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男生报了名字,说他叫程鹤斯,鼓是室友买的,因为室友不在家,所以他来接一下。

贺莲对他叫什么并不感兴趣,早点完事早点走人,就算刚刚脸丢了也无所谓,反正以后也不会遇见。

光是这短短一路,他们打一把雨伞,两个高个宽肩的男生并肩挤在伞下,显得双人黑伞异常娇小。

贺莲多次避免肩膀与他碰到,甚至都要跳出伞外说一句“我没事,伞你自己打吧,这样慢慢走,走到半夜三更也走不完。”

但程鹤斯的伞像是安装了定位仪一样,贺莲朝哪,伞就在哪,贺莲敏感地注意到因为他不安分的小动作,导致程鹤斯一侧手臂的灰色卫衣洇湿了一大半。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伞又不是他的,干嘛非要偏向他?

他们不过是今天第一次天认识的陌生人而已,还是这傻逼没心眼到对任何人都这样?

搞得贺莲突然生出一丝丝内疚,不得不钻进伞下,被迫衣服摩挲着隔壁的。

直到走进他家里,贺莲憋着的一口气才吐出来。

真煎熬啊。

不过,跟一个gay共处一室,是不是有点危险?

贺莲站在他家门外,脱鞋套上塑料袋,迟迟没有跟着进去。

他打量了一下程鹤斯。

个子跟他差不多高,面容斯文隽秀,声音也很柔和,人看着……傻愣愣的,而且手那么好看,胳膊肯定不盈一握。

到时候他要是敢做出什么事儿来,肯定一下就能撂倒。

“怎么了?”程鹤斯疑惑问。

“没什么。”

贺莲放下心来,才跟在他后面,绕过客厅和卧室走廊,走到底后,才发现下面大有乾坤。

下头竟然有个地下室。

不过却没有地下室固有发霉的味道,似乎放了香薰精油,充斥着淡淡的花香味。

地下室的装潢跟客厅截然不同。这里明显是暖色调的,顶光和壁灯均是太阳般温暖的橘色,白色墙壁都照地柔和起来。

贴着墙面有一面巨大的立式棕色木柜,各色书籍摆放的整整齐齐,因为地下室并不大,所以经过的时候,贺莲视线掠过去就觉得那些书籍非常熟悉。

都是有关乐理或者音乐的书籍,还有专辑、唱片之类的。

书柜前还有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一台显示器和笔记本在上面各自着,桌面都是杂乱的纸张,台灯也没关,似乎有人经常在地下室出没。

他也研究乐理?还是他室友?

贺莲想着,瞥到角落标有“once”的纸箱子。

“鼓装角落么?”

程鹤斯“嗯”了一声,“麻烦你了。”

然后他走到长桌前,把台灯关了,桌上的纸张也收起来压在了笔记本电脑下面。

贺莲从兜里拿出手套戴上,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转了个身摆弄支架,突然瞥到旁边一摞唱片。

唱片图案的底色是水墨风的深蓝,大面积的诡异面具覆盖了半边,是The mask乐队的专辑。

“你喜欢这个乐队?”

程鹤斯注意到贺莲的视线,顺口问了一句,把那一摞都拿走摆回书柜里,怕影响贺莲装鼓。

“不是很喜欢,”贺莲立刻便回道,“你喜欢听,还是你室友喜欢?”

程鹤斯放置唱片的手一顿,壁灯里的烛火微微晃动,浅色瞳孔也漾了一瞬。

“室友是他们的热衷粉丝,经常在屋里放他们的歌。里面的吉他很有特色。”

贺莲动作很快,光是闲聊的间隙,就到了装小鼓的环节。

“那你就是喜欢里面的吉他手了。”贺莲调着鼓钥匙,说,“你室友是喜欢里面的鼓手才打鼓的么?”

程鹤斯却突然轻笑,“不算是。”

不知道这三个字是回应的前面一句,还是后面一句,但贺莲也不在意,只是觉得要是不说话,气氛会很尴尬。

程鹤斯没什么事情了,便坐在了桌子上,侧头看贺莲认真装鼓,手里玩着笔。

贺莲好像很专业,一脸认真专注,辫子掉在一侧,又给他甩到了后面,帽子或许太大,总是滑下来,于是他取了帽子放在一边,用牙齿脱掉手套,将被压下的头发耙梳在后面,漂亮的眉眼露出来,右耳骨的两个交叉的银色一字骨钉也显出形状,耳垂两个银环交叉相撞。

虽然程鹤斯听不见,但那声音一定非常悦耳。

他到底在脸上、耳朵上扎了多少孔?

真想凑在他脸边,仔仔细细数一数。

“你在once做兼职?”程鹤斯突然问。

贺莲已经进入收尾动作了,装完了镲,就差给鼓调音了。

“不算是。”贺莲也模模糊糊回应道,因为他并不想说太多,没有必要,也不必要。

“你会听音么?还是录下来给你室友听听,看他喜欢什么音色,我调成什么样。”

“他不挑。”程鹤斯说,“你要怎么调音?”

