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川心脏怦怦跳地厉害,左手按住那跳动急促的胸腔,即便是生死关头也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颤动,她听着夏油杰平静地阐述,有那么一刻,身躯与灵魂如同生鱼般被摆在餐盘中剥离解析。可这感觉竟不难受,反而很美妙,是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触动。
“亲爱的罗莎莉亚,她的双手朝上,那是奉献与给予的姿态。而你的第二幅画《悼念》,那双朝下的手腕还缠着丝丝血迹,是剥削与贪婪的信号。”夏油杰语气顿了下,接着补充,“或许是受韩国宗-教文化影响,你在画中喜欢玩这种隐喻,就像罗莎莉亚周身萦绕着美好的槲寄生,也是一种寓意。”
他只是忠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却没料到月川会如此激动。
月川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视角俯视着他,被阴影笼罩住的杰没法看清她的表情,那双雾蒙蒙的眼眸,水润得很。
夏油杰屏住呼吸,等了一会。
没有感到危险,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许久,她轻轻吻了吻他的头发。
是奖励——
夏油杰摸过被亲吻的地方恍惚意识到这点。
接着,月川说出了她的故事。
她出生于一个偶像经济盛行的时代,妈妈是当红人气偶像罗莉雅。她的父亲是日本写实流派知名画家生岛文彦,年纪尚轻时便已斩获诸多荣誉。
“那时他尚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在仁寺洞采风的途中偶然遇见了我妈妈,只那一眼便动心,满心满眼都是她。其实妈妈遇见爸爸前,只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偶像组合里的末流。”月川平淡地讲述着,“是因为一幅画,她才真正被人看见,那幅画叫《玫瑰》。”
“我父亲从不在画里描绘人像,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打破自己的规矩,画的就是我的妈妈,从那以后,妈妈的事业才算真正走上巅峰,一路走到了后来的位置。”
正因如此,比起工作繁忙的妈妈,月川反而随爸爸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从巴黎恋人的取景地南山公园,到盘浦大桥,生岛文彦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过。文彦害怕她受伤,所以月川不用去学校接受公立教育,而是由私人教师辅导。
她的童年充斥着颜料的味道,家里是妈妈的各种专辑和海报。月川时长在电视中看到璀璨的莉雅女士,实际上莉雅对她不满意。因为月川继承了其父忧郁苦闷的性格,和张扬耀眼的莉雅女士完全相反。她至死都不明白为何会和这个缄默的日本男人结婚。
月川说这些只想证明她的童年还是很幸福的,虽然妈妈给她灌输的那套生存理论和父亲的教育理念背道而驰,可她能感受到他们的爱,所以,在生活中她常常会轮番使用这两套处事逻辑来应对问题。
接着莉雅女士为了追求更好的发展跻身欧美影业圈,却在即将跨过人生最重要的那道阶梯时,如花般消逝。生岛文彦心智崩溃,随她而去。一夕间,月川诱墨成了罗莉雅的亲戚们争夺的遗产对象。
他们都舔着脸发誓会将月川当做亲女儿照顾,如宝珠般捧在手心,事实证明,都是骗人的鬼话。
挪走遗产,将文彦的遗作清理,那幅饱含文彦对莉雅爱意的《玫瑰》也以6800万美元拍卖掉。
而月川唯一的念想就是画画,只有绘画能让她暂时脱离掉现实,所以她一直在画。
当亲戚将评估价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为自己争夺来一张去往日本的机票,孤身一人回到了爸爸的故乡。
“当时我只能联系到爸爸的一个朋友,他说可以让我借住在爸爸曾经住过的公寓里,在此期间如果能画出令他满意的画作,就资助我进东大学习。之后我在他的画廊里打工,他们评估艺术的方式很有趣。”
不入流。那些人如此评价生岛文彦的画作。
因为那男人居然为一个韩国女人破例绘画人像。
一个人生活的日子很苦闷,月川不会使用电器,很长一段时间吃的都是冷饭,比起烹饪食物她更会拆速食的包装,她的日语也不熟练,敬语不标准,被误以为是高傲的表现。那一口流利的韩语在这里反而成了某种招灾行为,她受到排挤,渐渐地,变得沉默。
日本的交通也不便利,月川需要走很久的路才能到车站,冬天下雪的时候,她穿的又旧又厚实,远远看去像一只疲惫的白熊。她觉得人生好累。好像从父母死掉的那天起,月川就来到了地狱。
听到这里,夏油杰恍惚意识到关键。
月川的经历和悟调查的月川诱墨的某段资料对上了。
“事情的转机也发生在那一年,大晦日。日本人是这么称呼新年的第一天。难得窗外下起了冬雪,太漂亮了,顶楼传来烟花炸开的声音,还有孩子们吵闹的笑声,然后我接到了模特先生的电话,他说啊‘虽然外面下雪了,可我不想对诱墨失约呢’。”月川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她坐在轮椅上,按掉电话,慢腾腾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动。
“田中先生就站在门外,雪几乎盖满了他的肩头,头发,还有鞋背,他提着一袋热食和水果走进来,和我问好。他说‘新年快乐,诱墨小姐。’”月川伸手比划那时的情景,眼眸弯弯的,像只毛茸茸的团雀小声地脆叫着。
夏油杰从这段回忆中品尝到了诡异,月川小姐她......在快乐?
