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钦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打自招:“……我阿耶交了,一分不差。”
“嗯嗯,河东道不在其列,”武源左右看了看,悄声说道,“据说,有河北、河南两道。”
“嚯,河北道就算了,”李知节在心中算了算两道的位置,“河南道怎么敢的呢?”
河北道拥兵自重,狂妄一点儿就算了,那河南道西边可就是防卫森严、兵强马壮的都畿道,单她薛逢薛叔手下就有两万兵马,所以河南道跟着凑什么热闹呢?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包括李知节在内,所有人都对答案心知肚明。
今年这个年皇帝是必定过不好了。
*
长安的百姓们正在为过一个好年做准备。
王大今天进城买了两斗米,虽然掏钱的时候很心疼,但他一想到回到家中妻儿喜悦幸福的面庞,他就一点儿也不心疼了。
他的确已经有些年纪了,从他已经不再笔直的腰身、皱巴巴的双手就能看出这一点,但他乐观地想,他还能扛动这两斗米,这不就说明他还没有老吗?
不仅扛得动,他还能背着这袋米蹦一蹦呢!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哎呦!”
就在王大起跳、落下的那一刻,平坦的地面上突然长出了一颗石子!一下就把他顶翻了!
他仰面摔倒在地,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我的米!”他顾不上疼,赶紧扭头查看起被他压在身下的那袋米。
好在贩米的商人很良心,袋口的结打的特别结实,因此只有王大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松了一口气,然而很快注意力又被转移到脚踝的伤处上——那里高高肿起了一个包,感觉下一秒就要把草鞋顶穿了,的确很吓人。
王大感觉天旋地转起来,他捂着脚踝,连连大叫:“哎呦哎呦!我的脚!哎呦!”
这番大呼小叫的确引来了人。
“怎么了?”来人手上正拿着一本书册,瘦高瘦高的,但衣着干净整齐,看样式像是个乡吏。
小吏抬眼一望,十丈外正缓缓走来一支长队,简直望不到队尾!打头的是一群士兵,个个盔明甲亮,做官兵打扮,天哪!肯定是大人物!他再定睛一看,领头的旗帜上写着“灵真”二字,他顿时茅塞顿开——是灵真公主回京了!
因而这位小吏更加急迫了,他脚下站的这条小路很窄,只能两三人并肩同行,而这受伤的老头横躺在这路中间,把路都堵死了,叫贵人怎么过!
“快起来!挡着贵人的路了!”他急得直跺脚。
“哎呦!哎呦!小人起不来,动都动不了啊!”
“你这蠢货!好好的路怎么还能摔倒?”
“小人不是故意的呀……呜呜呜……”
“……”
这样闹了一番,还是没有改变王**停了李知节一行人的结局。
动静的确有些大,李知节远远就听到这小吏的骂声了……不得不说,嗓门真好。
“快起来!你没看见吗?那是灵真公主的卫队,快把路让出来!”小吏一边大骂着,一边要对王大拉拉扯扯。
“啊好痛!呜呜呜呜……”
“我还没碰着你呢!”
“呜呜呜……”
小吏看着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王大,气笑了,手指颤抖着指着他,一时无言。
李知节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唤来一个人:“你去……”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不远处局面突变——
那小吏咬咬牙,将那袋米挂在身前,又蹲了下来,凶巴巴地说:“上来!”
“啊?”
“上来!”他没好气地重复了一遍,“你家住哪?”
“呜……王家村最东头……”
“等等——不用了,”李知节轻笑了声,“既然路让开了,那就接着走吧。”
远处,小吏颤巍巍地背着王大,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去,一阵寒风吹来,二人的对话也被席卷着落入李知节的耳中。
“真沉!你……家里有没有药?”
“没有……小人皮实,躺两天就好了!”
“你刚刚躺地上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哼……我这儿有点跌打损伤的药,便宜你了……回去让你媳妇抓点雪,在伤处敷一敷……”
“……”
李知节突然就想起了离开汝州梁城时,薛逢跟她说的话。
“起初,我以为殿下变了,”薛逢在她临行前一刻这么说道,“变得冷硬无比、不近人情。”
“人都会变,境遇不一样了,心态也自然不一样。”
他摇摇头,肯定道:“现在我发现,殿下还是当年的殿下。”
“那我到底是变了还是没有变?”李知节被他这话逗乐了。
他没理,只是自顾自说道:“殿下这些年,从未睁开过眼哪。”
“嗯?”
“闭上眼睛,就不再能看见那些黑暗的、肮脏的烦心事了,心也会冷硬起来,殿下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可是殿下难道没有发现,闭上眼后会错过世间许多美好吗?”
“‘错过’的前提是得先‘存在’。”
薛逢再一次摇了摇头,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重症患者:“黑暗不会因为闭上眼而远离,但光明一定会——殿下,睁开眼看看吧,也许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有时也没有那么糟糕。”
……
睁开眼……看看吗?
可恶……我的小粉花又没了[爆哭][爆哭][爆哭]呜呜呜呜呜……
第一卷到此结束,明天开第二卷啦啦啦啦~(不知道第一卷的伏笔和我想表达的有没有写清楚……所以还是希望大家多多评论,给我一点建议![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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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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