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国公府,国公夫人正与柳念薇饮茶听曲。
“辰儿来了,过来陪母亲听听曲。”国公夫人见纪辰往这边走,喊到。
“快过来,坐下,坐下,吃这个,这个是新做的,风味独特。”国公夫人将几叠小吃往纪辰的方向推。
柳念薇问到,“昨天一天都去做什么了。母亲可给你选了好几个好人家的姑娘,找时间去与人家见见面。”
国公夫人听到这也来了劲,“是了,今日若得闲,我就约一下程家姑娘。你也是见过的,三岁的时候,还说人家好看,牵着人家的手不肯回家。母亲已经为你了解过了,程姑娘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尤其写的一笔好字,性格也好...”
纪辰越听越觉得疑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会是母亲看多了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话本,找一个往他身上套吧。
“今天吧,我今天有时间,劳烦母亲问问程姑娘今日可有时间。”
国公夫人以为这皮猴又要推辞,听到他同意,一下激动起来,“好好好,母亲去问问。”
柳念薇也在一旁助力,“你也快去洗漱洗漱,初次见面,给人家姑娘备个礼物。”
纪辰一一应下。
几个时辰后,纪辰经由母亲嫂嫂一番打扮,选了合适的礼物,便在杏花人家了。
杏花人家是京城的一处酒楼,吃食种类多,味道好,服务也是上乘,多有商人在此交易,也有佳人才子在此相会。
南境国风开放,看上眼的男男女女都可私下约见,沟通谈心,若是合适便提亲,花轿上门,结为夫妻。
纪辰等了一会儿,便见一姑娘向他走来。
如母亲所言,程姑娘确实是貌若天仙。
纪辰与她一边吃着一边聊天,从诗经聊到战场,从投壶聊到作诗。
临走时,程姑娘羞涩着询问,“将军,我们可还会再见。”
纪辰微笑,礼貌着回复,“我们都在京都,自然会再相见的。”
程姑娘貌美,大方得体,有学识,与纪辰也有共同话题。
可是纪辰觉得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纪辰说不出来,但是至少,心跳没有加速,没有脸红,皮肤也没有滚烫。
经过昨天一晚,纪辰觉得心绪烦乱,现在却觉得更乱了。
问题出现在哪里,就去哪里找答案。纪辰这样想着。
督察院中,周泽唯在上座,他穿着月白色的服饰,看上去温柔得像一片月光。
周泽唯初入朝堂,刚接触政事不久,御史们起初以为只是来做个摆设,走个过场,没将他放在心上。多次沟通,察觉他细心果决,行事虽不拔尖,却也不失偏颇,渐渐也另眼相看。
左督御史李祥站出,说到“殿下,此次督查的结果在此,请过目。”
周泽唯接过名单,打开查看,他看到一个人的名字,皱了眉,像是很疑惑,“碧云轩一案,户部拨给工部的银两不是够的吗?怎么刘大人的名字也在名单里面?他是做了其他什么吗?”
李祥回答到:“殿下,经核查,户部拨给工部的银两确实是足够的,并无贪污现象。”
“那他是...在别的地方贪污了?没道理呀,刘尚书一向清正廉洁,有求于他的人多有送他钱财,无论是珍玩宝贝,还是古琴字画,他都不曾收。这个是众人都知晓的。”一个官员问到。
李祥看了那官员一眼,说到“刘宣家中清贫,无名贵珍宝,看起来确实是清正廉洁,两袖清风。”
见两人这么一来一回,右督御史张祺急到“那到达是贪什么了?在哪里贪了?老李你快说,别给大家等的急。”
李祥笑起来,接着说“殿下,青花楼有一歌妓觅荷,肤如凝脂,柳腰花态,极擅歌舞,一时间红遍京城。殿下可知此人?”
周泽唯轻轻摇头,张祺又急了,“你跟殿下说这做什么,殿下怎会关心一青楼歌妓?”
“张大人,莫急。”李祥接着说,“觅荷年前无故消失,京城一时查无此人,有不少觅荷的爱慕者到府衙报官。臣在搜查刘宣府邸时,未搜到钱财珠宝,却搜到这绝世美人。”
“刘宣买走了觅荷?”周泽唯问。
“那也只能算上个爱慕美色,不到贪污受贿呀?莫不是这觅荷价高难求,刘宣受贿求美人?”那官员接话到。
“觅荷还不至于让刘宣受贿才能买下,重点是觅荷的话。经觅荷交代,每月月中,刘宣会带她前往呈州。”
“刘宣老家?”
“正是刘宣老家,每月都归乡,臣感疑虑,便派人前往跟踪调查,在其府邸查出十箱金条,十五箱银子,数十箱珠宝。多年贪污尽在此处了。他对那歌妓倒是深情,去抓拿时已带人逃出城了。”
张祺急道“逃了?!”
