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挂断了电话，眉头紧锁。
“太宰，”他迅速地说，“接到了警方的报告。郊外的废弃工厂发现了一具尸体，基本可以确定有诅咒活动的痕迹。”
七海头也没回地披上外套，“我们现在赶过去。伊地知先生已经在外边待命了。”
太宰跟在后面，随便地用脚关上门，“我说七海君——怎么又是我们？”
“现场情况复杂，对方把案子直接交给我们了。”七海推了一下眼镜，“高专的其他学生们，包括五条先生，现在大概都在交流会上，没法及时赶过来。”
“天天上班这种事情不要啊——”
“所见略同，太宰。”他不爽地压低了嗓音：“这可是一大清早。”
哎呀哎呀……好可怕的气息。太宰心想，同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
七海和太宰很快抵达目的地。
工厂的四周已经被黄色警戒线围住，几名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工厂的外墙斑驳，砖块上爬满了裂缝，显出年久失修的痕迹。巨大的铁门半掩着。杂草从地面的缝隙里肆意窜出，周围零星散落着废弃的机器零件，这个地方似乎已经荒废多年了。
两人走近时，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官迎了上来。
“七海先生，太宰先生，”警官敬了个礼，“我是负责本案的警官。里面的情况……很不好说。请跟我来。”
伴随着刺耳的嘎吱声，沉重的大门被推开，灰尘几乎迎面而来。太宰不禁眯了眯眼。门内一片昏暗，只有少许光线透过破碎的窗户射入，勉强照亮了一小块地面。他们跟随着警官走进去，脚下不慎注意便会踩过地面散落的玻璃碎片，轻微的响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
“尸体在工厂的中央区域，”警官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我们在周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忽然，七海拦在了他的面前。
“到这里就可以了，”他的视线盯向前方，“请快回去吧。”
警官一愣，随即点头，迅速离开了现场。太宰同样向眼前看去——吹了个意味不明的口哨。
不远处中央的阴影里，几个模糊的身影显现出来。
随后听到的，是扭曲的声音。
“还还还给我……”
这四只诅咒形似人形，四肢异常瘦长，头部却像塞满了面糊般膨胀。嘴巴裂到耳根，开开合合地一齐发出不成形的语言，音波震得空气都在颤动。其中一只率先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扑来——太宰敏捷地一侧身。诅咒的利爪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杂鱼罢了。”七海迅速拔出刀，从背后精准地将诅咒一分为二。
剩下三只诅咒愤怒地嘶吼着。它们似乎因同伴的死亡而更加狂暴，其中一只突然跃起，从高处俯冲下来，试图攻击七海。七海冷静地一闪身，那把缠着布条的钝刀猛地劈向咒灵的头部。黑色的粘液四溅，诅咒的身体随之瓦解。
太宰哇哦了一声，完全不分场合地好奇问道，“之前就很在意，七海君的术式是？”
“——强行制造弱点，”七海扶了扶眼镜，“将目标长度以7：3划分，击中分界点就能有效触发攻击。”
就在他解释的瞬间，另外两只咒灵忽然像得到指令一般，从两个死角迅速逼近太宰，闪着寒光的利爪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太宰！”七海本能地喊出声。
太宰轻松地笑了笑，完全无视了警告，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真是有七海君风格的术式啊。”
就在咒灵即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太宰治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一瞬间，青蓝色的光团凝聚在他的指尖，接着，像是丝带般令人眼花缭乱的文字串飘舞着四散开来。
咒灵的动作诡异地停滞住了。可怕的攻击在离太宰仅仅几厘米的地方悬停。下一秒，它们同时分解，最终散成黑雾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真可惜，”太宰治漫不经心道，“不过，被这些丑东西咬死还是算了吧。”
“你……”七海建人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打量着他。
“嗯？”太宰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抬起头，“怎么啦七海海？”
“……算了，别跟那小子一样叫我。”
“这不是很棒的称呼嘛。”
他们接着往前走。穿过一片堆满废弃杂物的区域，两人来到工厂的中心。这里几乎不透光，但地上浓厚的血腥味已经率先说明了一切。
太宰治忽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手电筒，他按下开关。
“你什么时候提前准备的？”七海问。
“那种事情不重要啦。比起这个……”太宰蹲下身来，“咦…有意思。”
眼前这具尸体呈现出奇怪的扭曲姿势，仰面朝天，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恐惧。
然而真正诡异的是他的身下。随着手电筒光束的照射，干涸的血迹显得格外鲜红——这些血迹歪歪曲曲地蜿蜒着，大致形成了一个圆圈。
