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神情冷静,动作坚定,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和母亲大吵了一架。
房门被轻轻打开,夏油瑾一眼就看见了放在行李箱里的陶瓷花瓶,电视遥控器,门把手。
一看就是在无意识整理。
放下手上的餐盘,微笑僵在脸上的青年一巴掌打在了弟弟的头上顺便揉歪了他一直格外看不顺眼的那一撮毛,语带嘲讽,“行李都整不好,还想着离家出走。”
夏油杰被打的一个踉跄,眼睛都睁大了不少,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塞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有些尴尬的把东西拿出来,然后倔强的把衣服等东西收拾进去。
夏油瑾在犟种的脸上看出了不服气,手痒痒的想再来一巴掌,“赶紧吃饭,你是想饿着肚子上路吗?”
“哥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话说到一半的夏油杰猛的抬头,“哥,你不打算阻止我吗?”
在他的眼里,这个令父母骄傲,最听父母话的哥哥肯定会支持父母的决定。
“每个人都有做梦的权利,你长大了,当然也可以白日做梦。”夏油瑾笑容消失,语气平静。
夏油杰被哥哥的毒舌刺了一下,但他明白了哥哥是支持他的。
但是。
“但是他们,是不会理解的。”夏油杰的语气有些低落。
夏油瑾帮着收拾行李,闻言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安慰,“父亲倒是没什么意见,母亲也只是面子上过不去,过段时间就好了。”
只有小孩子才会气不过与母亲起正面冲突,追逐梦想的“可靠”借口,在母亲眼里你就像一个被热血漫画茶毒的中二少年。
我愚蠢的弟弟。
被赶去吃晚饭的夏油杰看着餐盘上的食物。
色香味弃权。
但他还是默默的吃了起来。
嗯,难吃的就像母亲做的一样。
叫了辆专车将自己的傻弟弟送走,夏油瑾目送着车子驶入黑暗,转身进别墅。
餐厅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他带着另一份额外加了安神汤的食物敲响了夏油女士的房门。
房门过了一会才被打开,比起在他眼里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夏油杰,经历岁月沉淀的夏油女士更加理性,头发被染得乌黑的贵妇人眼眶有些红,但神情还算冷静。
夏油瑾看见了未被关紧的窗户,没有戳穿一位望子离行的母亲。
“是瑾啊。”夏油女士看到另一个孩子,将心情收拾了一下,走回房间坐下。
“母亲,吃点东西吧。”夏油瑾摆好餐具。
但夏油女士的心情还是有些低落,“母亲吃不下,你弟弟他,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想我的。”
“明明东大就摆在面前,却非得去一个名不经传的宗教学校。”
“还不跟家里人商量,说我控制欲强,控制了他的全部,明明我只是,只是。”
夏油女士看向了面前这个优秀的儿子,这个儿子不仅为她带来了物质上富足的生活,更有精神上的满足。
外人的赞誉,亲人的吹捧。
优秀而俊美的青年,倒有些不像是她教养出来的。
夏油瑾理解的笑了笑,走到夏油女士的身后帮她捏起了肩。
娴熟的技巧,恰到好处的力道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也让心情松弛了下来,“您只是太爱他了,而他并不理解您的心情。”
“他太年轻,就像您年轻时不顾一切的嫁给了父亲,就像我瞒着您报考了冷门的美术系。”
“热烈,冲动,特立独行,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
“而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因为我们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能有底气去想,去做。”
夏油女士有些被说动了,但作为长辈,她有些拉不下脸,“他有底气,就有能力吗?他的未来怎么办?去做一个道士,还是和尚。我们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
夏油瑾却不以为意,“一个成功的例子在你面前,您在担心什么?他可是我们夏油女士的孩子,相信我,他会带着荣耀回来的。”
他蹲下来拿起夏油女士的手放在脸上,笑得眉眼弯弯,“我亲爱的母亲,这么关心弟弟,怎么不想想您的大儿子。”
夏油女士被转移了注意力,收回手敲了一下夏油瑾的额头,“那我亲爱的大儿子,什么时候带个儿媳回来啊。”
“抱歉,我还没遇到像夏油女士一样优秀的女人。”夏油瑾做苦恼状,语气带着惋惜。
“你个滑头。”夏油女士笑了起来。
夏油瑾回到了别墅的顶层,顶层加阁楼都是他的私人空间,用于休息,办公。
工作台上放着画了一半的手稿和一些材料,绘画工具胡乱的放着,等待着突然离开的主人。
就像大部分艺术系的美男子一样,夏油瑾也留着一头半长的黑发,扎成一个辫子放在右侧,被主人拨开一点的刘海懒懒的待在前额。
一双遗传于父亲的桃花眼微闭着,穿着酒红色衬衫的青年坐在沙发上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突然,窗户被轻轻敲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小小的黑影慢慢的从窗户外爬了进来。
