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瑾的手一触即离,年轻人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久久不能回神。
说实话他没想到那么顺利,他只是试一试而已,试了最差不过被拒绝,又不会吃亏。
即使被答应的概率小到几乎为零。
夏油瑾看着还跪在原地的人,“还不起来吗?大学生。”
“哦,哦。”年轻人站了起来,之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读大学?”
现在知道了。
“很少看见你这样天真无邪的人了。”夏油瑾笑着说,“你这样难道不怕被拒绝吗?”
年轻人摸了摸绿油油的头发,“已经被拒绝习惯了,我兼职经常被拒绝。”
游乐场门口发传单,商场推销员,公益基金拉投资,就连求职这件事也被拒绝过很多次。
社会告诉他,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求来的。即使这里是社会的底层,身份和运气同样重要,一个独自生活在陌生国度的小孩,与众不同的面孔为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骚扰,排斥,殴打作为日常,但这些都不必对夏油瑾说。
年轻人只是紧张起来,生怕夏油瑾嫌弃这个贫穷的国王。
是个经济状况不怎么好的葬爱大学生。夏油瑾思量着,“你是这个形象去求职的?”
“不是啊。”年轻人扒拉起头上假发,露出一点金色的发丝后又迅速盖了回去,“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哈德里安·韦尔奇,你可以叫我里安。”
欧洲人?夏油瑾稍稍有些惊讶,对方的妆化的太浓了,完全遮盖住了五官原本的特色。并且完全没有口音,就像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我在外地上学。”哈德里安补充道,“但其实我是个孤儿,名字也是自己取的,平时打工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
“那这是你的兴趣爱好吗?”夏油瑾对着那些夸张的颜色感到不理解,但他从不表现的很冒犯,“我对于你自称的‘吾’也很感兴趣。”
哈德里安的脸红了红,但是被厚重的妆面挡住了,“其实我不经常那样说话,但是我觉得那样说话很有气势,只有在非常正式的场合才会说!”
非常正式的场合?夏油瑾回想着刚才的画面,阴暗的小巷,地面上是满满的污垢,角落里放着塞满垃圾的垃圾桶,一只不是人的怪物,一个单膝下跪的紫衣绿发葬爱。
“看来你对我非常重视。”夏油瑾从不拆人台,对哈德里安表示了高度的认可。
“是的。”哈德里安重重点头,很少有人能懂自己,他高兴坏了,不由自主的想要说更多,“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觉得,我应该是一名王者。”
他举起双手,想象着万人敬仰的感觉,神光透过彩绘的玻璃照在他身上,台下的子民奉献他们的忠诚,他们齐声为他欢呼,庆祝他的冠冕。
金盏花的香气随风而来,圣洁的神水倾洒,他坐在高台之上,编织着金色丝线的软垫,纯金打造的王座,璀璨的权杖都将是他的陪衬。
无数个午夜梦回,他都为这样的画面倾倒。
但现实中的他,服装妆容拙劣的像个小丑,闭眼举臂的样子更像个得了癔症的精神病。
夏油瑾看着他,沉默了一段时间后鼓起了掌,轻轻说道,“你会成功的。”
清脆的鼓掌声在这个不大的小巷里回荡,让哈德里安精神一震,他迫不及待想要和他的臣子分享他的感受。
“你知道吗?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合适。”
原本只是跟踪那个哥特女生,没想到看见了在街上的夏油瑾。也许投缘的人就是这样,会被彼此所吸引。
哈德里安在夏油瑾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令他一眼荡魂。
他兴致勃勃地跟夏油瑾分享着生存指南,“在这里,如果看到一些很有钱的人,那么他肯定是来找人找东西的,这种冤大头最好宰了。”
“如果队伍中有女性,那么要表现得嚣张一点,大多数都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能要到更多的价钱。”
“我之前遇到个冤大头,话都没说,先塞了一笔钱,就是个傻的,问完也不知道给笔封口费。”
哈德里安状似心痛的说道,“那个少年白头的给的肯定比穆斯尔教堂多。”
夏油瑾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装扮成这样,不打扮的怪一点,真实身份恐怕很难在现实生活中活下去。
但也许他现在也快活不下去了也说不定,夏油瑾看着哈德里安的背后,传闻中五条·冤大头·傻的·少年白头·悟站在那。
一个黑影从地上猛的窜起,扒拉上哈德里安的紫色西服,在上面留下一串黑色的小点点。
小目确认脏东西都被蹭完,自己相当干净后才借着哈德里安这个踏板和自己惊人的弹跳力来到了夏油瑾的肩膀上。
小目:我回来了嘤。
五条悟踏着六情不认的步伐走过来,好哥俩的拍拍哈德里安的肩膀,语气带着浮夸的疑惑,“哥们你在说谁?”