李祥笑着按下张祺紧张举起的手,说到“自是不能,刘宣已捉拿在案,此刻正关押在刑部大牢,等待圣裁。”
张祺呼出气,“此等恶贼,身在其位而不行其事,不为百姓做事,只顾自己。实是为官之耻。”
周泽唯关上案卷,说“想不到啊,看似清正廉洁的大人也是贪赃受贿的贪官。”
“哎,谁说不是呢。入朝为官时,谁都是抱着为天下百姓谋求幸福,为国家谋求强大的初衷。而官场复杂,人情复杂,一桩一件事情后便成了为自己谋求的官了。”那小官感叹。
周泽唯不回答,开始听其他的督查结果。
周泽唯从督查院出来时已是酉时,霞光撒在道路上,与宫殿相互依衬。
他交代好接下来的事情,回到王府时流星告知有人在府中等待。
周泽唯去见人,以为会是哪位大人,正绷着神经,更祈求不要是那种奇怪的兄长,让人苦恼。
进了院子,他眼睛一下就弯起来,小将军此刻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前院,把弄着亭子里的棋盘。
周泽唯靠近,坐到一旁,问到“小将军到访,有何贵干。”
纪辰听言放下棋子,抬起头,看见漂亮的月光落在身旁。
“无事不能来找你吗?”说完又低头用手指推动棋子。
“当然可以。”周泽唯笑起来,褪去督察院的官场味。
“我来找一个答案。”纪辰补充。
“嗯?什么答案”周泽唯困惑住了。
纪辰抬头看他,此时太阳已落下去了,只剩下点点光亮,丫鬟点亮了一旁的灯笼。柔和的黄光里,周泽唯一席月白色的服饰,眉眼显得更加漂亮。
纪辰觉得好看,和程姑娘的那种好看不同,就像很多花都是好看的,可纪辰不每一个都喜欢。
你真好看,纪辰想这么说,又担心他觉得冒犯。
片刻后他开口问“听周泽轩说,你督查贪腐一案?”
周泽唯以为他刚才的安静是在犹豫这个问题,回答到“嗯,父皇命我协理。”
“查得怎么样了?顺利吗?”纪辰问。
他实际上想问的是,他们有没有因为你在朝堂无人脉,对政事不通,为难你。
周泽唯老实回答,“还可以,督察院的御史们都正直廉明,并不因为权势或人情枉顾国法。”
“嗯,听父亲说过。”纪辰笑,“父亲也说督察院的御史们不懂变通,都是老古董。”
“哈哈哈”周泽唯被他逗笑,眼睛更弯了一些。
“你也是这么想吗?”纪辰逗他。
周泽唯看着他,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慢慢开口,“应该...是吧。”
“哈哈哈”这下到纪辰笑了,面前的人不那么认为,又不想反驳他,却又说不了谎的模样,很可爱,纪辰觉得。
看见可爱的小狗,或者可爱的小孩,纪辰喜欢摸他们的头。
他看着周泽唯,也想摸摸他。
心里面的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他又不敢说出来。
“我今天去相看了程家姑娘。”纪辰没头没尾的转换话题。
周泽唯顿了一会儿,除了跑马时周泽轩让他也去相看相看外,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相看得怎么样,程姑娘对你满意吗?”他问
“不知道。”纪辰回答他。
“那你对她满意吗?”周泽唯接着问,他也没在笑了,只温柔的看着纪辰。
若是有人在旁看到的话,会以为是一对情人在互诉衷肠。
“她很好。”纪辰说,她确实很好,这无可非议。
周泽唯移开了目光,低下头。他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十一年间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样的情绪,他分不清楚。
他想起周泽轩的话,彼此看对眼,就要花轿上门,结为夫妻。
花轿上门,结为夫妻。
他心里面默念。
“那...”他抬起头,看着那么真诚,他说“你这么好,她想必也是满意你的。”
我这么好,纪辰的心跳一直在加速。从周泽唯坐在他对面开始,从他对他笑开始,从他看向他开始。
他并不需要寻找答案,他在他身边的每一分钟的每一次心跳,都是回答。
他想为这心跳寻找一个开始,策马奔跑的时候吗?站在宫墙下的时候吗?坐在流云殿孤独又圣洁的时候吗?青虎寨接住他的时候,还是山野里醒来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亦或是第一次见面里,倔强又漂亮的时候呢?
“我这么好吗?”纪辰开口问,如果我这么好,你的心跳会不会像我一样。
周泽唯没想到他这么问,他看着纪辰,想到他玩笑的时候,想到他喝多了酒脸红的时候,想到他大笑的时候。
片刻后,他开口却说“嗯,正如你说恒王世子一样。你家世优渥,相貌出众,品行也很好,她想必会满意的。”
纪辰想问这些之外呢?这些之外没有了吗?
开口却是,“可能吧。”
“望月楼出了新的菜式,周泽轩约我明天一同前去。你也一起去。”纪辰不动风色的岔开话题。
“好”周泽唯回他。
纪辰走在归家的路上,他看着天边傻笑。
我喜欢的人真好看啊,真可爱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眼睛亮亮的,皮肤很好,低头的时候后颈也很好看。笑起来好看,不笑也好看,真好看啊。
他又苦恼起来,完蛋了,我喜欢的人说其他姑娘会对我满意的。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对我不满意吗?啊,我,我,都怪我长居沙场,疏于打理。想着想着他又双手抱住自己的脸,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过他说我很好,有希望!追喜欢的人一般怎么做,送礼物,他喜欢什么?书籍?珍宝?弓箭?刀?这得问问周泽轩。不过周泽唯和周泽轩喜欢的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不一定有用,纪辰开始摇头。
望月楼,啊,望月楼,还好约了望月楼,望月楼就是我们爱情的开始。
纪辰开始畅想明天在望月楼见了要做什么表达心意。
直接去问瑶姐要一束蔷薇,之前和他约过去看蔷薇,他想必是喜欢的。蔷薇代表爱的誓言,刚好是纪辰的心情。
家里有几把好刀,营里将军多次讨要纪寅都没舍得给,明天挑一把好的给他,也算聊表心意。
啊,不行不行,都太突兀了。
那明天要穿什么呢?黑色不行,太压抑。黄色不行,太明亮。绿色?绿色不行不行。
要不要束发呢?第一次见面就是束发的...
纪辰想着,一夜不得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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