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不敢说自己记得，本身记忆缺失便让他掌握的信息少了很多，但如今只想知道，为什么？
可是过了好久，还是没有说话，像是睡着了。
“想问为什么？”长谷川未来知道自己不算了解诸伏景光，但是并不代表他感觉不到。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回复，连呼吸声也没有，他呼吸顿了顿，睁开眼睛，诸伏景光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于是又继续说：“非要有个理由，我说不出来。”
那个时候，诸伏景光站在他的身前，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慢悠悠地在往常回家的路上走着，那天天气很好，还未正式入秋的风，温和地吹过脸颊，带来不知是哪里孩子的欢笑与车流的声音。
“不用你说，我知道，当时我也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所以不用说。”]
他们站定在家门前，他任由诸伏景光握着那只发冷的手，说着。
夕阳落下来。
天色渐暗。
诸伏景光松开了手。
他们依旧沉默，直到诸伏景光后退一步，那双黑色的眼眸才随着他的动作落过去。
“第二天你就消失了。”
长谷川未来并不惊讶，他只是觉得这一面太过突然，他们有很多话没有说，之后，或许很长时间都不能说。
他翻了个身，余光见到诸伏景光的身影动了动。
“我也知道你会选择死亡，”平缓的声音又低了，“我们曾经在一起讨论过，那个时候你还不是警察。”
那个游戏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像素探索小游戏。
游戏的名字叫做《选择》，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游戏，但因为限时免费，他们便打开来玩，后来那个游戏下架了，找也找不到。
长谷川未来记不清整个游戏的剧情是什么了，但他还记得最后一关。
老版像素字体在屏幕上一个个蹦出来，指尖操控着像素小人的选择。
[国王发现你是别国派来的卧底，你被抓了起来关进了监狱，你的选择是：]
A.设法找出方法逃脱
B.投降
C.口口（需特定剧情解锁）
D.口口（需特定剧情解锁）
“未来想选什么？”
黑发少年看着那几个选项，指尖落在上面，“怎么想都只能选这个了吧。”
“A吗？的确，”身旁拿着游戏机的人点点头，“但是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嗯。”长谷川未来点点头，要是那么简单就不会有下面几个选项了。
他直觉和最下面两个选项有关。
手指按下按键，停留在A选项上，再次按下，屏幕忽然一黑。
新的剧情和线索蹦出来。
穿着囚服的像素小人和自己国家的人取得通讯，摇摇晃晃地狼狈地来到约定地点，就在要逃出去的时候，被一剑捅穿，下一秒倒地。
红色的字浮现。
[失败，达成BE结局，被支援人员杀害，信息暴露]
长谷川未来，诸伏景光：“……”
长谷川未来：“这是卧底吧？”
诸伏景光点点头：“看来是的。”
长谷川未来皱眉：“怎么还有卧底啊！”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未来，我们也是卧底。”
长谷川未来一顿：“…啧。”
诸伏景光读档的动作一顿：“不要学松田。”
二人又为这件事争辩了一会儿，再看向屏幕时，又回到了最初的页面，还是那些选项，只不过C选项已经解锁了。
“我不想选这个，”长谷川未来看着那个选项，看向诸伏景光，却对上诸伏景光的眼睛，停顿了两秒，肯定道，“你想选。”
“…对，不想选B，要试试C吗？”诸伏景光的笑容还是那样，他目光没有落在屏幕上，反而是看着长谷川未来，征求他的意见。
“我也不想选B。”言下之意，C相比于B还好一些。
诸伏景光的指尖动了动，箭头落在选项C上。
画面中，像素小人倒在地上。
[您选择C.迎接死亡，达成TE结局，销毁信息，口口口口口（机密）]
“嗯？乱码？”
诸伏景光试了几个按键，发现只能按下存档和读档，皱了皱眉，“这个乱码好像不能解锁？”
长谷川未来：“先存个档，一会儿读档看看。”
这和长谷川未来以前玩的单机小游戏不太一样，起码比之前那些游戏操作多，但是某种程度上也有点烦人。
“D没解锁，刚刚那个成就也没变。”
二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诸伏景光干脆回到第一个存档点，把没走过的选项都尝试了一遍，但D选项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反倒解锁了好几个成就。
什么“这个人就是逊”“怎么会有人在一个坑摔倒五次”“是谁身无分文”之类的。
“…这个应该是最后一个了，”诸伏景光语气里不知道是无奈还是笑意，他看着那几个字，念出来，“一头倔驴。”
“我真的会生气，”长谷川未来咬牙切齿地说着，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几个选项，“景光，不玩了！”
“可是未来不想知道D选项是什么吗。”
“但得到D有可能需要选B。”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路，但是自然能看出来诸伏景光不想选，而他也不想选。
“也是，那不如选D。”
说着，诸伏景光将光标移到D选项，点下，没想到下一秒屏幕一黑。
卡了？
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屏幕上忽然蹦出来几句话。
[恭喜您解锁特殊选项]
[达成成就“永不投降”]
[恭喜您解锁新剧情“D白日梦一场”]
[是否开启新剧情是or否]
迷茫的人更加迷茫了：“如果我没理解错，是那个白日梦？”
同样不太理解的人迟疑地点点头：“应该是的…吧？”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啊？？？”
这种特殊成就完全让人没有头脑啊！
“骑士从梦中醒来，习以为常的征战让他觉得枯燥，他想要平静的生活…END.”
