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科踢了一脚无字石碑。
他自言自语道:“这玩意真的牢固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几株半枯的野草在他的身畔摇曳,播下偏斜的细长阴影。而石碑半埋在土中,不仔细看的话,和路边露出来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我知道哦。”布科蹲下来,伸出手指抹去石碑上的泥土,“你等待着这一刻很久了吧?”
“被封着那么久,亏你能忍受住。”
“啊,不对,你还是留了一手的。”布科弯起嘴角,他单用食指抵住石碑的正面,指尖亮起微弱的光芒,“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永远不会消逝。”
“我们很快就会相聚了。”
山谷空寂,长风相伴。
此处的石碑留存着一缕淡薄的寒意,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从遥远的时空中侵袭而来。
与此同时,神社的正殿轰隆隆地塌掉了半边,扬起一团呛人的灰尘粉末。至于损坏的原因,半边木板墙裸出来的切口十分平整,能看出来是被锋利的东西沿着一个方向进行切割。
不待烟尘散去,一个黑衣人影踉跄着,连连向后退到空地上。
天元喘着粗气,捂住左边的胳膊肘,小臂以下的部分被全部削掉,让他有了身体不协调的感觉。
第二个略矮的人影走了出来。
栗本望握紧天逆鉾,挥开缠绕在身边的烟雾,他疑惑地问:“你有卖惨的必要么?明明早就不是人了。”
天元抬起头,那张脸上依旧是处变不惊的笑,他松开了右手。
小臂的断口处并没有出现血腥的一面,露出了浅棕色的固态纹理,仿佛只是一截普通木头。天元略一使劲,动用体内的力量,被削掉的小臂又迅速长了回去。
天元活动着手腕,说道:“随意砍掉别人的胳膊,这可不是咒术师该做的事。”
“只是手腕而已。”栗本望似笑非笑,眼底深处只有冰山般的淡漠,“天元大人,你有没有感受过脑袋被咔嚓地砍下来呢?”
“要先使劲地掐住脖子,摁住乱动的手脚,再用刀子对准咽喉,快速地劈下去。”
“脑袋虽然掉了,人也不会立刻死亡的。要耐心地等上几分钟,欣赏那副垂死挣扎的模样。”
栗本望没拿刀的手搭在自己的脖颈处,垂下眼睛。
他的声音渐渐淡去:“我曾经反思过,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才要承担起这一切痛苦。”
思绪如在狂风暴雨中飘荡的小船,比坏天气更糟糕的回忆,在向其发出怒吼,不停地掀起惊骇浪潮。想说出的话,愈加清晰。
“在我遇见了悟和杰之后,他们教会我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上,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给别人制造不幸的垃圾太多了。天元,那你呢?”
那双澄澈的眼睛,蕴含着灼灼的坚定,在光线下折射出更为明亮的绿色。
他的质问如惊雷贯耳。
天元沉默了。显然,他不能诠释自己是完美无缺的正义。
数年如一日。他确实秉持着“牺牲”的理念,牺牲少数人的,牺牲自己的,去换来更稳固的现世。
“我……”
没等天元说出辩解的话,栗本望抢先一步谴责道:“不久后,天内理子也会因为你死去。所有认识天内理子的人,都会为她的死亡感到痛苦。”
“我知道她很可怜,”天元说出了他的思虑,“咒术界调查过她的家庭,她没有家人。”
因为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负罪感也能减轻一些。这些年来,在咒术界刻意的保护下,同天内理子产生羁绊的人少之又少。
这个少女,会在某一天悄无声息地死去。
于夏天凋谢的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随波逐流,一直流入了亡者的三途川。
“你错了,哪怕她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不能对她的死亡无动于衷。”
栗本望深吸一口气,他告诉自己没必要同天元一般见识。这些人的脑子里都是浆糊吗?为什么能把别人的生命说得像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轻松?
“那你现在是来杀掉我的?”
天元的内心叹着气,他已经知道了栗本望的动机,直白地问出来了最核心的问题。
天元那称得上泛滥的宽容度,可不仅仅是出自年龄辈分之间的差距,倚仗的正是“不死”的存在。
听闻他的问话,栗本望笑得“和善”,他当然知道天元是杀不死的。
他后撤一步,面带微笑地举起天逆鉾,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怜悯:“不,我送你去跟费奥多尔友好相处~”
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中,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活物,空荡得令人压抑。四谷见子蜷缩成一团,把脑袋埋在双膝之间。
先前她还在努力地寻找出口,渐渐的,她的视力变得模糊,双腿像灌了铅,迈不开步子。
好可怕,好痛苦。
她恍惚着,意识犹如一丝微弱的烛光,随时都会被黑暗扑灭。
“四谷见子,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现实世界里,栗本望单膝跪地,轻轻推动四谷见子的肩膀。她的瞳孔已经溃散,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麻烦了。”栗本望拧着眉,自言自语道,“看来,必须要先想办法把阿月咒灵弄出来。”
“我可以帮你哦。”
不知何时出现的布科站在几步开外,他不仅听到了栗本望的话,还给出了回应。
他跨过门槛,打量着四周:“咦?天元呢?”
“他被我打了一顿收入了领域里。”
栗本望侧过头去,静静注视着布科。
也许是因为布科长了一副唇红齿白的可爱面孔,在卷曲的长睫毛之下,红宝石般的眸子调皮地向他眨了眨,衬得白皙的脸蛋更加天真无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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