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被对面的火光映亮了，燃烧的爆裂声和人们的尖叫刺入耳膜，对面的餐馆无缘无故发生了自燃。易和悟同时注意到，一道极快的背影从中闪出，正朝着郊区的方向飞速前行。
在体会到那是一种怎么的袭击前，五条悟已经撑碎了面前的玻璃，从碎裂的窗口飞了出去。
那是一场咒灵的恶意袭击。
显然在引五条悟出去。
易没有多想，紧跟着往破窗户跳出去，不断加速跟上前面的五条悟。咒灵特意留下了浓厚的残秽，两人沿着踪迹很快来到了郊外的一条山道。
易才落脚停稳，前方的地板忽然被重重地压裂开，她和五条悟都不禁微微后震。扬起的白色灰尘和碎路块中，一只独眼火山头的咒灵显露出来。
“你是什么人？”
五条悟打量着这只咒灵，轻轻自语道：“未登记的特级咒灵…”
两人的左侧忽然各突出一个花苞状物体，不由分说地破开一个空洞，炙热滚烫的烈火从中吐出，在盘山公路下的森林烧出两道笔直的焦痕。
漏壶看着那两团浓黑烟雾，自以为一举击杀了两名咒术师，得意地裂出一口黑牙，猖獗地笑道：“也不过如此嘛。”
可是转眼间，裹着五条悟的艳红火团散开，他仍旧完好无整地站在原地，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谁不过如此了？”
五条悟笑着看过来，这让它的傲气顿时挫败，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对方的目标是你，我好像误入了。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易拍了拍身边的烟尘，身上裹满的咒力渐渐稀薄，刚才那记措不及防的火喷，她只是用咒力包裹防御。
如果是传闻中神乎其神的五条悟，漏壶尚且能给自己找面子，可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咒术师，居然也如此不屑一顾。
漏壶感到一种被轻蔑的愤怒。
“等等我啦易，我很快就回来。”
五条悟侧过半边脸同身后的易说话，完全没有在乎再次扑过来的漏壶，近身的漏壶以为自己抓住了契机，将流动着岩浆的拳头砸向他的脸。这一拳几乎打出来它八成的力量，受到攻击的五条悟身后碾出一条极长的凹痕，这让易不得不跃起躲避，而他本人却依旧一动不动。
碰不到……
意识到这点的漏壶迅速后退，在两人中间拉出一段距离。
一只人脸尖嘴咒灵悬空在它的肩膀上，在漏壶放下两根指头后，冲破空气朝五条悟刺来，一声尖锐的爆炸声中，鲜艳的火团燃放包裹着五条悟。
这次总该死了吧。
漏壶盯着那团威力不小的黑雾，得逞的上翘嘴角在烟尘消失的时候，蓦地放下来——眼前那个银发蒙眼男，还是毫无变化地站在眼前。
“这桥段刚才好像发生过一次了吧？”
五条悟扇了扇身边的烟尘，并不喜欢这一股火药味。
“好呛人。”
身后的易已经躲避到拐角处，安静地旁观着面前的战局，但她实在是毫无兴趣，困得眼皮一直往下掉。
“怎么回事…”
漏壶拧着眼睛，挫败羞辱困惑一起涌上来。
面前一直似笑非笑的五条悟走近几步，十分友好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没打中。”
漏壶忽然明白过来，它的攻击都被某种无形的屏障挡下了，而这使人无法靠近的屏障，便是传闻中的——「无下限」
悟留意到身后已经等得困乏的易，决定不再继续陪它玩下去，一把按住了它的脸，对着它的腹部伸出拳头，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份量，但受击的漏壶狠狠吐了一口血。
丢出去的漏壶愣怔地悬在半空，只看见那张黑色眼罩下的嘴，笑得十分恶劣。
「咒术反转，赫」
在他张合的嘴型中，指尖点亮的红色光球突然闪烁出奇异的亮度，一瞬间将它冲撞到百米开外。
倒在湖水中的漏壶踉跄站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与那还在滴水的头颅，无不写满了“狼狈”二字。
跟来的五条悟站在他面前的半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让它恨得牙痒痒。
不能再这样了。
既然打不中，那就展开领域好了……
漏壶咧出一口黑牙，暗想着如何在自己的领域里力挽狂澜。然而在两边手指正要贴合的那一刻，它的脑袋忽然被拧了下来。
措不及防。
“抱歉，我赶时间去约会。下次再谈吧。”
五条悟随手将那颗脑袋一扔，鞋踩在上面碾了碾。那颗滚落下来的脑袋，还保持着刚才错愕的表情。
因为赶时间去约会，所以没有耐心等对手展开领域？
五、条、悟！
因为愤怒，漏壶的面部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三簇火焰从头顶和耳朵喷发出来。
“搞定了吗？我真的困了。”
一阵脚步声从五条悟身后传来，易哈欠连连地和他说话，被踩在脚底的漏壶看清楚了她的脸，以及无名指根处，和五条悟一样的戒指纹印。
“我们走……”
周围不知道何时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两人陷入短暂的眩晕，等反应过来时，五条悟脚下的那颗脑袋已经被带走了。
“走吧，不是要去坐摩天轮吗？”
易毫不在意地转过身，沿着它们刚才炸出来的黑焦小路走了。
可惜到的时候游乐场已经关门了。悟站在某栋大楼的天台上，注视着空阔的天空，原本要看的烟花也已经没有了。
“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一场迟到的烟花。”
“可是看上去是我们迟到了。”
悟若有所思地撑在栏杆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在这里等一下。她看向他离开十分钟后的天空，有一簇烟花在幽暗天穹突兀地炸开了。
紧接着，许许多多，五彩斑斓的光束，不断地溅向天空。寂静夜色中，热闹地盛放着一场又一场花海。
在声音最高的时候，她看见他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但知道此时吃了真话糖果的人，是绝不会撒谎的。
在一个相似的夜晚，也是这样热闹的烟花，也是这样的两个人。五条悟记得，那是十年前错过的表白。
一场烟花实在太过短暂。但是有人会记得，记得十年或者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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