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伽然上楼的时候，听到江骁在哼歌。
看上去心情很好。
不过都不重要了。
时伽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关上房门、阳台的落地窗，然后拉上窗帘，挑了一件柔软的睡裙，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她撩着被吹风机吹得有些发热的头发，走到床边。
房间内很安静。
隔壁也很安静。
没有一点声音。
她坐了一会儿后，打开手机，神情有些郑重。
好像要做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可爱小野猫：@所有人。】
【可爱小野猫：喵~今日牛奶放送。】
【可爱小野猫：[奇怪的邻居：他为什么一直看我.MP4]】
【可爱小野猫：[**女主播金盆洗手回老家后遇到了学生时代的白月光.MP4]】
【可爱小野猫：[修车工与他的妹妹.MP4]】
【可爱小野猫：[*********.MP4]】
【可爱小野猫：[动漫女高中生.MP4]】
……
【可爱小野猫：喵~祝大家食用愉快~】
许多视频文件发送到群里，沉寂了整个白天的群仿佛被唤醒了。
大家就像是披了一整天虚伪的皮囊，到了这一刻，终于可以放松下来，撕下伪装，露出最真实的、最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时伽然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她视线略过群友们没有营养的对话，翻到上方的视频文件，在一个又一个文件名字里挑选。
最后，毫不意外地选择了“修车工与他的妹妹”。
这一次，她有经验了。
在点开之前，先调低了音量，然后才开始点击播放。
不过她并没有开全屏播放，所以仍然能看到群消息的动向。
而此刻，也正是他们活跃的时候。
【粉色：自从时间说了想要兄妹类型以后，现在基本每天都加了兄妹党啊……】
【19cm：……唯一我完全不想点进去的。】
【粉色：我也是……】
【19cm：家里有妹妹的真的看不了……光看到名字我都有点养胃了。】
【粉色：兄弟……我也……】
【不看多人：？】
【不看多人：两个没品的东西。】
【香蕉牛奶：。】
【粉色：……】
【19cm：……】
【粉色：这个句号是在警告咱俩吧。】
【粉色：是吧？】
【19cm：不知道。】
【19cm：总之我不说了。】
【粉色：你不说，那我也不说了。】
【粉色：话说，不是要一起战斗吗？看什么？我想看这个奇怪的邻居。】
【19cm：我都行，你们定，只要不是那个……那个……就那个……就行。】
【不看多人：我要看动漫这个。】
【香蕉牛奶：引用“[*********.MP4]”。】
【粉色：……】
【19cm：……】
【不看多人：……】
【粉色：哥，不要了吧，咱们星癖多少还是有点大众的，这个有点儿……太重口了。】
【19cm：哥，你这个和那个……也差不了太多。】
【不看多人：哥，我也不行，我真不行，这个。】
【香蕉牛奶：^^】
【香蕉牛奶：那随便。】
都是一些没营养的对话，时伽然却看得专注，似乎并不觉得无聊。
而上方切屏里，小视频也一直播放着。
这是一个同样没有什么营养的涩情影片。
是比较大众的出租屋文学，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相依为命，哥哥过早地担起养家的责任，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选择了退学，打工养妹妹。
没有学历，也意味着工作的选择少了许多。
同时，钱也少了许多。
有限的资金只能支撑他们租一套一居室的小房子。
两个人也因此不得不睡在同一张床上。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在那个钻石般的年纪，精力旺盛到溢出的时候，彼此身体贴着身体，仅仅隔着薄薄的两层衣料，温暖的体温传给对方。
会发生什么事，几乎不用猜。
时伽然看见屏幕上，“哥哥”在隐忍过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睡着的“妹妹”。
如果是江骁。
他不会这么做。
时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
随即又意识到，像这样的影片，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不太讲究逻辑，让人爽到就好。
不过……
她思绪有些跑偏。
她想，如果有一天，江骁不得不养她，哪怕只有一套一居室了，哪怕只有一张床，他也绝不会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会睡沙发，如果没有沙发，就打地铺。
