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门的那刻,徐瑞诚庆幸没有闻到扑面的酒气。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42层的全落地采光透不进一点亮。
客厅很大,摆着成套意大利定制家私。真皮沙发上落着一层薄灰,它的主人很久没用过了。
徐瑞诚看着他,空荡的房子里,一个单薄的背影。
他坐了很久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即使屋子再大,其实也只有轮椅上那小小一方,才真正属于他。
徐瑞诚想起上周聚会,他追问周在,李梭梭多好的小孩啊,为什么不接受。
周在说,就是因为太好了,他舍不得。
“那么简单的小孩,勾勾手指就能把他套牢。现在过得很快乐,以后呢?等他长大了,见了更多的人,见过更广阔的世界。终于能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了。可回头一看,一个老瘫子歪在轮椅上,巴巴地望着他。”周在平静的讲着,“最麻烦的是那个瘫子还算有恩于他,把他从沟沟里拉上来的人。你让他怎么放手?”
“这不是,活活要绑他一辈子吗?”周在说道。
那一刻徐瑞诚突然意识到,他再没理由去劝周在。因为他讲的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小花,给你带了饭,吃点吧。”徐瑞诚拉开窗帘,阳光照得把客厅亮堂堂的。
周在晃了晃手机,苦笑:“我被炒鱿鱼了。”
李梭梭醉酒醒后,一声不吭就走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连训练也不去了。周在甚至去火锅店找他,店员说他不干了,不知道去哪了。
“多大的事,咱都拿多少冠军了,也不稀罕当这个教练。”徐瑞诚帮他打开饭盒。
“可我不希望李梭梭因为我放弃花滑,他有天赋。”周在直直望着他说。
徐瑞诚受不了他那眼神,心软了:“说吧,你想我怎么办?”
“我想清楚了,你帮我约他出来。”周在说。
下班了。
电子厂的生活是三点一线的,宿舍、厂房、食堂。他们不停地组装、重复而机械地劳动,就像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没有思想、没有情感,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
这里没有花滑,没有肖邦降e大调夜曲,更没有富丽奢华的水族馆。每天规律地早起上班,吃饭睡觉,偶尔刷刷手机,逗逗路边的野猫野狗。
李梭梭觉得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生活。
从来都是。
有在哥的日子,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梦。
做了那么荒唐的事,周在怕是一辈子都不想见到自己吧?
李梭梭自嘲地笑。
不过也没事,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梦醒了,一切又回到正轨。
“滋滋”他手机震动,收到一条短信:
徐瑞诚:梭梭,我和客户去你们店吃饭,给打个折呗。
李梭梭给他回:徐哥,不好意思哈,我没在那做了。
徐瑞诚回:被哪家店挖走了?【偷笑】【偷笑】
李梭梭:没做餐饮了,现在在北郊电子厂。
徐瑞诚把手机丢给后排的周在。
周在一看,好家伙,果真就躲着我不回。
他打开导航,输入“北郊电子厂”,拍拍驾驶座的徐瑞诚:“出发。”
李梭梭打算去厂外理个发,厂区内的店贵,剪的还特敷衍。
刚走出大门,就被喊住了。
徐瑞诚从车里探出头,朝他招手。
李梭梭惊讶:“徐哥?”
“上车,找你有事。”徐瑞诚微笑着说。
“行。”李梭梭一口答应。
徐瑞诚也算仗义,追在哥的时候他明着暗着没少帮忙。虽然事没成,这份情他还是记着的。
李梭梭坐稳,刚把车门一关。
徐瑞诚就从主驾驶座出去了,留下一句“你们聊,我去转转。”
靠......
李梭梭猜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哎,”后排传来一声长叹,“摸也摸了,亲也亲了,玩腻了就不要了......”
李梭梭简直不敢抬头看他。
周在往靠背一倒,可怜巴巴地说着:“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李梭梭哪受得了周在这样,赶紧说:“别啊在哥,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周在收起可怜样,认真道。
“不该......坐你身上...亲你...”李梭梭一字一顿,觉得脸烧得慌。
周在摇摇头,告诉他:“不是。是不该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未来。”
“你不该永远停在这,你有更大的世界要看,李梭梭。”周在认真地,一字一句对他说。
“在哥......”李梭梭都快哭了。
从没人对他说这话,没人为他这样想过。
他卑微得像尘埃,没有亲人,从记事起就帮人干活。今天卖到这家,明天卖到那家,有一顿吃一顿地活在世上。哪会有人牵挂他。
从小到大,他就遇见这么一个在哥。
“我滑,我一定好好滑,只要你不赶我走!”李梭梭激动道。
“我哪赶你了?”周在哭笑不得,“你要摸要亲我可一下没拦。”
“放过我吧在哥。我就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李梭梭求他快别提了,脸都烧熟了。
“哦?”周在挑眉,“说喜欢我,也不作数了?”
李梭梭愣住,他这话,什么意思?
“李梭梭,我愿意等,”周在笑着对他说,“等你看过了山,看过了水,如果还爱我,我们就在一起吧。”
谢谢大家的支持呀!楼楼要去打工了呜呜,接下来只能缘更啦,有空就来写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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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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