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前·美国·华盛顿。
月色下,一道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人影从别墅的二楼一跃而下。
他压下帽檐,鬼鬼祟祟打开了车库门。
趁着没人注意,麻利地拉开车门,坐到的驾驶位。
钥匙插入,轿车发动机发出嗡鸣,两束车灯破开了凌晨的黑夜。
就在他要踩下油门时,余光瞥见了后视镜,随即,呆住了。
“晚上好,安室君。”
后座,「夏油杰」笑眯眯地对着挥了挥手。
夏布利从前座间的空隙探出脑袋,直勾勾看着他:“你大晚上一个人偷了我的车钥匙要去哪儿?”
安室透:“……”你们不睡觉在车内做什么?!
“我猜猜我猜猜。”
「夏油杰」饶有兴味,“是要去「人鱼」教堂对吧,单独行动抛下队友可不是好行为,到时候你要是死那儿了,都没人知道。”
安室透心绪杂乱了一瞬,没反驳:“我知道了。”
说罢,车辆如离弦的箭矢,冲出车库。
萩原研二靠回椅背,他撇头看向羂索,后者脸上的笑容早已收敛,取而代之的凝重之色。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对方露出这种表情。
不免想起了几分钟之前,羂索和他说得:“既然没办法打消你和安室透的烂好心,去到那个地下室之后,一旦有意外,你需要做得是拉着他撤离,而不是留下来碍手碍脚,明白了?”
当时,他的眉眼间带着思量,手指不停在手机上编辑讯息,似乎是在和某个人联络,在得到答案后,萩原研二清楚的听见了一声:“难办。”
对方把目光投向他,若有所思地审视:“希望你能看见,这样也给我节省了一大麻烦。”
看见,看见什么?
萩原研二不得而知,他问了,可羂索只是耐人寻味地说道:“你看到就知道了。”
可,不是说他看不见吗?
萩原研二望着车窗外的快速倒退的风间,不比日本,美国的凌晨,街道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就连一家亮着灯的店面都没瞧见。
他有预感,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并不是他和小降谷能应付的硬仗——
萩原研二担忧地看着安室透专心开车的侧脸。
愿一切顺利吧。
——
的确很顺利。
三人不费吹灰之力的便从围墙翻入了「人鱼」教堂,一路畅通无阻,没遇见一个人。
手电筒发出亮光,照亮前行的路。
几人压轻了脚步。
现下,安室透才有时间仔细观察廊道壁画。
顺着看来,他发现壁画上的内容是连贯的,而且,给他感觉很熟悉。
这面墙壁指代的大概是大海,上方雕刻着一轮灰暗的太阳,人鱼跃出海面,舒展着疤痕遍布的身体。
不得不说,这些壁画很精美,许多细节都一清二楚的展现。
它是在和什么东西对峙吗?
安室透停住,眯起了眼,将灯光朝人鱼注视的方向挪动,微弯着腰,慢慢靠近。
和巨大的人鱼相比,那个图案小得可怜,在白天光污染的阻扰下,压根就不会有人发觉。
这是……
翻过来的快艇?!
安室透睁大了眼睛,他猛地转动手腕,跳到下一个壁画,人鱼飘在了空中。
确确实实的是飘着,它的躯体压在了「海面」之上,上午初次见到时,他还以为这是为了让人看清人鱼的全貌,但现在看,定不是如此。
翻面的快艇依旧在角落中静静的躺着。
安室透拧着眉,认真的寻找着,旋即,意识到了什么般,倏然仰起头,果不其然,不远处,靠近太阳的「沙滩」上,有着几个迷你的人形。
“这不是我嘛。”
羂索突然凑了过来,在安室透愕然的注视下,指着右边躺尸的一排小人,“你也在里面,这是当时你们几人落水后,我把你们捞上来丢到沙滩上等待救援的场景。”
拉开门探查里面的情况的萩原研二一回头,对面的是空无一人的身后。
萩原研二:“……”
“地下室绝对不止一间。”
他小跑了会合,说出了结论,“你们在看什么,先解决手头上的事情,这个壁画后面有得是时间看。”
听罢,安室透压下了翻涌的思绪,和有破裂趋势的三观:“一起行动吧,安全有保障。”
反正,他来这里本就不是来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乃至,他一早就想到了应对盘问的借口,可惜,羂索貌似没有询问的意思。
另外两人没意见。
临走前,羂索取出手机拍了一张壁画,发给了处在日本五条秋,连带着顶上由彩色玻璃人鱼也一并发送了过去。
安室透和萩原研二见此,默契地和对方了上了视线,莫名懂得了对方的意思。
安室透率先若无其事地别开眼。
羂索打头阵,他扫视着周围比外界强上好几倍的咒力残秽,它们就像是指引的箭头,告诉他异常在何处。
他的心头略微一沉,咒灵的形成,应该是跑不了了。
二级起步,一级封顶。
算是好消息吗?