“我们分享了食物,田中先生又给我讲了许多冷笑话,其实不好笑,因为他的俚语我听不懂浅意,但是田中先生说‘没关系的,诱墨就算不笑也很美丽哦’,他总是这样夸赞我,搞得我蛮害羞的。”
“接着,我们开始了创作。可能是因为太投入,我没注意到雪快堆满了阳台,田中先生嘟囔着‘这样会让诱墨感冒啊’走到阳台边,伸手去关窗。然后,他突然不动了——”
一个黑漆漆,粘稠浓厚的阴影显现。
它钻进了月川的房间里。
很轻松的绞杀田中隆泰,那尸体的惨状就像月川刚刚品尝过的鳗鱼烧便当,雪混合着血水湿透了阳台。
月川困惑地看着渐在画布上的血滴,脑袋慢慢转动,眼珠生涩地,迟缓地,向上挪动——
田中先生的头像泡发的馒头,孤零零的挂在花盆里,啊对了,那盆花是月川搬到新公寓时他送的贺礼。在那之前,月川一直认为田中先生是个好人呢。现在啊,那对破碎的眼珠,浑浊的玻璃体不知望向何处。
月川的精神,她的理智,在这一刻濒临红线。她应该放肆尖叫,连滚带爬的逃命。
但是那双腿毫无知觉,手中又是即将完成的画作。
只差最后几笔。
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就能交出让人满意的画作。
一双青灰色的手就那么理所当然地将她从轮椅上扯下来,像拖动洋娃娃那样轻松,拉扯到阳台,月光下,她和凶手对视着。雪滚满了双腿,脚趾,化开的雪水湿透了裙摆,像幼鹅的绒羽,沾着梅红,同时她看清了怪物的真容。
那双有着缝合线的脚踩在血坑里,蹲下身,拉近和月川的距离,在与月川对视的间隙,怪物怔住。
月川没有哭泣。
那双鸢紫色的眼睛像雪夜下扑朔的蝴蝶,迷离绮丽。
印着凶手肆意邪气的面庞。
“为什么不哭呢?”
“为何不高声尖叫呢?”
“求饶吧小姐,说不定我会因为你可怜的模样心软呢。”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手指擦过月川的侧脸,停留在眼皮下方。
“从这里挖出来,眼珠会不会完整些?你有一对相当漂亮的眼睛呢,漂亮到我想带回去给那些老东西们炫耀的地步,真不错。”
而月川什么都做不了,她的双腿甚至无法挪动。
夏油杰接着追问:“然后呢!”
二修加入了月川的故事,夏油杰的剧情挪到后面细化。
月川妈妈:罗莉雅,艺名(ROSE)也是文彦创作的《玫瑰》原型。
文彦爸爸有把画作化为真实的能力,月川继承到了。
月川诱墨从姓氏到名字都是妈妈给的,所以她没有随爸爸姓。
ps:写着写着写笑了,月川悲惨童年了属于是(地狱笑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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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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