八条纤长的蛛腿落地无声,背上密密麻麻的长一个个黑色的小包,却并不恶心,像是一颗颗黑色的珍珠挤在背上。
它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沙发,在靠近沙发上的青年时,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笼罩住了它。
青年叹了口气,他亲爱的弟弟改志愿的事情连他都瞒着,而提前知道成绩的母亲已经发好请帖邀请亲朋好友来参加升学宴了。
夏油杰明显打算瞒到开学,但一封录取通知书被发觉不对的父亲意外发现。
祸不单行,被母亲抓了个现行。
一场可怕的家庭战争,中枪的还要加上休假归来的夏油瑾。
看到大儿子回来的不靠谱老爹马不停蹄的溜了,独留夏油瑾留下收拾残局。
只能说夏油杰还年轻,思考事情还不够缜密,做事还不够谨慎。
不过有他当年的风范。
“东京咒术高专?”夏油瑾翻找着被带回来的信息,苦恼的按了按眉心。
他在发现录取通知书上有点眼熟的名称后就派出目蛛去搜寻信息,咒术界,他已经很久没去关注了。
就当年的接触来看,怎么说?封建糟粕统治下的腐朽之地,落后,封闭,自大,乱吠,听不懂人话。
简称:一群傻x。
他所在的别墅区是有名的富豪区,多少知道咒术界的存在,开发商高价请来咒术师定期清理咒灵也是一大隐藏卖点。
而真正需要咒术师的地方却因为人手不足而一直经历着灾难。
人类永无止境的负面情绪催生咒灵的不断滋生,咒术界极其不合理的管理方式配上烂掉的高层,夏油瑾始终不觉得在无法改变领导层的前提下,咒术师是一份有前景的职业。
没想到杰还是去当咒术师了。
也是,毕竟天赋异禀。
可能还有点衰。
想着最近身高体格开始疯长的弟弟,夏油瑾起身,按动开关降下了通往阁楼的阶梯。
阁楼里放着一排排架子,阶梯口的灯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上面放着一个个精致的娃娃,前几排是可爱的棉花娃娃,只有巴掌大小,装在透明的防尘罩子里。
往里面走一点,娃娃的体型变大,形体也越来越拟人,五官越来越精致,却在较为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有些模糊。
再里面的,灯光就照不到了。
夏油瑾打开阁楼的窗户,为阁楼通通风后就去挑选娃娃,他是一所跨国公司Spring的设计师,一张设计图纸就可带来一笔不小的财富,售卖商品的盈利分成也颇为可观。
阁楼里都是他平时灵感突发的作品,公司为了进一步打开日本市场打算出新系列,他计划拿一些作品作参考。
阁楼的阶梯缓缓收起,工作台上的工具被拿起,青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睡眠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必要的东西。
阁楼的的主人似乎忘记了没被关上的窗户,月光平静的照着木质的窗台,一只小小的目蛛爬了上去,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像是黑色潮水一般从阁楼的窗户涌了出去,每只目蛛的背部都有着一个个肉瘤,鼓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爬出去没几步的目蛛就失去了踪迹,像是有什么掩盖了它们的存在,欺骗着生物的感知。
过了一会,喷井式爆发的目蛛减缓了下来,直至最后一只离开了窗台。
木质的窗台带着木头特有的清远气息,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沙沙沙,物体被拖动的声音响起。
一双手从阁楼内伸出,戴着白色手套,包裹住整只手和半条小臂,将窗户轻轻的关上。
生活在东京的流浪汉发现身边的小动物变得多了起来。
小巷子里,一个流浪汉拿砖头狠狠的拍死了一只趴在墙角的蜘蛛,爆出来的黑色汁液把他恶心的不行,然后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打算去其他地方流浪。
流浪汉没发现,在他离开后,露在外面的蜘蛛腿抽动了几下,几次撕裂声后,四五只体型较小的蜘蛛从砖头下面爬出,接着向四面八方而去。
几天后,位于远郊之地的东京咒术高专也迎来了一大批客人,它们拥有更小的体型 ,更快的速度,更微弱的存在感,遍布在高专的各地,除了不允许生命进入的地方。
有一只格外的不同,它的背上不是肉瘤,一颗颗像是圆润的小珍珠,乌溜溜的大眼睛整齐的排列在脑袋两侧,不动的时候像是一个可爱小巧的萌系蜘蛛模型。
它带着主人给它的特别任务,去监视主人弟弟的同期。
格外偏爱窗台的它借着夜色的掩护嘿咻嘿咻的摸了上去,刚刚探头就和一双苍蓝色的眼睛对上了。
苍蓝色的眼睛散发着盈亮的光,它的主人新奇的看着面前的生物。
六眼无法完全解析。
不带咒力的咒灵?
带着生命气息的咒具?
无法解析。
“喂,你是什么东西?”
……
小目:你们人类大晚上不睡觉的吗?(指指点点.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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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愚蠢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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