看到过一个，是在一个人背上。
在夜蛾的注视下，源真抬手将蝇头捏起在手中。
看到源真，蝇头瑟缩了下。这一刻，它甚至忽略了一旁的夜蛾，满眼都是源真。
下意识捏紧蝇头，某一瞬间，源真有些幻视，感觉蝇头的神情好似掐媚。
学着夜蛾所说的方式，源真感觉有什么东西汇集到手中，下一秒，蝇头消散在了空气中。
源真抬眼看夜蛾，眼中满是兴奋。不等夜蛾提问，源真主动出声。
“是空气。”
他在回答夜蛾之前的问话，询问他咒力是什么的问题。
看着方才捏着一个蝇头的手，缓缓将它抬起，在两人的目光中，他手中的空气好似忽然扭曲了下。
对上源真的目光，夜蛾露出欣慰的笑。
“不错。”
刚有咒力几天就能轻易杀死四级，这样的天赋万里挑一。
目光落在面前小孩毛绒绒的脑袋上，一想到明天，夜蛾的喜悦荡然无存。
带源真走出这个拐角，来到街边走，夜蛾与源真说话。他神色如常，除非凑得很近，能听到他们话语的内容，不然只会以为他们在聊什么寻常的话题。
“明天他们如果问到关于你咒力相关的事情，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问到详细的问题一概说不知道。”
一想到那些老狐狸...
夜蛾担忧看了眼源真，他很想跟着一起进去，但昨天与监督说后，监督告诉他，高层只想单独见源真，他不能陪同。与高层打过不知道多少交道，深知他们的做事风格，想到这些，夜蛾眉头皱的死死。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很清楚小孩有多单纯乖巧。让他单独面见高层就如将一只小羊送入长着血盆大口的老虎口中。他知道这一点，却没半点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等待这一切到来。
深感无力，夜蛾握紧了拳头，脸色很臭。夜蛾的情绪很浓烈，这是源真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如此糟糕的情绪。
是因为他？
一个顺手捏死第四只蝇头，源真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夜蛾叔叔？”
对上源真浅灰色的眼眸，看着其眼中的自己，意识到自己在小孩面前失了态，夜蛾闭了闭眼，努力缓和情绪。
“没事，走吧。”
-
站在夜蛾身边，些许凉风穿过夜蛾，吹到他身上，源真目光落在周围，没一会儿又扭头看向车子。
独处时，源真总喜欢将玩偶带上。刚才下车，他有意想将玩偶带下来，却遭到夜蛾的阻止。
他们只让源真一人过去，出自夜蛾之手的玩偶自然也被排斥在外。
源真已经决定好步入咒术界，未来与他们的交际不会少，不能此时就得罪他们。
伸手替源真理理衣领，隔着衣服，夜蛾确认了下小玩偶的位置。
“还记得吗，要是紧急情况。”
抬眸对上夜蛾的目光，源真轻声。
“将咒力输入这个玩偶里。”
得到完美的答案，夜蛾肉眼可见安心了许多。
没一会儿吗，一辆车开来，从车里走出来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夜蛾大人，好久不见。”
男人模样看起来很是干练，面对夜蛾与源真，他没有旁的任何情绪。
“是你啊，纳加。”
见到来人，夜蛾神色舒展。
源真仰头看看他，又看看眼前神色沉稳的男人，耳边是他们较为熟稔的对话，源真心里在他们之间打上个标签。
两人看上去还挺熟稔的，应当关系还不错。
几句交谈后，夜蛾招呼源真上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前驶去，源真观察了会儿夜蛾，在他转头看自己前，又转头看向窗外。
自从夜蛾开始教导他关于咒力的东西，有空没空，他也在自己琢磨。眼见与他们同行还有一辆车子，前方是红灯，源真抬手扒上窗户，目光专注看着边上那辆车。
这个距离他可以..
心随意动，听着外头传来的惊呼声与巨大的漏气声，隔壁车子里有人走出车里查看情况，源真微微侧头看了眼夜蛾。见夜蛾没什么反应，源真又扭回头看向窗外，好奇盯着隔壁的车子看。
没看一会儿，绿灯了，随着车子行驶，隔壁车子逐渐被他们甩开，直至看不到。
源真面露些遗憾。
真可惜，他还没玩够呢。
大概半个小时后，车速逐渐慢下来，源真知道，他们快到了。
果然，没几分钟后，车子停下，面前是一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楼。
与夜蛾一道下了楼，前方车里，他们刚才见过的纳加也下了车，几步来到他们身边。
源真正仰头看着这栋小楼，他能感受到纳加正看着他。
目的地在即，夜蛾也没说旁的，对上源真看过来的目光，他只说等下出来带他去吃好吃的。
在夜蛾的示意下，源真跟在纳加背后，两人一道往小楼门口走。似乎是怕源真紧张，路上，纳加主动与他说话，话题都是关于夜蛾。
纳加是夜蛾的学弟，他比夜蛾小一届，因为咒力的关系，他选择在毕业后为高层工作。
现在看来，他真羡慕学长夜蛾，留在学校做老师，一看就比他轻松许多。话语间，见源真目光落在他的衣服上，然后又抬头看看他，纳加苦笑了下。
“西装有什么好的，闷还热，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个行走的机器，非得套上这身厚重的衣服，我才是我。”
他也不想穿这身，可上司如此要求，他只是个普通打工人，无权无力，只能遵从。
话语说完，纳加有些怔神。是最近太累了吗？他怎么对一个刚见面的小孩说这些。
“抱歉，我不...”
不等他话语说完，从刚才一直安安静静走在他身边的小孩开了口。
“那都是你自己给自己定义啊，做什么工作不能活？无非是你自己硬要走这条路。”
纳加面露错愕，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小孩越过自己朝前走。看着面前熟悉的大楼，猛地反应过来还有正事，纳加大跨几步来到源真身边，压下心底的急切与兴奋。
“等下尽量少说话，不要暴露自己的术式，有关**的都不要说。”
话语间，两人来到大楼门口前。
源真侧目看他，见他神色变得正式，余光注意到面前门前多了两个高大的身影，他闭上了嘴巴，转回脑袋。
纳加被拦在楼外，源真又是一人往前走，面前是刚才守在门口其中一人。这人没纳加那样好说话了，见到源真也是一句话不说，不管他有没有跟上来，自顾自在前面走着。
在楼里一阵七拐八拐，终于在一扇门前，前面那人停下了脚步。
那人上下打量源真一下，推开前面的门。
“进去吧。”
-
今天天气不错，敞开的房门里没有一丝阳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抬头看眼面前人，源真抬脚朝前走去，进入门中。
随着他走入门中，‘砰’，背后的大门被关上。
转头看眼门，又没什么表情的转回头，不知何时，面前多了五个身影，围着他一圈。只是他们都在屏风里，让人看不清神色。此时此景，房间里的气氛，都让源真有种错觉，他好似一个犯人。
被五个人围起来审问。
“源真，对吧？我们查了你在种花国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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