他会说。
——你觉得哥哥和妹妹睡一张床，这像话吗？
——像话。
而她会这样回答。
然后江骁会没好气地训她，唠叨很久，什么兄妹长大后要保持合适的距离，什么别人要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什么外面会传出很难听的传闻……他会这样教她，一直教，反反复复，直到她学会为止。
但她学不会。
和哥哥保持正常的、健康的距离。
这一点。
她还没学会。
也不会学会。
她注视着屏幕里的影片，观察着“哥哥”是如何抚摸“妹妹”的，而后开始模仿着，想象着，想象着是江骁在这么对自己。
与此同时，群里似乎也变得安静了。
大家好像都有一点忙。
时伽然也很忙。
但……
十分钟后。
她有些手酸地停了下来。
大约是因为没有经验，她摸索着尝试，却不得要领，并没有感到快乐，倒是感到有一些乏味。
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抽出手，找湿巾擦了擦手，然后点进群聊里。
作为一个好学生，最重要的品质就是不懂就问。
她一向秉承得很好——
【时间：打扰一下，我想问问，紫薇应该怎么做？】
【时间：我好像做得不对。】
她想了想，认真描述症结，以便很有经验的群友们为她解答。
【时间：我好像没有办法代入视频，看视频并不会助兴。】
【时间：我需要使用AI把视频更换成我哥哥和我的脸吗？】
【时间：不过我手机里还没有我哥哥的正脸照，我要现在去找他要一张吗？】
一向很热情并且在夜晚总是秒回的群友们这一次没有立刻回复。
大约还在忙。
倒是有一个眼生的id回复了她。
【d：？】
【d：？】
接连发送了两个问号。
时伽然并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对“d”的印象不多，他似乎并不怎么在群里发言，唯一一次交谈，好像是她第一次在群里问有没有兄妹类型的时候，对方自告奋勇加了她的好友，并且发送了一些并不怎么高质的像是临时随便找的影片。
除此以外，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这是第二次。
但时伽然和d并不熟悉，也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不过也没有其他群友回答她的问题，思索片刻，她只好自己做决定了。
她切出群消息，点进置顶，开始敲字，发送。
【时间：哥哥，在吗？】
【时间：可以给我发一张你的正脸照片吗？】
【时间：我有用。】
【时间：小猫比心.jpg】
总是秒回的江骁也没有回复。
很奇怪。
这一时刻，竟然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时伽然挠了挠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了片刻。
群消息先有了动静。
【粉色：卧槽。】
【粉色：卧槽？！】
【粉色：姐妹，这还是中文吗？】
【粉色：每个字我都看得懂，怎么组合起来，会是这样的文字啊？】
【粉色：姐，你和香蕉哥才是兄妹吧，你俩这变态程度，完全是一家的啊。】
【粉色：救命啊。】
隔了几分钟。
【19cm：哈，你比我快。】
【19cm：发的什么，我看看。】
【19cm：？】
【19cm：？？】
【19cm：速效救心丸呢，给我几瓶。】
【19cm：姐啊，你每次发言都让我感到害怕你知道吗？】
紧接着，其他人也开始冒泡了。
【不看多人：俩秒男，嘻嘻。】
【不看多人：嗯？】
【不看多人：宝宝，你之前没做过吗？是不是没找对位置？】
【不看多人：要不要试试买一个外用的小玩具，会比手好一点点，或者我可以教教你，但是每个人体质不太一样，我的办法可能不太适合你。】
【不看多人：不过，ai换脸这个……现在市面上能用的软件恐怕不可以哦，而且这应该是违法的？虽然我们群会“友好”分享一些“艺术”视频，但也是有门槛的，宝宝，一、必须成年，二、禁止牟利，三、禁止向外传播。】
【不看多人：危险的事情不要做哦。】
时伽然对此有些失望。
但很快。
有人给她提出了建议。
【香蕉牛奶：找你哥要一张腹肌照。】
【香蕉牛奶：理由是想学画人体，不方便找别人要。】
群里安静几秒。
【粉色：6】
【19cm：……牛的。】
【不看多人：鼓掌.jpg】
【不看多人：你好聪明！】
【不看多人：宝宝，你试试。】
【19cm：谁在意过她哥哥的死活？】
【粉色：别说了，我心疼。】
群里正聊在兴头上。
有人似乎是刚看到这一长串消息，怕漏掉什么似的，一条一条看了下来，在看到其中某一条时，十分敏锐地回应了句。
【d：引用“粉色：姐，你和香蕉哥才是兄妹吧，你俩这变态程度，完全是一家的啊。”——？】
【d：少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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