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办法

近日到了雨季,清云山已经陆陆续续下了小半月的雨,沈清语一袭白衣胜雪,撑着油纸伞轻掠过碧色石阶、红莲花池,从朦胧细雨中走来。

到了廊下,刚把伞收好,屋里的白桃花听见动静,快速从谢行止怀里窜了出来,看见沈清语高兴地喵了两声,随即一团雪白跳进了沈清语怀里。

沈清语顺势接住,摸了摸白桃花蓬松水滑的皮毛,说:“你最近吃的不错,又重了不少。”

“这猫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出去溜达几圈,又被门中的弟子抱了去,整日只吃不动,能不重吗?”

谢行止挑开帘子出来,见白桃花早就先他一步扑进了沈清语的怀里,不满道:“这猫就会跟我争你,我都还没抱上呢,它就先抱上了。”

说完,心有不甘地轻弹了一下白桃花毛茸茸的脑袋。

白桃花一爪子呼过去,却还是快不过谢行止,只能转头埋进了沈清语的臂弯里。

见他这么幼稚,沈清语摸了摸猫头,笑道:“你怎么还跟猫争风吃醋?”

二人进了屋,身上顿时暖了,谢行止从桌上拿起今早从绝尘崖传过来的书信,递给沈清语:“关于孤沉和云沉月的处罚,绝尘崖已经有结果了。”

沈清语将猫放下,接过书信,看完,她淡道:“掌门到底留了情,保住了他二人的性命。”

“之前一直听说,陆玄嫉恶如仇,妖魔更甚,没想到他这次居然留了孤沉一命,只是废了他多年的修行,将他打回了原形,至于云沉月,废去了绝尘崖弟子身份,如今已经离开了绝尘崖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个结果在沈清语的意料之中,她收了书信,叹道:“孤沉虽然有错,但也并非出自本心,他后面也帮了聚缘书院和绝尘崖很多,不算坏的彻底,更何况,他这些年在掌门身边尽心尽力,掌门也不可能毫无感情。”

对这个结果,谢行止心里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沈清语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撇去二人对沈清语做的事,这二人在百家围攻聚缘书院时确实出了力,更何况他们二人也不是罪魁祸首,谢行止倒也还没有丧心病狂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

想到那个罪魁祸首,谢行止就恨得牙痒,蓬莱最近一直没有动作,简直安分的不像话,一点都不像楚怀仁那个老匹夫的作风,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幺蛾子?

换做之前,谢行止大可以不管不顾,直接杀到蓬莱,取了楚怀仁的那条狗命,反正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只要能报仇就行。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身后有聚缘书院一众人,身旁有沈清语,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可以无所忌惮,他必须为聚缘书院想一想,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私人恩怨就将整个聚缘书院拖下水。

再说了,以他的那个破名声,他要是无缘无故杀了楚怀仁,那些不知情的人只会将罪名算在他头上,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到时候就连玄鉴阁说不定都得背上一笔烂账。

这世道,简直让他想骂娘。

谢行止杵着脑袋头疼道:“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楚怀仁那个混蛋在仙门百家面前身败名裂呢?”

蓬莱不管在仙门,还是在凡间都威望甚高、颇得人心,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扳倒的,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仙门那帮老东西根本不会信,那些得过蓬莱恩惠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人一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之前本想将自己中毒的事瞒住,给楚怀仁设个套。

可现在,仙门百家都知道他的毒已经解了,得另外想办法才是。

见他皱眉愁苦,沈清语烹了一盏茶给他,她斟酌了下,缓缓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怕你不同意。”

谢行止立马来了精神:“什么办法?”

等沈清语说完办法后,谢行止立马跳出来反对,声音都快把屋顶掀了:“让你以身犯险!我坚决不同意!”

“…………”

虽然想过他不同意,但沈清语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

她放缓了语气,跟他好好商量:“楚怀仁不是愚笨之人,风城都能想到用玄微鉴找到恢复修为的方法,他一个早就用过玄微鉴的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个?他一定会想用玄微鉴找到解决蓬莱灵力流失的办法,他这些日子毫无动静,说不定就是在想怎么拿到玄微鉴,用我做饵,将他引出来不是正好吗?”

谢行止何尝不知道楚怀仁打的什么鬼主意,但他就是不能放沈清语去犯这个险,沈清语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都恨不能将自己剁了!

他说什么都不同意,险些急的上火:“你反噬发作时本就双目失明,疼得厉害,加上你那时只要三成修为,你要是有事,我跟谁哭去?”

沈清语反驳道:“我好歹有三成修为傍身,又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再说了,三成修为,对普通人来说也不少了,好吗?”

