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空间狭小逼仄,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已是全部。
老旧的长条日光灯管亮着刺眼的白光,勉强点亮半片区域。
衣着宽大袈裟的黑发青年背坐着灯光,双手被冰冷的手铐扣在桌上,他紫色的狐狸眼中不含丝毫的情绪,望着前方的黑暗,那那扇紧闭的门。
他侧过头,看了眼右侧巨大的玻璃,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气氛是极致的压抑,在这里,就连简单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与粘稠。
隔着单面玻璃,江户川柯南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和夏油杰对上,凝视着那双如一滩陈年死水的眼睛,他连喘气都忘记了,直愣愣地盯着,一股悚然的凉意缠上了他的脖子。
漠然的死寂。
他无法从那双眼睛中看到哪怕,一丝的情绪,对方根本不在意自己当下的处境,以及,最后的结果。
要么,杀人案与夏油杰无关,要么,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就算被定罪,也能轻而易举的逃离。
江户川柯南跟一块木头似得,双脚在地上扎了根,动弹不得。
这不是他第一次直面夏油杰并和夏油杰对视,可,这次给他的感觉出奇的奇怪。
他永远无法忘记,在游轮上,夏油杰轻飘飘地瞥一眼,仿佛被阴冷的毒蛇盯住的悚然。
那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以往,在面对琴酒时,对方更像是一匹狼,凶狠果决。
思绪就如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不停往下掉着铁锈。
发出的嗡鸣声侵蚀了江户川柯南所有的注意力,他的视线,牢牢地定在了眼前淡然地别回眼的青年身上。
“不一样……”
他低声,仅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
江户川柯南的手指条件反射地抵在了下巴,眉头死死拧着。
前方的夏油杰,给他的感觉不止是和轮船上的不一样,也和几小时前抱着小悠仁的夏油杰不一样。
差别在哪里?
他抬眸,仔细端详着夏油杰,最为明显的,无疑就是穿着还有……
江户川柯南眯了眯眼,视线落在对方干干净净的额头。
瞬时,他的脑后闪过一道醍醐灌顶的闪电,垂下脑袋,架在鼻梁上的镜片闪泛着白色的光。
“呐,高木警官。”
江户川柯南伸手,抓住了高木涉衣服的下摆,他缓缓转过头,对着后者扬起了一个天真的笑容,“我刚才联系了新一哥哥,他问,能让我看看监控,然后转达给他吗?”
边上正在正警帽,准备前去审讯的目暮十三看了过来,他沉重的面容上露出了喜色:“哦,新一老弟真的这么说吗?!”
“是哦。”
江户川柯南真诚地点头。
见目暮十三同意,他低回头,咧开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他有七成的把握——
……
审讯室中。
夏油杰靠着板硬的椅子,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手腕上冰冷的手铐。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不紧不慢地看了过去。
见到老熟人目暮十三,夏油杰也没给出什么虚假的笑面。
“查出来了?”
他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目暮十三拉开椅子坐下,摇了摇头。
“效率一如既往的低下。”
夏油杰背部缓缓离开椅背,端坐的姿势令他更具有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垂眸,俯视,“需要我配合到多久,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无用的警察们。”
——
和这边令人窒息的氛围不同,作为家属的五条秋被单独请到了休息室,他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三名的审视他的警员。
其中一人他有些印象——白鸟任三郎。
他的眼神格外犀利,看五条秋的目光中尽是猜疑,不加掩饰,赤|裸裸的展现。
五条秋看着他,不慌不忙地歪了下脑袋。
有个好消息,由于他被带来的警视厅,导致里梅超出了范围,他的副作用削减,加上受到了刺激,困意散去了大半。
对上那双干净的眸子,白鸟任三郎怔了下,没瞧见丁点的心虚。
他从身侧的警员手上接过一份用透明证物袋包裹起来的资料,放在了茶几上。
是那张报警的档案。
五条秋不明显地叹了口气,脑袋有点疼。
羂索究竟做了什么?
他的脑子高速运转——对方前来祓除咒灵的动静是大了些……好吧,听车上时目暮十三的讲述是非常大。
但是,怎么看都没有弄死那个普通人的必要,三级咒灵倒是有这个能耐……
所以,
羂索到的时候人基本上死了。
五条秋:“……”也就是说,羂索还救了这些警员一命。
但是!
羂索给咒灵背锅就算了,怎么最后进去的人变成夏油杰了啊!
五条秋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他不擅长破案和说谎啊!
救命!