目前的他,强度在二级,好在,他术式多——
搏一搏说不准能调伏。
羂索眼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光。
除去绝对会有咒灵的地下室,还剩下三个,它们的入口均在主教堂的后方。
这个教堂不大,胜在五脏六腑一应俱全。
主教堂是常用的圆顶,正前方高台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只矗立的人鱼,人鱼空洞的双眸直愣愣地对着到来的不速之客。
二十多排的木制长桌整齐排开,两侧的走道上均放着捐款用的红色箱子。
地面用的是大理石瓷砖,高台同样如此,唯一看起来价格贵一点的是演讲台,是棕红色的木桌,隐约能看到金色的花纹。
撩开丝绒材质的帘布,便是后面了,堆放着许多的杂物。
四个地下室的入口正正好分布在四侧,其中两个墙面的前面格外的干净。
里面有人。
三人相互看了看,达成共识。
羂索选定了没去过的地下室。
走过冗长的暗道,视野内出现一扇熟悉的铁门,虚掩着,灯光和悉悉索索的声响从缝隙中漏了出来。
羂索瞅着警惕起来了两人,果断把他们甩到了后面去。
他按着门,毫无犹豫地往里一推——
「砰」
铁门砸到墙上发出震响。
门内穿着染血白衣袍四人一惊,立刻转头看去。
见到是三个陌生人,空气陡然一静。
这时,一声痛苦的哀鸣响起,来自四人中间,铁床上的「病人」。
男人的脑袋转向他们,充血的红色双眸瞪大,张嘴开「呃呃啊啊」的叫着,他的舌头没了……
羂索听见,他的两侧传来了加重的呼吸声。
他没看去那几人,环顾一周,这个地下室的布局与另一个有很大的不同,没有瘆人的浴缸和鱼缸,取代它们的,是一个铁笼,笼内阴影处挤满了人,他们挨在一起,双手双脚被绑着,口中被塞上了一团褐色的布。
他们无法反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又一个的死去,有些人面上的神情是麻木和呆滞,少数人还有着恐惧这一情绪。
羂索提步,尖头的皮鞋踩在粘腻的地上,死寂蔓延。
四名「医生」咽了咽口水,操作这台手术的人拿着手术刀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着,却还是对准了羂索。
“我很吓人吗?”
羂索唇角勾着,缓步朝着刀尖靠近,丝毫不将这点威胁放在眼里。
他伸手,握住跟前人发抖的手腕,狐狸眼弯着,粘腻中带着蛊惑的语调让人汗毛直立:“你们的教主没和你说过我是谁吗,看来你们也不是很受重视呢。”
羂索凝视着这人肩膀上趴着的咒灵,笑意蓦然加深:“这里真是好地方。”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在对方肩上扫了两下,一颗黑色的咒灵玉便在他的掌心中形成。
羂索摩挲了两下这熟悉的触感,转而看回面目狰狞的医生,其余的三人互相|点了点头,一拥而上。
后方,安室透还没来得及说「小心」,就见羂索一把拽过控制住的医生挡在身前,操控着对方挥动小刀,眨眼,冲在最前那人的锁骨被一刀刺入,拔出,一脚把人踹飞了出去,直直撞在铁笼上。
笼内的人质们愣怔地注视着,呼吸愈发的急促,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
本就沾着血的手术刀如今更是往下滴着猩红的血液,似乎还带着温度。
羂索嫌弃地松开了医生,本就处在惊恐之下,如今没了支撑点,后者一个不稳,双腿发软的跪倒在地。
紧接着,后脑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下,额头「砰」地砸到地上,他只觉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剩下的两人也被安室透和萩原研二轻易打晕。
待他们再看到羂索时,对方正站在手术床前,低着头。
“没救了。”
他古井无波地开口,手术床的人胸膛被刨开,能明显看到少去的内脏,他轻「啧」,有些时候,羂索真的很想感叹人类无穷无尽的**和对人命的轻视,尽管,他也是这种人。
立场的不同,才让眼下的他,归到的好人的阵营。
“想怎么处理,杀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羂索拥有了话语上的自由,不再受到了「警视」这一人设的影响。
“你们随意。”
他瞥了眼墨迹的两人,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顺带着,把那颗咒灵玉塞到了嘴里,咽下。
——让人怀念的味道。
被留下的萩原研二和安室透相顾无言。
他们谁也没吱声,**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取出器官,这件事虽说没有人造人鱼给他们带来的震撼要大,但也确切的令人不适。
安室透受过卧底培训,对很多血腥的场面都有着耐受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萩原研二接受能力不比他。
两人把凶手五花大绑,当下没功夫给他们考虑太多,羂索那边,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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