“像这样。”贺莲对于音乐,总是有极大的耐心,“拧一下鼓钥匙,在鼓的各个方位敲一下,就会发出不同的声音。”

贺莲演示了一遍这个行为,“听出来不同了么,每个鼓手偏好的音色都不同,不同的音色根据不同鼓手敲打的力度、节奏、技巧和习惯,发挥出来的音色效果也不一样。”

“好的鼓手不会只听自己的音,鼓音在整段音乐和节奏控制上很重要,但需要会配合其他乐器的音色,来转变打鼓的方式,才不会特别突兀,也会让整段旋律变得更好听。

“但有的鼓手很有个性,会让其他乐器来配合他,但不代表旋律就会难听,只是乐器主次变了而已。”

“当然,如果只是随便玩玩就不用管这么多了,只要节拍不乱,随便打就行,反正观众也就听个热闹——”

贺莲突然顿住,抬眼看向程鹤斯,发现他很认真盯着自己,琥珀色的瞳孔染着室内橘黄色的光,像一幅水墨画。

额,是不是说太多了?

但是,为什么他又开始用这种眼神看他了?

不妙,非常不妙!

“……算了,你又不会打鼓,听了也是没差。”贺莲迅速戴上自己的帽子,把手套收起来,“那鼓就装好了。后续有问题再打店里电话问吧,或者公众号售后。”

他转身准备走了,程鹤斯却突然开口,“刚刚的音色非常美丽。像空心的竹筒敲击在石头上,木质的筷子磕在瓷碗上,断掉的珠子掉在沉闷的木地板上……”

什么玩意?

贺莲抓了抓帽子。

整什么排比句?装什么文青。

“什么样的鼓手,算是你认为的‘好的鼓手’。”程鹤斯就这么非常直白地盯着他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会打鼓。”贺莲避开他灼灼视线,“我懂听音不代表我会乐器。”

“但你的指尖都是茧子。”程鹤斯缓缓道。

……原来不是个傻子,观察的真他妈仔细。

“我会乐器又怎样,你又不会打鼓。追问我什么是‘好鼓手’,并没有意义。”贺莲说,“而且,这并不是由我来下定义的。”

“如果他需要你来下定义呢。”程鹤斯走近,盯着他,“比如,他可以无条件配合所有乐器,像你所想的那样,只打辅助。”

“不可能,不会有这样的人的。”

不会有鼓手不想表现玩花样儿的,表演时,谁想一直当配角。

贺莲不想跟他继续掰扯下去了,这个人一定是对他感兴趣,想搭讪他,才揪着他的喜好,聊这些有的没的。

“你是乐队里的么,我可以去听你的演出么?”

程鹤斯追着贺莲走到了玄关处,怀里顺着煤球的猫毛。

贺莲头皮发麻。

妈的,这人直觉性怎么这么强,他怎么知道今天有live?

“随便你。”

只是不耐烦,出于礼貌想要结束话题的三个字。

结果,程鹤斯真的就这么没眼力见的跟来了。

贺莲打了车,看程鹤斯拉开了后座的门,贺莲想也不想就去了前座。

司机心里面琢磨了千百个心思,不确定这两人什么关系,又看旁边坐的这个男生长得虽然漂亮,就是有点不好惹,后面的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的。

司机几次张嘴都不敢搭话,最后放了首歌。

“……你们听过the mask的歌吗?”司机憋了半路,终于忍不住打破极致安静的气氛,“我上学的时候班里人都喜欢这个乐队,当时特别火,你们看着年纪不大,可能不知道他们,他们玩视觉摇滚的,脸上都戴的有奇形怪状的面具,特酷,我当时还买了同款仿制面具,家里面现在还收藏着他们的唱片呢,那时候天天听,我特别喜欢里面的吉他手宋……”

贺莲直接塞上了耳机。

一个电话进来了。

他一看,是余淼,说,“在路上了,前面的乐队是谁,先让他们再拖延一下——”

“不是,莲哥,”余淼那边背景很嘈杂,“你别来了,先回去吧。”

“怎么?”

“今晚不能演了,场子这边……额,”余淼似乎捂住了话筒,过了一会儿,背景安静了许多,“这边临时出了状况,你先回去,晚些我跟野哥一起。”

“出什么事儿了,那些人挑事了?”贺莲眉头蹙起,“什么声音?森野呢?”

“……操!……嘟……嘟……”

电话被切断。

每次都出这种事儿,他妈的。

“师傅,还有多久到?”贺莲开了窗子透气。

司机滔滔不绝的话戛然而止,“呃、呃、快、快了。”

他看到年轻人的眼神变得非常可怕,顿时吓得把音乐也关了。

贺莲扭头,张了张口,却突然忘记后面这人叫什么了,便道,“喂,待会儿你别下车了,直接原路回去吧。”

程鹤斯静静看他,“怎么?”

贺莲陡然露出一笑,笑容很冷,“今晚你不走运,可能看不到演出了。”

车到达目的地后,贺莲把程鹤斯返程的钱也一起付了。

“要、要走吗?橡树大道,1033号街?”司机不确定地看向程鹤斯。

难道他们不是一路的?

程鹤斯看到贺莲消失在一个巷子口,不一会儿走出来,手上抄了个手臂粗的铁棍。

他视线收回,解了安全带,“我也在这下。麻烦了,师傅。”

【彩蛋】

程鹤斯: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ing(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吸引他的注意,我的眼睛这么好看,这样盯着他,他会为我着迷吗?)

贺莲(不自在ing):(变态,变态!不是变态就是gay,md怎么总招惹gay…)冷漠且不怀好意的回视。

程鹤斯:(好吧,那我只能露一手了,先从语言上开始…balabala…并抛了个媚眼。)

贺莲:(再说什么,一句话都听不懂…他眼睛有毛病?果然不仅傻,脑子也有病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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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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