“所以是在做梦？”长谷川未来比划着，皱起眉头，“还是骑士的某种未来？”
“我倾向于希望，”诸伏景光解释，“应该是骑士正处于这种矛盾的心理中，所以才有了这些思考。”
他指了指选项A，“他觉得自己身份危险。”
选项B，“他潜意识不想投降。”
选项C，“应该是他理想的，如果自己暴露后的状态。”
“至于选项D，我觉得是他一样自己的想法都是错的，但是潜意识还是觉得无法习惯这种生活。”
屏幕中黑了下去，在诸伏景光说完最后一个音的时候，再次亮起来。
[剧情结束，为您播放选项B剧情。]
两秒钟后，依旧黑屏。
然后突兀地闪退。
“？”
长谷川未来凑到诸伏景光身边，点了点游戏软件，又是黑屏闪退。
“…所以这是在说，投降了就不配玩了吗？”
诸伏景光将游戏机塞到长谷川未来怀里，活动着肩膀，笑道：“还挺有意思的。”
黑发青年皱着眉头，又松开。
“忘记看C选项结局有没有变化了。”
“对了，景光，我刚刚想问来着，你为什么会想选C？”
[“这是这几个选项里，最好的选择，未来。”
“优势很难存在的情况下，死亡就是最好的选择，带走一切疑问和真相，让背后的东西断掉……”
“抱歉，我…”]
那双蓝色眼镜透过时空看向他，长谷川未来伸出手，又顺其自然地放下。
“你当时这么和我说。”
“但我没觉得生气，”他笑着，“我反而觉得怪不得你是诸伏景光。”
一个诸伏，怎么想都不可能永远圈地自牢。
所以在诸伏景光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长谷川未来就知道诸伏景光总有一天会主动迎接死亡。
“但是或许是有点难过吧，”他不间断地说着，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在宣泄什么，“总觉得这些话现在告诉你不太好，可是你应该是知道的。”
“诸伏景光。”
“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找到记忆，寻回曾经，往后未来，“就算你要消失的话，也不会立刻消失，所以不如慢慢来。”
你和降谷想说的，和高明哥想说的，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和你认识的那些人。
“未来。”
诸伏景光道出了这个凌晨的第一句话，他看着长谷川未来，叹气似的，松下了肩膀。
“是在和我说，还是在和自己说。”
“……”
天空一般，大海一般，平静又远阔的眼眸中，倒映出窗外透过窗帘流露进来的月光。
但是那个时候却是深海一样的，让人琢磨不透。
长谷川未来回过神，摇摇头。
“我是在说我们。”
他承认自己很着急，甚至到了急迫的地步，他想让诸伏景光记起那些曾经，也想让诸伏景光能像从前那样不要带着面具。
但是却忘记了，如今的诸伏景光，也是诸伏景光。
这是诸伏景光，是长谷川未来最一开始认识的诸伏景光，即使他是苏格兰，但归根结底。
“景光。”他坐起身道。
见男人惊诧看过来，长谷川未来知道为什么，因为这好像是他们见面那么久后，他第一次这么叫他。
不由得一动，抬起手，怀住一个没有感觉的，但是又有莫名温度拥抱。
“景光。”他将头低下，闭上酸涩的眼睛，喃喃着。
这是比亲吻、比其他都要热烈的拥抱。
是他们时隔七年的、敬重逢的拥抱。
选项B：
[选项错误，目标人物不具备选择该选项的心理与想法，错误…]
[系统将自动退出]
[选项C结局显示，口口口口口………错误，程序启动失败]
[程序将自动销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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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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