七海跟着蹲下，借着光细看，越看越皱起眉头。
“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是……”
手电筒的光束缓缓移动，照亮了整个血迹的全貌。圆圈的边缘刻满了歪歪扭扭的类似符号的文字，它们交错排列着，大致凑出类似“ホ”字形的图案。
“这种画面，”太宰治摸着下巴，“很容易联想到祭祀吧。”
“你的意思是人类所为？”
“超明显啊。”太宰拿出一件面具形状的东西，“你看。”
“这是……咒具。”七海瞳孔一缩，“你从哪里找到的？”
“路过杂物堆的时候发现的。”太宰治将东西扔给他，“顺手捡起来了。”
……什么时候？他怎么没听到动静？七海沉默着。
“话说，”太宰双手插着兜，站起身来，“整个现场看上去完全像是凶手在祭祀时——或者随便别的什么吧——之后发生了变故，慌忙逃走了啊。”
“刚才的咒灵怎么解释？尸体昨天才被发现，没理由这么快生出诅咒吧。”
“嘛，”太宰治耸耸肩，“谁知道呢。”
**
简单调查完后，两人走到外面。伊地知站在不远处等他们。
坐上车后，太宰一直打量着那个刚刚被他捡回来的面具。
“话说回来，七海海看见了什么？”太宰好奇地问。
面具被木雕成了一张脸。看上去像是能面的风格。总的来说，像是一张普通的面具。
“仔细看的话，大概能辨别出一点咒力残秽。”
“是吗是吗？”太宰探出脑袋，从上下左右各方位的变换角度去看，观察了这个面具半天。“嗯…”他沉吟着，最终摸着下巴总结到：“果然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七海皱起眉，“你看不到？”
“对啊。”太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七海海也知道吧。我又没有咒力，没办法看见你们说的残秽。”
“那你是怎么发现——？”七海罕见地卡了壳。
“直觉啦，直觉。”太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尽管之前就有所察觉。但这一次七海更深刻地认识到太宰此人的深不可测。
前有危险程度极高的宿傩容器，后有摸不清底细的无效化术式拥有者太宰治……话说，五条悟到底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把这些奇葩的人才都捡回高专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七海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
“喂，五条先生？”
“我听伊地知说你们去出任务了。那么，情况怎么样？”
“还算顺利。”七海又低头看了一眼那个面具，“不过，也有点意料之外的事。”
他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唔……”五条悟听上去像是在思考，透过电流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把那咒具带过来给我吧。我会让人去调查的。”
“什么时候？”
“现在啊。”五条的语气骤然兴致勃勃了起来，“对了对了，七海现在过来的话——正好大家都在——干脆一起来打棒球吧！”
“……哈？”七海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我记得你是带着虎杖同学去了交流会的对吧。”
“是这样没错。”
“打棒球？”
“往年来说都是个人战啦。那群烂橘子就知道打架，简直超——没意思。怎么可以浪费年轻人的青春哎？”
“请恕我拒绝。咒具我稍后会让人带到的。”
“等等、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大哭着喊娜娜米的名字说你的坏话！”
七海受不了似的把电话拿远了点。
“不许挂我电话！还有，记得把治也一起叫来——你们在一块的吧？喂喂、娜娜米？”
“人呢，都说了不许挂啊！”
他直接把电话丢给了太宰治。
太宰倒是很自然地接了过来，“悟君？”
“这不是在边上嘛。”五条抱怨道，“治就过来和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一二年级还有京都校的同学们都在哦，大家都想见见你呢。”
“是这样啊，”太宰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果然身为魅力太大的男人就是没办法啊，你说是吧七海海？”
“…显然是因为你那奇怪的能力吧。”不知为何，七海感觉头更疼了。
“那就这么定了，”太宰一边说一边催促驾驶位的伊地知，“就拜托伊地知先生再送我们一段路啦。”
有那么一个恍惚的瞬间，七海觉得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了两个五条悟。说真的，一个已经够受的了……为什么这样性格的人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啊？
话说有人在看吗，如果喜欢的话请评论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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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工厂与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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