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在缩在场边,身上穿一件羽绒,怀里抱一件李梭梭的,还是冷得打颤。
在冰场就不能静坐,一定得滑起来。
从前人家一听你是花滑运动员,都得问一句“冰场很冷吧?”
周在以前不懂他们为什么这样想,他自己滑了十几年冰,只觉得冰面本身是冷的,其他环境就和外面没差啊。
现在才发现,坐着不动,这就是个天然大冰箱。
除了把手来回搓,他也想不出别的运动了。
周在又转着轮椅往场外退,实在冷得受不了。
其实他也不需要那么近去看,只要耳朵听见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他就能判断这是否是一个完美的动作。
“踩刀齿了,重心往后。”周在对麦克风讲。
360度立体环绕声回荡在冰场,远在冰面中央的李梭梭给他比了个OK。
科技改变生活。
周在回想自己训练时,教练身上背个小蜜蜂,边滑边追在他们身后喊,那可谓是“声嘶力竭”。
手机推送一条消息。
一个打着自己和李梭梭名字的tag,冲上某社交媒体榜首。
下面紧跟着一条赫尔曼的tag。
首页是加拿大秋季经典赛,赫尔曼的赛后采访。
记者:我们看到本赛季出现了很多新面孔,他们有的实力不凡,作为老将你是否感到压力呢?
赫尔曼:众所周知我一直期待奥运赛季的到来,我认为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至于你说的问题,答案是完全没有。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靠刻苦训练走到今天,而不是别的什么。我相信我有足够的实力取胜。
“别的什么”他着重咬字。
此言一出,下面的评论区躁动了。
“加拿大秋季经典赛”“新面孔”“实力不凡”这几个词就奔着李梭梭去的。
而赫尔曼的发言,让人不免联想到本赛季以教练身份回归的周在。
A:赫尔曼是冠军,却被周在抢了风头,心里不爽吧。
B:很能理解,他只是是看不惯某些运动员的不正当行为,违背体育精神。
还贴了一张体育馆台阶,李梭梭公主抱周在的照片。
C:这只是在帮助他上台阶,难道你让他自己爬上去吗?
B:嘿老兄,你会对自己教练露出这种眼神吗?
D:周在是gay,你们不知道?圈内人表示他玩得可开了。
E:快说来听听。
F:他这样还硬得起来吗?哦我的老天,不敢相信李这孩子在经历些什么。
B:不然你以为他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看上一个穷小伙。
G:能抱上周在这棵大树,也算值了。想在现在的男单出头可太难了。
D:少走十年弯路。
手机震动,徐瑞诚打来的。
“喂,什么事。”周在接起,声音如往常般。
徐瑞诚有些诧异:“你还没看?”
“正在看。”周在答道。
“你不生气?就由得他们这样造谣?”徐瑞诚压着火说,“赶紧出来澄清。正儿八经谈个恋爱给传成什么样了。”
电话那头漫长的沉默,周在开口说:“我和李梭梭说好了,他退役前,我们不公开。”
徐瑞诚听完吼了周在一顿,问他究竟在想什么?
周在静静听着,最后只说了句:“他是现役运动员。”
徐瑞诚也沉默了。
他们都很清楚,花滑运动员最好的竞技状态就只有短短几年,一旦错过,便再没有机会。
同性恋的身份,在他们的生活环境,在大部分人眼中,是一个污点。
甚至会阻碍他站上梦想中的领奖台。
电话里许久的沉默,同样曾为运动员,同样的取向,他们都知道这是道无解的题。
“行吧,挂了。”徐瑞诚没了方才大干一场的气势。
“嗯,过两天喊上王涛他们吃个饭。”周在看着冰场上起起落落的李梭梭。
“脱单饭?这可不容易啊,得好好宰你一顿。”徐瑞诚又换上那不着调的语气。
“成啊,Nine club随便点。”周在开玩笑道。
挂断电话,周在收起笑容,静静看着冰场上的人。
这条路注定不好走。
周在想尽自己所能,把李梭梭送得更远。至少在自己走过的这段,不能让他再栽倒。
休息时,周在对李梭梭提出一个要求,希望他这赛季就保持两个四周的难度,练好滑行和表演。
“这样赢不了,一张满分100的试卷无论如何也比不过120的。”李梭梭不出意料地反对。
“哪怕就这两种四周,放进节目里,你成功率有多少?”周在问他,这点大家心知肚明,李梭梭虽有天赋,但相比滑了二十年冰的运动员,那些需要时间沉淀的东西,他很欠缺。
“花滑不是跳跃比赛,先有滑,后有跳。如果成套节目都为憋那两个跳,在我看来是失败的。”周在毫不留情道,他对于花滑方面一向是高要求。
李梭梭低头想着什么,咬咬牙还是争取:“在哥,我愿意花心思练滑行,但跳跃我还是想试试。”
经历过秋季经典赛,李梭梭视野开阔了不少,目标也更清晰。
他见到了很多优秀的运动员,亲眼目睹那些高难度的动作。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拼一把。
周在看着他炽热的眼神,一心扑进花滑的模样,某些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在哥。”李梭梭巴巴地望着他。
作为教练,他应该坚持自己的专业判断;而作为恋人,他更应该尊重和支持对方的选择。
有时候双重身份就是这么矛盾。
看着那双眼睛,周在还是心软了。
行吧,有自己看着练,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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