就在他神游之际,白鸟任三郎屈指敲响桌面,严肃地问:“五条先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他拣起证物袋,竖在五条秋的眼前:“麻烦你解释一下,这个东西的来源。”
五条秋定定地看了会儿,唇角忽然一勾——他有借口了。
“我们在调查这起案子。”
他坐得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乖巧地开口,“我和杰怀疑,前几天江古田高中的杀人案和这两起失踪案之间存在关联。”
“所以,你们潜入警视厅,打晕了监控室的警方,偷取这两份档案。”
白鸟任三郎面无表情地根据警方的信息对此进行了总结,他在试探,一旦五条秋点头……
“欸?”
五条秋无辜地眨了眨眼,理直气壮,“不是偷呀,这是杰被革职当天从他自己的办公室带回来的。”
“而且,”
他不给白鸟任三郎反驳的机会,话锋陡然一转,“案发的时候,我和杰在江古田高中哦。”
五条秋注视着愣住的白鸟任三郎,眉眼一弯:“学校保安室的爷爷可以给我们证明,当时是里……冰见领着我们进去的,那么大个学校,会有监控拍到我们的吧。”
“冰见?”
莫名失去掌控权的白鸟任三郎只得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冰见汐梨,是江古田高中新任职的历史老师,放学过后,我们三个便一直在一起。”
五条秋笑着解释,“他应该已经睡下了,我手机也没带,需要叫他一起来做笔录吗?”
“不用。”
白鸟任三郎眉心拧成了一股绳,站起身,“麻烦您在待片刻,您说的我会和我同事去证实。”
“没问题。”
五条秋配合地点头。
目送三名警察走远,门锁落上,他才收起笑容,一脸呆滞地后仰,望着天花板。
他能做的都做了,夏油杰反应只会比他快,不会比他慢,况且,他们的确什么都没做。
拒绝背锅,从你我做起。
——
走出审讯室,被讽刺的目暮十三面色不太好看,尽管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但对方的态度过于傲慢和恶劣了。
他以前和对方接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夏油杰是这种性格?!
目暮十三:“……”难不成当初是因为借钱???
他迅速晃了晃头,把这个不靠谱的猜测甩出脑海。
观察室中的同事们面色各异,没一人说得上轻松,他们对夏油杰嘲讽听得一清二楚。
江户川柯南早早把夏油杰拉入恶人阵营的他没觉得对方的态度有哪里不对,反倒认为这才是这位夏油杰真正的性格。
他一边根据夏油杰的讲述,一边拉动着监控。
内容和小彻警官讲述的相同,江户川柯南在凶手露出正脸时敲下了暂停键,此时,电脑屏幕上,正停在那张用与夏油杰一模一样的,不过额前多了条蜈蚣疤痕的脸上。
他看着,不免沉默。
着实想不明白对方这一举动的意义在何处。
闯入警视厅去到了监控室,居然没将监控掐掉,那他去监控室做什么的?
还是说,这就是个拙劣的嫁祸手段?
但,不论是他推测的双胞胎……仅靠监控还不够,还需要证据。
目暮十三和前来的白鸟任三郎面面相觑,两人交换了下情报,得到了相差无几的讯息。
“啊嘞嘞,”
江户川柯南趁机指着屏幕,夹着嗓子说出了自己的发现,“监控里面的夏油警视路都走不稳了,看上去受了很严重的伤欸,而且高木警官说,另一间审讯室中有打斗的痕迹。”
他推上眼镜,道出了结论:“可是,我们面前的夏油警视行动没有受阻的样子,会不会,真的是有人假扮夏油警视?”
成为焦点地高木涉顿时坐直,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目暮十三捏着鼻梁,“白鸟你带队去江古田。”
“目暮警官,你觉得他们的话可信吗?”
白鸟任三郎忍不住问。
目暮十三抬手拍了拍这位年轻,却和他职级一样的肩膀:“纠结没用,去印证一下就清楚了。”
说罢,他偏头望向审讯室内,神色复杂。
短短几天,发生在夏油杰身上的变故一个接一个,这让目暮十三下意识往一些阴谋论的方向思考。
不到三十的警视,还是空降。
以当下的氛围来说,惹人嫉妒也是正常。
希望是他想多了。
目暮十三将此事以邮件的方式发送给等待结果的上级。
几秒后,脚步停住了。
“白鸟。”
他叫住前面开门的人,在后者不解地看过来时,暗声道,“不用查了,这起案件被公安接手,上面要求我们立马停止追查,收队吧……下班。”
众人:“!!!”
江户川柯南倏地扭头看向夏油杰。
白鸟任三郎愕然,见目暮十三不是在开玩笑,怒火瞬时涌了上来:“凭什么?!”
公安不是第一次截胡,但更让他气愤的是,这件事往深了说牵扯到了佐藤美和子,他想查个水落石出,以此来换取让佐藤美和子复职的机会。
目暮十三木讷地摇摇头,他无法将邮件的内容给白鸟任三郎看,劝慰道:“回去休息吧,公安的人马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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