哈德里安先是看了眼夏油瑾,确认对方处于看戏状态,然后理了理西服领口,眼神带着股厌世感,“你若折我翅膀,我必毁你整个天堂。”
五条悟新奇的看了他一眼。
哈德里安避开他的视线,“我不是故作冷漠,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收到伤害。”
好奇猫猫上线,五条悟想要知道他还能抖出多少语录。
哈德里安45°角仰望天空,仿佛有晶莹的泪珠在眼中环绕,“别跟我硬碰硬,你也许不会受伤,但我丢的是命。”
哈德里安向后挪了一步,“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再牛逼的肖邦,……”哈德里安迅速伸手想要拉住夏油瑾,在危机时刻,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臣子独自逃跑。
他真的超爱。
五条悟放松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看着哈德里安肮脏的手就要碰到他纯洁的心上人时,六眼将时间无限放慢。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哈德里安的背部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五脏六腑被挤压,肩胛骨仿佛要裂开了。
靠,提到铁板了,哈德里安根本看不清五条悟的动作,“……咳,也弹不出老子的悲伤。”
夏油瑾拦住了还想再来一脚的五条悟,“好了,怎么那么大敌意。”
“我手疼。”五条悟恶人先告状,举起一点变化都没有的手。
“内伤!”猫猫委屈,猫猫嚎的超大声,“好疼!”
缩在肩膀上的小目挪了挪位置:好吵一男的。
地上疼的要死的哈德里安:好不要脸一男的。
夏油瑾拉过他的手,用手覆盖住他说疼的部位,眼里带着万千柔情,“还疼吗?”
手上的温度低的可怕。
实际上那块地方已经快冻的没知觉了,但是被迷的七荤八素的五条悟,“还疼。”多放会儿。
小目: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而躺在地上的哈德里安只看见上方的柔情蜜意,不由得悲从心来,“我将独自舔舐那腐烂的伤口,呜。”
小目:这男的也不正常。
它不由自主的靠近他的主人,还是它的主人最飒,最美,最强大。(哈喇子)
脚步声从巷子口传来。
不放心,提着箱子从后面追上来的家入硝子:好怪,再看一眼。
夏油瑾放开了手,退后一步拉开安全距离。
“我觉得还是得送你离开,这里太危险了。”外面异化的太快了,家入硝子并不是很放心。
地上发出不赞同的声音,“说句实话,已经出不去了。”
五条悟低头,“你什么意思?”
哈德里安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是怎样的,但是在离这里最近的边境,是出不去的。”
他看向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在你们来了之后。”
无形的屏障将整个山谷区封锁,第一次他的直觉比危险慢一步。
“怎么会?”家入硝子握紧箱子,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糕,他们连外部的支援都没有。
五条悟的脸色也稍稍沉了下去。
被封锁的地区,随处可见的小型炸弹,被异化的居民,神子,上帝之眼,他们想干什么?献祭?将近15万人!
‘地下’的状况,毫无察觉的屏障,六眼短时间内无法完全解析。
这这种感觉简直就像,就像那个人一样。
五条悟的头微微倾斜,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夏油瑾。
青年站在晦暗的小巷子里仍然显得气质干净,温和的像是能包容所有。他注意到了五条悟的视线,笑着看向他,“怎么了?悟。”
在这种时候,作为普通人应该慌张和感到不可置信啊,瑾。
“我在想家里的狗好像还没喂。”五条悟捋了捋刘海,将墨镜摘了下来。
那双湛蓝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青年,“如果我回不去了,请你帮我回去喂一下狗吧。”
哪怕我死,也会把你送出去。
夏油瑾读懂了,但他的恶趣味也上来了,“我会的,也辛苦你把杰也救出来,没想到这次的邪/教组织那么强大,希望你们平安归来。”
“杰?”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后就被家入硝子拧了一下后腰肉,180°旋转,疼的他表情扭曲了一下。
“怎么了?”夏油瑾关心。
“这是他表达坚定的表情,他一定会把杰就出来的。”家入硝子抢答。
家入硝子和五条悟离开,离开前将哈德里安脖子上的项链带走,顺便拉走了肩膀上蹲着的小目。
被嘱咐尽量远离人群的夏油瑾看向被他以‘朋友’名义保下的哈德里安,“走吧?”
“去哪?”哈德里安装傻。
“别告诉我你是无意间说出穆斯尔教堂的。”夏油瑾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无论是传单,居民还是被骗进‘夜总会’里的那群人里,我可没看到有人知道‘穆斯尔教堂’。”
“你想让我干什么呢?我的领头羊。”
……
家入硝子和五条悟走在街上,无视街上那些强烈的注视感。
家入硝子:“你怀疑夏油瑾?”
“我为什么要怀疑他?”五条悟困惑,“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吗?怎么学起老橘子那一套了。”
有些疑神疑鬼的。
“那你为什么摘墨镜?”家入硝子是知道墨镜的用处的,日常可以过滤掉大部分信息。但在战斗时,那可是一把利器。
五条悟摸了摸已经戴回去的墨镜边框,表情陶醉,“因为我发现,瑾他真的特别喜欢我的眼睛。”
家入硝子脚步一顿,仔细回忆记忆中夏油瑾的表情,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变化说明他很喜欢五条悟的六眼。
但六眼确实很漂亮。
她换了个话题,“这件事情很棘手吗?”
五条悟:“没有啊,有我在,怎么可能会有事情棘手。”
“那你还对夏油瑾说那样的话,说的跟临终遗言一样,你又没养狗。”家入硝子白了他一眼。
“让他担心一下我。”五条悟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很认真的看了一遍,“书上说,对一个人的关注,是爱情的开始。”
家入硝子差点左脚拌右脚。
我就不该问。
但随即她又嗤笑道,“你可真像一个人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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