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同桌。” 陈飞白完全不顾及何时了的反应,自顾自地走了过来。
待到走近了,陈飞白看到何时了身旁大大小小、鼓鼓囊囊的包裹和行李,眉梢一挑:“你这大包小包的,搬家啊?”
陈飞白是何时了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然而此时此刻,当他们再次相遇时,何时了却并未感受到那种重逢故友应有的喜悦之情,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氛围。
自从陈飞白成功考入高中,而自己只能进入高职的那一瞬间起,何时了内心深处便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们仿佛已经身处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之中。
面对陈飞白的询问,何时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干涩地回答道:“不……不是,我只是去学校上课,今天开学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迅速低下了头,不敢与陈飞白对视,生怕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令自己难堪的东西。
陈飞白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凝视着何时了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就在何时了快要承受不住这种沉默的时候,陈飞白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说道:“对不起!”
这掷地有声的三个字让何时了心头一震,瞬间涌起一股疑惑和好奇。
在他的记忆当中,陈飞白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啊!而且刚刚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也远没有到达需要道歉的程度。
难道他在背后做了什么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何时了忍不住抬起头,直视着陈飞白的眼睛,不解地追问道:“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我之前回你消息的时候态度太敷衍了,总是只回‘嗯’‘哦’‘好’这些简单的字眼,没有认真对待我们之间的交流。所以,真的很抱歉。”
何时了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
何时了这人在现实中很自闭,但那些没说的话,不是被他咽下去了,而是全在互联网上倾诉完了,网络上的何时了堪比谈话家,与现实生活中的何时了判若两人,在中考出分前,他与陈飞白都在□□上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只不过后来这种联系慢慢就淡了。
像何时了这种高敏感人群需要强烈的情绪反馈,而陈飞白,却偏偏迟钝而内敛,如果何时了不主动跟陈飞白聊天,陈飞白就不会给何时了发消息,并且每次消息很敷衍,不是嗯、就是哦、或者好……
何时了不止一次的说过陈飞白回复消息很敷衍,很不尊重人,但陈飞白屡教不改,于是他也像陈飞白一样,你不给我发消息我也不给你发消息。
当然,小心眼的何时了肯定不会到此为止,为了报复陈飞白,何时了会故意在半夜两三点给陈非白发消息然后撤回,让第二天睡醒的陈非白点开聊天框只能看到一条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陈飞白好奇的抓心挠肝,就是不知道何时了说了什么,他问,何时了也不说。
这种行为一直持续到中考出分前,出分后,一人高职,一人普高,何时了结合陈飞白之前聊天时的态度,自知这段友谊无望,所幸便也不再继续这种小把戏,陈飞白再也没有收到过一条何时了的消息。
很显然,陈飞白认为是因为自己回消息太过敷衍引得何时了不满了。
“呃……”何时了偏了偏脑袋,轻声解释,“我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就是单纯不想发消息而已。” 陈飞白:“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何时了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发消息?” 陈飞白像是被噎住了,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话里竟然隐隐透出一丝委屈和不甘来 。
何时了不为所动,“那你在新的学校会遇到更好的朋友。”
“他们跟你不一样,”陈飞白听到这话,心里一阵难受,他拉住何时了的胳膊。“我就想和你做朋友,不管在哪里。”
说着,他便取一下腕间的手链直接套在了何时了的手上,从现在的目光来看,那并不是什么很漂亮的手链,皮革编织而成的腕绳略显粗糙,上面镶嵌着星座贴图图案,仿佛是从孩童玩具上直接取下来的一般,十分典型的直男审美。
腕间手链带着少年的余温,是这个夏天比39度高温更滚烫的存在,它将何时了内心为了保护自己与建立起来的的冰墙,烫出了一个窟窿。
谈话间,何时了要等的车也到了,陈飞白帮和何时了把行李拿上了公交车,就在何时了以为陈飞白要下去的时候,陈飞白直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干嘛?”他问到。
陈飞白朝他眨了眨眼睛,“送我同桌上学。”
陈飞白的存在让何时了内心的不安焦虑都消失了,一路上两人聊了很多初中时候有趣的事情,一直到把何时了送到学校门口,陈飞白这才离去。
开学第一天,校门口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来形容。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带着自家孩子前来报到的家长们。他们或是满脸笑容地与孩子交谈着,或是忙前忙后地帮忙搬运行李。
何时了站在校门口,望着眼前这片黑压压的人群,开始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就连刚被陈飞白压下去的不安又重新开始涌现,他感觉自己周围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自己的身上,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这里这里!”何时了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少女正朝着自己用力地挥舞着手臂。 这正是他的初中同学——阮元元。 说来也巧,两人不仅考上了同一所学校,还选择了相同的专业。由于阮元元比何时了来得稍早一些,所以她这会儿已经主动过来帮忙了。
阮元元快步走到何时了身边,二话不说就接过他手中一部分沉重的行李,然后一边埋怨道:“我靠,我何时了,你居然一个人来的?你爸妈呢?咱们这好歹也是本市的学校啊,他们都不过来送送你,也太不负责了吧!” 何时了并没有回答阮元元的质问,只是笑了笑,“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晚点请你喝杯奶茶。” “我要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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