“…………”

谢行止当然知道沈清语的三成功力不少,甚至很多人勤修苦练都比不上沈清语的三成功力,但他的心就是悬的。

没谁能把自己的心爱之人置于险境,即便有万全的把握,他也做不到。

屋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滴滴答答敲打在屋檐上,听的人心里十分烦躁。

沈清语给他烹的茶还冒着缕缕热气,他捧着茶盏,心乱如麻:“阿语,什么事我都可以依你,但这件事不行。”

“真的什么事都依我?”沈清语眨了眨眼:“那你跟我分房睡,你也依我?”

谢行止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他咬牙道:“……能。”

见他这样子,沈清语险些笑出声来,面上却镇定自若,风轻云淡,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故作无奈道:“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今夜我就自己睡。”

“…………”

当夜,沈清语早早就洗漱上了床,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她不禁想起下午她走时,谢行止那幽怨不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行止对她一直都很好,平日里事事顺着她,她不说的事他也不强求,不顺着她的事也就那么几样,无非就是她的安危,身体舒不舒服这些,简直体贴周到极了。

她早就想过谢行止不同意她用自己做诱饵这件事,但她有把握可以说服他。

沈清语确信谢行止今夜会过来,可是等到了半夜,都没见那人。

她坐起身来,疑惑道:“难道我料错了?”

距离她反噬还有一段时间,她就不信她不能在这段时间里说服谢行止,今夜不来,那她就自己睡好了。

看了眼桌上的烛火,沈清语打了个响指,烛火应声而灭。

跟谢行止睡习惯了,身边已经习惯了有他,现在他不在身边,沈清语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他总算知道谢行止之前的话不是开玩笑了。

原来,真的会孤枕难眠。

最近降温,夜里寒凉,沈清语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个头,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开门声。

沈清语一下子惊醒了,没了睡意,这么晚,她不用想都不知道是谁。

她勾了勾嘴角,又闭上了眼睛,一副熟睡的样子。

谢行止没有点灯,在她的床边坐下,褥子陷下去了一块。

视线落在了沈清语脸上,他就这样默默注视着她,他知道,沈清语决定的事情很少会改主意,她跟他都是倔强的人,谁也不能说服谁。

夜色昏沉,许久,谢行止极轻的声音响起:“我该拿你怎么办?”

沈清语暗中握紧了被子,觉得这人就是个傻子,她又不是毫无自保的能力,干嘛担心成这个样子?

谢行止的手忽然落在了沈清语的脸上,将一缕碎发理顺,见这人睡的这样好,一点都没有察觉,谢行止小声地控诉道:“害得我心烦意乱睡不着,你倒是睡得安稳。”

说完,他自己就笑了,他凑到沈清语耳边,小声喊道:“阿语?”

沈清语装睡的功夫一流,面上毫无破绽,心里忍不住慌了一下,干嘛突然叫我,难道知道我是装睡的?

见沈清语不说话,谢行止当她睡熟了,继续小声道:“我可以抱着你睡吗?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无赖!

话虽如此,沈清语还是没出声。

谢行止眉眼弯弯,得意一笑,慢慢脱了沾有凉意的外袍,轻轻上了床,将沈清语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沈清语装作习惯性的一搂,将手搭上了谢行止的腰。

见状,谢行止淡淡一笑。

他亲了亲沈清语额头的发,温柔道:“阿语,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能让你去涉险,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盏明灯,我可以继续等。”

等到楚怀仁身败名裂,等到掌握他的全部罪行,将他公之于众。

他宁愿多等几年,也不想沈清语以身犯险。

沈清语埋在谢行止怀里,心里一阵酸涩,她突然出声:“可你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不想你在等下去。”

见她突然出声,谢行止也不意外,他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醒了?被我吵醒的吗?”

沈清语抬头:“本来就没睡,在等你。”

谢行止想起进来时门没有锁,瞬间了然,他笑道:“所以特意给我留了门?”

“嗯。”

谢行止给她拉了被子,没提之前的事,哄着她:“睡吧。”

沈清语睡不着,一双桃花眼漂亮的紧,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突然出声:“行止,绝尘崖被困时,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替我准备好了一切?”

谢行止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但还是回答道:“因为我知道你会去。”

他太了解这人了,他知道即便绝尘崖曾对不住她,她也会去救。

素不相识之人她尚且会救,更何况那是教她养她的绝尘崖,是她口中的家。

就算误会没有解开,她对沈玉寒依旧抱有怨念,她心中的道也不会允许她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自认识她,她就是这样,总会做一些以德报怨的事。

就算云沉月背叛过她,可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她还是会心软,救下她一命。

谢行止道:“我没法阻拦你,只能为你准备好一切。”

黑暗中,沈清语眸光湿润,她的声音闷闷的:“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帮了我很多次,这次,让我帮你好吗?”

二人早就牵扯不清了,谁帮了谁,也早就分不清了。

谢行止下意识地想拒绝,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清语堵住了:“我知道你的担忧,但那可以解决。”

“怎么解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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